刘齐第一次感到有个可以当做靠山的岳父实在太幸福了,他会在自己举棋不定的时候指明道路,他会在自己面临风雨的时候遮风挡雨,他会在自己需要快马加鞭的时候送上一程……
直到今日,刘齐方才明白父爱如山的道理,父皇之所以给自己选了岳飞和王勐的女儿做妃子,就是让这一文一武为自己的储君之位保驾护航。
而去年的时候自己少不更事,因为曹得罪了岳银瓶,最终导致岳氏投井自尽。虽然岳飞表现的大义凛然,但随着岳银瓶的辞世,裂痕怕是在所难免,纵然可以表面上不计前嫌,但只怕心中芥蒂已生,岳飞父子待自己肯定不会像从前一般了。
听王蔷说要请王勐来太子府商议对策,刘齐急忙阻止:“岳丈大人日理万机,比我操劳的多,而且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咱们后辈还是登门拜访去吧,这样也显得尊敬长辈。”
“殿下真是愈来愈成熟了,我去打扮一番就来。也请殿下去知会曹氏一声,免得冷落了她。”对于刘齐的彬彬有礼,王蔷非常满意,不忘贴心的提醒刘齐不要冷落了曹。
对于这个新太子妃的知书达理刘齐非常感激,立刻去把事情向曹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与王蔷共乘一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前往丞相府。
穿过华灯初上,人流如织的街巷,小半个时辰后夫妻二人来到了王勐的相府,一起入内拜见。
王勐正与妻子及三个妾氏还有七八个子女满满一大家子正在共进晚膳,听闻太子夫妻前来拜访,就知道有事情发生,否则不可能不提前通知就突然登门。
刘齐虽然是女婿,但却是当今太子,大汉储君,所以王勐一大家子是必须要施礼参拜的。刘齐赶紧还礼,并招唿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王蔷附在王勐耳边耳语了一阵,王勐脸色骤变,急忙拂袖道:“随我来书房说话!”
当下王勐在前引路,刘齐夫妻紧随其后,穿廊过亭来到了守备森严的书房。
听刘齐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之后,王勐又看过孟珙的书信,当即一口断定:“书信应该来自孟将军,但十有**被人做了手脚。”
接着王勐把理由分析了一番,观点与王蔷所说大同小异,最后面色阴沉的道:“竟然有人擅自修改情报,真是胆大妄为,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刘齐愕然道:“这人擅自修改情报有何目的,能够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王勐拍案而起,痛心疾首的道:“还不是为了权力二字!古往今来,帝王之家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屡见不鲜。而我还以为陛下英明神武,正值盛年,如日中天,后宫的诸位娘娘一定会本本分分,安安稳稳的维持着皇家的秩序,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人类对权力的贪婪啊!”
刘齐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变色道:“岳丈大人的意思是这封书信是被后宫里的人所修改,但他这么做有何目的?”
王勐肃声道:“自然因为你是太子!如果你在刘泽的蛊惑之下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一心压倒庐江王,擅自出兵,万一中了魏军的埋伏,有个三长两短,虽然大汉不会为此而动荡,但后宫的诸位娘娘怕是为了储君之位会掀起一番明争暗斗了!”
“难道修改书信之人想让我去送死?”刘齐惊讶不已,满脸不相信,“我毕竟是父皇的长子啊,如果这是后宫的哪位嫔妃修改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王勐拍了拍刘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容老臣喊你一声贤婿,你我虽是君臣,更是翁婿。岳父在这里提醒你一句,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尤其你身居太子之位,树大招风,还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在等着你犯错检举你,挖坑等着你跳进去,所以你日后务必谨言慎行,韬光养晦。”
刘齐急忙鞠躬拜谢:“多谢岳丈的教诲,小婿一定铭记在心!”
接着又向王蔷致谢:“多谢夫人今日的提醒,若不然我冲动之下很可能擅自出兵了。”
“为夫君分忧乃臣妾分内之事,日后若有说错的地方还望殿下多多担待!”
王蔷急忙肃拜施礼,起身后接着询问王勐,“以父亲大人看来,何人胆子如此之大,竟敢算计当朝储君?”
刘齐气唿唿的道:“书信是刘泽送来的,还能有谁?他只是一个贪玩的少年,整日里斗鸡遛狗,怕是没有这么多心机,我猜测十有**是冯蘅、刘恪母子策划的。”
王蔷一脸悲愤的道:“刘恪和殿下同为陛下的血脉,比你小了不过一年左右,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王勐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蹙眉沉吟道:“既然书信是刘泽送来的,冯蘅母子自然脱不了干系,但在我看来,只怕他们母子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父亲以为何人指示冯蘅母子如此胆大妄为?”刘齐既感到愤怒又有些悲伤,第一次觉得出身帝王之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让人快乐。
王勐抚须道:“你们想想,冯蘅自被贬之后现在只是九嫔之一,她上面除了东西两宫皇后之外还有贤妃、淑妃以及其他的九嫔。而陛下又素来不喜欢刘恪、刘泽兄弟,即便贤婿喋血沙场,她们母子又能捞到什么好处?难不成陛下会让刘恪继任太子么,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冯蘅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齐大吃一惊:“难道岳丈大人以为此事与两位皇后有关?若我死在魏军刀下,只有两位皇后的儿子才有希望继位啊!”
王勐颔首道:“贤婿分析的不错,此事怕是与两位皇后之中的一人脱不了干系。”
“那父亲以为是哪位皇后呢?这心肠也太歹毒了吧,你可得找机会向陛下奏明,不能因为殿下母亲去世的早,就无缘无故的欺负我们。”王蔷抹泪替自己的丈夫叫屈。
王勐面色如霜,不停的走来走去:“甄皇后性格和善,待人谦虚,而且来到江东的日子还短,虽有几个外戚作为依仗,终究不是自家人,怕是甄皇后没有这个心思和胆量。”
顿了一顿,继续道:“当然,不排除甄皇后平日所为是刻意伪装出来,以赢取天下人的同情,为她儿子夺权铺路。毕竟有句话叫做‘王莽谦逊未篡时,周公恐惧流言日’,贤婿身为储君,日后尽量做到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相信表面看到的假象,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
“多谢岳丈教诲!”刘齐再次鞠躬拜谢。
王勐继续分析:“相对来说武皇后嫌疑最大,其一,陆氏曾经显赫一时,又有江东士族的支持。其二,武皇后资非凡,入宫伺候陛下已经十年有余。其三,武皇后工于心计,长袖善舞,在宫里以及民间声望非凡,这从群臣逼宫力撑她与甄氏并列皇后就可以看得出来。
由此种种推断,武皇后肯定不甘心屈居人下,一直在等待机会把渤海王刘治推上太子之位。所以今天的事情多半是冯蘅与武皇后联手策划,否则以冯蘅的胆量未必敢如此胆大妄为!”
刘齐一脸为难的道:“若此事真是武皇后所指示,怕是扳不倒她,一来她威望素着,百官与百姓都非常支持她,而且书信是刘泽送来的,我们也没抓住把柄。”
王勐一双眸子里突然寒光一闪,杀气毕露,肃声道:“既然武皇后如此咄咄逼人,不如让老臣借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彻底击垮武氏,为贤婿铲除继位路上的这个劲敌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