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女人在闹腾,忽然一个婆子说道:“哭什么?还有气呢,不过微微的。”
一个婆子赶着埋怨楚楚,一个妇人见状说道:“这会子你们还有工夫埋怨?赶紧,还不拿参汤吊呢?”
“是呢,是呢。”另一个婆子扭头叫道:“快喊丫头们煎去呀。”
外围的丫头们七嘴八舌的答应了,呼啦啦的跑了出去,人多做事快,不到一会儿煎好了一碗端进来,婆子们忙给朱赫灌下。
朱赫渐渐苏醒,昏沉沉的说道:“我怎么了?”睁开眼一瞧,整个屋子挤满了女人,上了年纪的围在床前,岁数小的站在外围。
大抵因他私下和楚楚胡天胡地,犯了众怒,大家有意无意的忘了给他遮羞。那么多晓得灯笼,照得屋里雪亮亮的,朱赫一瞧枕边不见了楚楚,又见自己一丝不挂,被这么围观,再荒唐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想伸手拉过来锦被,不料手臂没有力气,一个婆子会意,笑眯眯的帮他盖上,来了句:“少爷在养神呢!”
朱赫红了脸扭过头去,婆子们见他无事,有人说道:“好啦,好啦,看什么看?一个个都和那位似的没羞没臊,回去回去!”
徐煜见朱赫无事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望,总之心情很复杂,也转身离去了。
这边妇女们虽退了出来,然遇见此种事有个不兴奋的?兼且深宅大院也没事干,加上楚楚一副奶奶似的,依着椅背儿坐着软洋洋的作态,人人又嫉妒又生气。
倒是没人大惊小怪,如今杨氏死了,遗留下来的丫鬟算是孤魂野鬼,与少爷勾三搭四那不算事,当然这是以朱家的门风为标准。
楚楚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为贴身丫头不是处子之身没啥好奇怪的?尽管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有垂涎父亲的侍妾之嫌,但只要朱赫开口点名要她,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再说朱家这方面堪称混乱,拿朱明之等人的话说,除了蕊珠和软玉,全家上上下下没几个干净的。
当下有人嘲笑道:“一个年轻轻的爷们,你能和他狂到这个地步?”
楚楚不语,又有人冷笑道:“女人家贪玩的也有,要像你这样狠的也真少见了。差点索求无度的要了人命。”
懒洋洋的楚楚还是不语,大家伙越发来了气,有个美妇讥讽道:“她往常因为咱们不得畅意,今儿没人管着,便索性拼了命。没瞧见连药和助兴的玩意都用上了嘛?噗嗤。”
“要像这样的拼法,怕也拼不得几次吧?”一个丫鬟趁机嬉笑道,“三少爷身子骨不比那两位,真没想到楚楚你这么浪。”
连续被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奚落,楚楚恼羞成怒起来。怒道:“你们没经过他手的自然不知道,少爷在这上头哪里顾人死活?我都死过去两次了,偏偏他还要。”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楚楚忍羞站起来整整衣服想要走。忽然发觉下身有东西流了出来,皱皱眉儿暗暗埋怨了下,忍受着不舒服的感觉往自己房里走去。
有个婆子说道:“还躲着不陪着少爷呢?”
楚楚不理会,一直返回自己的房里。脱下裙子擦干净大腿,洗了手,换了件干净的。坐在了床边。
大战一个时辰余韵未消,感觉整个身子还在云里雾里飘着似的,很想睡觉。可一想自己也算少爷的人了,放不下心,又来到了前房,看朱赫睡得很熟,鼾声如雷。
那些女人见没事了,都散去了。留下的人见她出来,便也回去了,只叫个小丫头陪着。
楚楚给朱赫盖好锦被,将灯盏交给小丫头吹熄了,随手放下了纱帐,慢悠悠的晃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小丫头拄着腮,眼睛一眨一眨的瞅着楚楚的脸色,觉得今日的楚楚姐比往常分外娇媚了许多,眉目间别具一种载情不起的风韵,更加好奇了。
楚楚被一个孩子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坐了一会儿困倦袭来,便趴在桌子上径自睡了。小丫头唤道:“姐姐,姐姐。”
钟声打了三下,外头寂静没有一点儿人声,十月的天气北风渐紧。一阵冷风卷来,树上的枝叶哗啦啦的呜鸣,叶子萧萧瑟瑟的飘落下地,走廊也传出奇奇怪怪的回声。
小丫头胆小,坐不住想走人,可是又不敢出去,伸手推了推楚楚,人家睡得正香呢。耳听里屋朱赫的鼾声尖尖的一下一下,好像鬼叫一样。
忽然又是一阵狂风,天井里呜呜的乱响,窗户啪的下被掀开,冷风灌入了屋里,卷起油灯影影绰绰。小丫头猛然见灯影下站着一个人,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影子,心里砰砰乱跳。
不敢去关窗,小丫头瞧见桌上有一本书,说道:“不如看看书,撑到天明吧。”于是伸手拿过来,谁知看了眼顿时满脸通红,敢情是本艳-情小说。
仗着屋里没人,好奇的小丫头看了一会儿,丢下了,心想姐姐们都和那位爷有一腿,几时我也尝尝滋味?
忍不住胡思乱想,想象着和朱赫试试成-人游戏,刚想的心头火热,忽然一股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隐隐听到有人在窗外呜呜的哭,那冷风一阵猛过一阵的袭来,小丫头慌了。
这些天人人都说这院子里阴气逼人,姨娘的魂魄不肯离开云云,小丫头听着那哭声幽怨凄惨的很,可仔细一听又没了,至此她再也坐不住了,推推楚楚竟和死人似的不醒。
小丫头想走又不敢走,这时里屋朱赫喊道:“哎呀,不好!”
小丫头急忙快步走进去揭开帐子,见朱赫瞪着眼睛大喊,猜测是因为梦魇,遂使劲的推他。醒过来的朱赫说道:“你陪我睡,那噩梦吓死我了。”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小丫头自然情愿,问题眼下外头狂风鬼叫。少爷又是这个样子,哪里还肯陪他睡?
谁知朱赫一把扯住了她不松手,下面的铅笔暴涨,小丫头挣扎间一眼瞧见,好悬没被吓晕过去。恰好外头的灯被风吹灭了,今夜没有月光,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小丫头不愿意又害怕,大声喊了起来。
外头听不见,倒把楚楚吵醒了,睁眼一看黑漆漆的。摇摇晃晃的摸了进来,刚好摸到了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误以为来了鬼,软绵绵的叫了声“姨娘饶命”,两眼一翻倒在了男人的身上,而心里有鬼的朱赫也以为杨氏来索命,兼且他一整天连续玩了三个丫头,吃药梅开七度,一个哆嗦竟然就这么被生生吓死了。
楚楚突然摸着个毛茸茸的脑袋,也当是鬼呢。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如果发现及时,或许朱赫还有救,可惜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有值夜的婆子进来。一瞧地上倒着一个人,好像是楚楚,脸上嘴唇都青了。
“快来人。”婆子大惊。
先前那些婆子今晚倒霉,再一次纷纷赶来。几个人先扶起了楚楚,其她人掀开了帐子,见小丫头蓬着头倒在朱赫身上。朱赫眼珠子都翻白了,大家急忙施救,按头发、掐人中、灌姜汤等等。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小丫头先醒了过来,嘴唇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显然吓得不轻。
一会儿楚楚也幽幽醒了,只有朱赫始终醒不过来,一干人彻底慌了手脚,又去喊医生又是各种急救手段,结果等请来了自家郎中,回天乏术。
惊见三少爷暴毙,其她人也就罢了,楚楚知道自己完了,无论如何太太也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小命休矣。
情急之下,楚楚灵机一动,整个人瞬间抽风哆嗦,呜呜咽咽的哭道:“我好苦呀!”
大家伙皆毛骨悚然,有人叫道:“你们听,那好像是杨姨娘的口气,好像附在楚楚身上了。”
有人喊道:“姨娘,求您发个慈悲,叫少爷回来吧。”
疯子一样的楚楚几下打乱自己的发髻,披头散发的指着朱赫,叫道:“你们不知道,都是他千方百计的诱我。我因他素来得太太钟爱,不敢和他翻脸,六月间她指使丫鬟哄我去了东边亭子上看鸳鸯,我当是真的。谁知他怀着歹意,骗我进了园子,把园门反锁,又掏出了那话儿来逗我,我喊叫左右无人来救,被他强行污了身子。后来他又来寻我苟且,我既**于他,又怕被人知道,只好勉强顺从。
哪知道前儿刚午睡,他又来使强,甚至逼我用嘴服侍,事后我觉得惭愧万分无颜见人,夜晚便寻了短见,可不是这畜生害了我吗?”
自然没人晓得朱赫串通的丫头就是楚楚自己,也只有楚楚对整个经过了如指掌,这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哪怕仔细调查也能从各方进行验证。
眼看朱赫的四肢渐渐僵硬,大家伙苦苦哀求,楚楚厉声道:“我岂能放过他?快跟我去阴曹地府。”说着扑上前去,拼了命的摇晃朱赫的脑袋,大家伙纷纷叫道:“姨娘使不得,使不得呀。”
愣是没人敢上前,这么折腾之下朱赫也没醒过来,显然是死透透了,于是一个个哭声震天的跑去上房报。
很快朱太太和各位姨娘,两位小姐等等都赶来,‘杨姨娘’也带着朱赫的魂魄去了阴曹地府,人人都说是被杨姨娘弄死的,这么多人作证,朱家太太也没得说,只恨自己防范不周。
气急败坏的朱家太太迁怒于所有人,破口大骂姨娘们都是狐狸精,没廉耻的贱货等等,清白的委屈,不清白的胆寒,总之没人敢吱声。
本来朱家太太最疼喜欢读书的朱赫,也因此令朱赫生前行事肆无忌惮,如今痛失爱孙,花费万金给他风光大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