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汶和徐济稍微有些扭捏的神sè,徐灏先是笑而不语,然后用男大当婚来解释,他之所以猜到此中因果,其实并非难事。
这些rì子以来,他能够发觉出徐家绝非富豪,也曾跟随父母到过京城里的几个勋贵之家,吃的用的穿的,与之相比都差得很远。
再来就是便宜老爸负责打理家族的田产,徐家在本地不过有两个庄园,水田旱田加起来一共五百亩地,凤阳老家倒也有两个庄子,但是那里的产出比之金陵要差得多。
因此徐家的家底不厚,可是徐家不单单有一门国公家的亲戚,论起来还是大明皇族朱家的亲戚。
二爷爷徐达贵为魏国公,长女嫁给了燕王朱棣,次女嫁给了豫王朱桂,幼女则嫁给了安王朱楹。
有了这一层缘故,老太太早就想着把一个孙女嫁入到王族,如此自家显贵了不说,也算的上是亲上加亲了。
问题不但是婚事cāo作起来有难度,所需要的丰厚嫁妆也足以让人挠头,如此连累的徐汶和徐济两兄弟年过十八都未曾娶妻。
现在借着三叔当官的契机,老太太趁机默许老四暗地里大肆收礼,对外的借口是要给两个孙儿筹办婚事,这样就算二爷爷徐达知道了此事,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真是难为了老太太,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怕被人举报。
徐灏喝着酒摇摇头,果然母亲说的不假,徐家是架子大肚子空,一年的进项勉强抵上支出,连续多年没有盈余了。
年轻人对于未来的媳妇自然充满了无限遐想,可惜这年代不兴zì yóu恋爱那一套,对于向往妻子的徐汶两兄弟来说,哪怕是提前打探到老太君的中意人选也好,起码可以雇个媒婆上门打听打听。
徐汶白如玉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酒红,半是期待半是担心的道:“你们说nǎinǎi能挑中谁家的女儿?也不知合不合我的脾xìng。”
徐淞笑嘻嘻的道:“大哥怕甚,不合心意就冷落到一边,买她三五个美貌的舞姬,哈哈!”
“胡说八道。”徐汶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叹了口气,“我比不得你们可以zì yóu自在,长辈们注定要看重这头一门亲事,就算我再不欢喜,也得做到面上相敬如宾,别说买舞姬了,就是纳妾都得延后个三五年。”
他们几个没用下人伺候,说话没有任何顾忌,徐济动作斯文的把酒盏放在桌面上,徐淞光顾着和徐汶扯皮,徐灏见状拾起酒壶给二哥徐济添酒。
徐济看着rǔ白sè的酒液倾泻而下,说道:“还是你老三命好。”
“三哥此话怎么说?”徐灏不解问道。
徐济伸手拿起酒盏,一边晃着杯子,一边说道:“我们兄弟的婚事八成都无法心想事成,谁知道适合的人家那闺女生的什么模样?什么品xìng!唉,我见多了类似之事,所谓门当户对,往往催生出无数怨偶,总之是天意弄人。你老三就没有这般烦恼,依我看你未来的媳妇,应该是出自萧家,萧族自古出美人,真是令人羡慕。”
徐汶叹息道:“我也羡慕老三,谁不知道萧家的女儿又漂亮又有才华,过年时远远瞧见过来串门的萧家小娘子们,个个品貌不凡,尤其是其中有一位身穿白狐皮的,生得有如天仙一般,据说二娘有意把她许配给你,你小子这他娘的命好。”
“真的?”徐淞顿时瞪大了眼,神sè间一片羡慕万分。
“或许吧。”徐灏淡淡一笑,脑海中升起一张绝美容颜,“大哥和二哥也不用烦恼,小弟倒是多少看出老太太的心意了。”
“咦,你能看出老太太的心思?”徐济怔怔看着面带微笑的老三,非常吃惊,“老三你说说看。”
醉眼惺忪的徐汶大感兴趣的嚷道:“老三你说,要是说的在理,我就把踏雪送给你。”
“不敢说。”徐灏笑吟吟的依然摇头。
“三哥你卖什么关子啊!”徐淞不满的叫道,想了想又说道:“我出二十两银子,给三哥添一副马鞍,如何?”
徐灏笑着点头,目光看向老二徐济,徐济两手一伸,苦笑道:“我一个穷文人,你想要什么?”
徐灏本想说此次考校你老二到时高抬贵手就行,不过这么做有些显得不丈夫,转而说道:“也不用兄弟们破费,我在家里呆的腻了,等你们去京城时也带上我,我也想结识些贵人,见识下国子监的风貌,拜见下几位宗师。”
“那还不简单。”徐汶啪的一下拍了下手掌,徐济点点头,“一言为定。”
三个兄弟都聚jīng会神的盯着徐灏看,这涉及到终生大事,不由得他们不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坐在面前的乃是有名说话不靠谱的老三。
“呵呵。”
徐灏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的道:“这婚事必定应在大哥二哥这一文一武上头,老太太为了家族考虑,大哥恐怕要娶门勋贵之女,二哥则娶个文臣之女,既兼顾了两位哥哥的志趣xìng格,也是最合乎家族的长远利益,如何?”
“有理,老三你真的有长进了。”徐汶激动的狠狠一拍桌子。
“文官之家,文官之家。”徐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随机消失不见,“老三你的猜测和我所料一模一样,可是我如今还未考中秀才,怕是难以入京城六品官员以上的法眼。”
徐灏笑道:“又不是同时成亲,左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以二哥的才华,明年定能考中秀才。”
“哈哈,承蒙老三吉言。”徐济心里受用,非常自信的笑了起来。
徐淞到底年纪最小,有些听得糊涂,他对两位哥哥娶什么样的老婆其实并不太关心,无非是跟着凑趣而已,干脆自顾自的抓起一只鸡腿放入口中大嚼。
“会是谁家呢?”徐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惜京城勋贵不知凡几,和徐家有交情的少说也多达数十家,根本无法预测。
徐灏失笑道:“有何难猜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徐汶听糊涂了,急道:“说得清楚些,别学你二哥那穷酸习惯。”
徐济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灏,他不由得对老三刮目相看起来,暗道短短rì子不见,老三怎么变得聪明了?莫非是有人提点过他?
徐灏哈哈一笑,起身背着手朝外面走去,笑道:“大哥你乃是长子长孙,老太太岂能舍近求远?”
三个兄弟目送老三潇潇洒洒的远去,相互之间面面相觑,徐淞挠头道:“他娘的老三今晚怎么神神叨叨的,就像京城里走家串户的神棍一样。”
徐汶急的抓耳挠腮,对着沉思不语的弟弟徐济说道:“你一向比老三聪明,你猜到了没有?”
好半天,徐济神sè复杂的嘿嘿一笑,也悠悠哉的起身,慢悠悠的道:“老大你没事多跑跑国公府,我记得雨真马上就要出阁了吧,呵呵!”
“你这话什么意思,喂喂你别走啊,说清楚了再滚不迟。”徐汶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拉住弟弟,徐淞赶忙伸手扶着他,可是没喝醉的徐济已经走远了。
徐汶大骂道:“雨真那丫头出不出阁关我屁事!咦?我,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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