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悬着事的红云翻来覆去直到三更天才合眼,只睡了一个更次,四更天便醒来了,翻身悄悄的起来,打开了鞋包,换了双大红鞋。
在镜台前重重敷了一番脂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徐家不管化妆术还是化妆品都有着独到之处,种类繁多的不可思议,连自制眼影粉底霜护手霜之类都有,向来深得金陵女人的赞赏。如果说徐灏对古代什么贡献最大,化妆品绝对是其中之一。
把头发用梳子抹的光光的,斜插了一支玉簪。本来就是妙龄无丑女的好时候,浓描重彩后,姿色更上一层楼。
约会的时间尚早,而此时出去难免惊动父母哥嫂,红云寻思若父母听见动静,我就说昨日没有下恭来,此刻内急的很,大不了说一声马上就回来,反正那般疼痛,说说几句体己话也不错。
不时重新添添粉,好不容易盼到了五更天,红云将灯儿吹灭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前,轻轻把房门推开一条缝,侧着身出去。猫着腰一步步走出来,在窗外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知道爹妈没有听见,赶忙拎着裙子往前小跑,将夹道门推开。
这边门咯吱一响,墙头上等待已久的上官秀才立即听见了,低声问道:“来了么?”
红云也不答应,反手把门关死,犹豫着是否该留下来?
不想上官秀才早就准备好了,往这边扔了个褥子一个枕头,提着灯笼跳过墙来快步走下,也顾不得说话,把褥子铺好放上枕头,拉着红云躺在上面分开双腿。
要说他实在是猴急,每次没有温存没有前戏直奔主题,红云也单纯不懂这些。说道:“你不要像昨日那么用力,我经受不起。”
“放心,这次只管着让你如意。”
上官秀才自己给自己润滑,然后徐徐进入,比昨日容易了些,红云皱着眉头任他戏弄,口中柔声嫩语哀告不已,渐渐就体会到了其中乐趣,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如此春风一度,天也亮了。上官秀才搂着美人口对口的问道:“今日比昨日如何?”
“哼!”红云斜睨了一眼,噗嗤笑了,其实时间有限得紧,大概平均水准之下,欺负红云不明白,还以为他很不错呢。
大凡有了肌肤之亲后,女孩子也无所谓矜持了,尤其是接触时间不多,愈发痴缠。是以红云主动搂住对方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枕在上官秀才的脸上,耳鬓厮磨。
温存了好一会儿,上官秀才柔声道:“天亮了。你该去了。”
红云秋波转盼,抬头看那天色,撒娇道:“我此时一点气力都没了,你抱我起来吧。”
上官秀才笑着把她抱了起来。红云这才系了裤子,一手托着墙壁,一手拉着男人的衣袖。问道:“你明日还来么?”
“怎么不来?我又不是傻子。”上官秀才笑道。
与此同时,徐灏陪妹妹红叶在竹园秉烛夜话,早起的麝月送过来切好的西瓜。
权美人还未回来,这一次她协调父族率领朝鲜兵灭杀女真人,以高丽人的尿性,一定会趁机占领许多土地,而徐灏早就安排好了,来年随便找个机会狠狠教训下朝鲜,令其再不敢心生妄念。
红叶说道:“我刚吃了菊花茶,你有冰梅汤给我喝一口。”
“小姐稍等。”麝月转身出去了。
打着哈欠的绿竹说道:“咱睡觉好不好?困死我了。”
红叶说道:“青霜央我拟一段花神祠碑记,心里烦得很,一会儿你随我要她带咱们去看看,没亲眼所见怎么写呢?”
“哎呀!”绿竹一脸苦瓜相,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在徐灏面前一如少女时期。
这时候内宅的人纷纷起来打扫庭院,预备着白天老太君和客人们前来,徐灏见状说道:“你不睡去找青霜,我们得小睡片刻,今天有的忙了。”
等徐灏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匆匆换了衣服出来。老太君等人刚吃了午饭,走过临夏阁前方的那座石山,一阵阵的桂花香飘来,水榭里有竹藤椅塌,供人随意坐。
沐凝雪怕风太凉,取来织金绒毯铺在榻上,然后扶着老太君坐下,众人看着波光粼粼的池子,荷花已老尚有余花,在水汽的烘托下,环境分外萧爽。
婆婆坐在栏边,讲诉些乡下趣闻,说村里老李家生下一匹驹子,满身漆黑粉鼻粉眼,四蹄雪里站,人人见了都爱。哪知道是同村姓顾的欠了李家四千吊钱,变了一匹马去还债。
姓顾的儿子晚上得了梦,跑去李家一看,那驹子老远颠颠的走来瞧着儿子落泪,后来儿子拼命赚钱,把马给赎了回去,至今还养在家里呢,不信你们去瞧。
老太君叹息一回,年纪越大越笃信,陈师娘见状也说道:“有家姓周的,夫妇二人都念佛行好,生了一个儿子,又聪明人品又好,娇养到了十几岁,被拐子拐去了十多年没有消息。
最近周老爷病重,什么医生都这治不好,想不到多年不见的儿子忽然回来了,拿出一种仙丹给他老子吃,一吃马上好了。据说被拐走后被一道士救了,传授许多道术,那仙丹也是道士给的。”
大家伙都知道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皆在信口开河呢,是以有人听着,有各自闲谈,也有凭栏眺望的。
竹兰过来说道:“池子里的船,已经预备好了。”
萧氏说道:“走着太累,咱们都坐船,那船靠在哪里呢?”
竹兰指着远处道:“这里相对又浅又窄,水下都是木桩子,大船撑不过来,在柳堤那边湾着呢。”
刚准备叫小丫头传小轿子过来,老太君说道:“不用了,这里路很平,又没多远,走走也好。”
当下众人朝着荇叶长提走去,转过道弯。有两艘小画舫静静在柳荫下停泊,驾船的嫂子拉开跳板,手扶着手接到船上。
沐凝雪还得准备款待客人,是以站在岸边招手,倒是把王玄清她们都推到了另一艘画舫里。等人都坐稳了,王玄清吩咐开船,嫂子们撑动竹篙,小船缓缓离岸。
忽听啪的一声,有人从船头上摔了下去,吓了大家一跳。幸亏王玄清在她旁边,连忙将人给拉住了,没有掉下水去。
原来是山东老婆婆,她不常坐船,站在船头只顾着和老太君说话,冷不防立足不稳,摔了个跟头。
老太君忙要起身去扶她,被月兰等按住了,关切问道:“姥姥你摔着没有?”
不等人去搀扶。老婆婆借着王玄清的劲,自己了爬起来,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俺干活出身瓷实着呢,硬地上摔一跤都没事,何况是船板。”
王玄清和钟氏拉着她进舱里坐下,看了下确实不要紧。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萧氏问道:“您老在乡下不坐船么?”
老婆婆回忆道:“我们那里遇见发大水也坐小船逃命,不过俺老家是山东一等一的好地方,常年风调雨顺。附近遭了灾俺们那都没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只坐过三回船,其中两次还是跟着三少爷一起。”
她自从来到徐家后,老人家老实守着本分,把自己当成下人,等闲不到内宅来,在外宅帮着洗洗衣服干干活,和一帮子老人打成一片。徐家有专门的敬老院,用来安置族中孤寡老人,所以并不寂寞,小孙子上了徐家的启蒙学馆,对此老人家感激万分。
所以今日也是头一次进内宅花园,这时几对鸳鸯从船旁边浮水过去,老婆婆指着道:“你们城里也养着鸭子呢?先前还看见仙鹤在阴凉处打盹,还以为是仙境来着。要说这花的就是比白的好看,只怕是野鸭子吧?家鸭子哪有这颜色。”
王玄清说道:“这是鸳鸯,老太太身边的月兰,我们也总管她叫鸳鸯。哦,您老不知道三弟的石头记,等回头我给您讲讲。”
老婆婆看着她说道:“哎呦,奶奶长得跟菩萨似的,心地也好,徐家什么人都心善,俺这后半辈子是有福了。”
这时晴雯撑船架着尖尖的采莲船游了过来,兰春几个忙着采摘莲子,老太君急道“可不能带那几个春丫头,不小心就要翻船了。”
萧氏笑道:“不妨事,她们自小就会游泳,再说这水碧清干净,喝几口也没什么。”
晴雯那边都朝着这边招手,众人也挥手示意,三艘船两前一后,碰到莲花发出清脆的声响,船过处,水波晃漾。
有人指着小山上的雅致院落,说道:“那不是四姑娘的梅园么?”
老人们纷纷望了过去,但见一大片的梅林,悬崖边上有一座样式奇特的建筑,非常好看。
船儿继续往下驶去,眼前露出一带曲折竹桥,此处乃是徐绿竹曾住过一段时日的芦雪轩。几位老太太看了一看,笑道:“这是亭子么?瞧着像一支大船似的。”
王玄清说道:“就是仿着船式盖的,这里是钓鱼的最好所在。”
陈师娘羡慕的道:“这就是靠山临水了,我们乡下卖年画也有画着大园子的,可哪有这么好的。”
萧氏说道:“不过是人工布置出来的而已,咱们乡下才是真山真水,那才是真的好。”
婆婆说道:“哪有什么真山真水呦!不是树木就是庄稼地,还有些土堆子,离咱们村三四十里的皇姑寺,倒是真山真水,但那是皇家的地方。还有山坳里的女医门,那房子一半都在山上盖着,村里不少走投无路的媳妇投靠过去,不到一年回来看望咱们,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从内到外精气神都好的了不得。”
陈师娘也说道:“以往附近的佛寺道观尼姑庵,没少出坑人骗钱的恶人,自从女医门成立了后,招摇撞骗拉拢妇女苟且的事一发的绝迹了,风气越来越好。”
老太君说道:“那就好!香玉那丫头是个有出息的。”
陈师娘恍然道:“哎呀对了,那女神仙是咱府上出去的,老天爷。”
此刻另一艘船上,绿竹指着栏杆问道:“你说这些有多少根?不许数,只许一口说的。”
红叶不在意的道:“大概是十二根。”
绿竹得意的道:“错了,偏多着一根。那年中秋,我和二姐在这里联句,借她拈韵,所以用的是十三元的韵,不信你问她。”
正悠闲坐在船头的徐翠桃回头笑道:“那回你们不在这里,只我和绿竹二个人倚栏联句。可叹今日重回故地,不久后你们又要返回南方,再回来怕已经搬了家,可见天下事真没有十全的。”
大家纷纷叹息,沐青霜说道:“你们只顾追想从前,诗社早搁下不提了。我姐姐答应的荷花社也没有开成,我加入了寒梅诗社,可天天有人退社成亲。此时芙蓉花快开了,不如咱们补了芙蓉诗社吧?”
钟可姑插话道:“芙蓉花是细腻风光的,作诗题不如填词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