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毕竟是来自于后世,心中的良善早已根深蒂固。
可若是让他为了某些目的,去伤害寻常百姓,他还真就做不到。
毕竟在他眼中,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跟寻常百姓没有关系。
他能为了得到消息,让程怀亮杀两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若让他为了其他目的,将这些百姓全部灭口,他还真就做不到。
在程怀亮走后,长孙冲迈步来到李承乾身后。
“殿下,若不及时将这些人清理掉的话,没准会去通风报信出卖我军呀……”
“他们不敢。”
李承乾看了眼身后那些人道:“再者说,这些人的速度,也不可能有我军的行军速度快。”
他自信笑道:“等他们过去支援的时候,咱们应该已经端了南室韦的王帐了。”
看他这状态,长孙冲不由抿了抿嘴。
说真的,李承乾在纵横谋划上确实很厉害。
这一点,在之前几场他参与的战争当中,他已经是证明过自己的了。
尤其是在大唐与东北三番的战争当中,他坐镇后军洞悉全局,几乎将赵有林以及他背后的东北三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在单独统领一支军队作战上,他可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证明过。
尤其现在这种局势,不论换做是那个将军来处理,都不会如他一般,放过这帮知道内情的敌国百姓。
就拿程咬金李勣一类的将军举例,让他们来处理的话,不说将这些人都屠了,也得让人将他们看管起来。
在跟随李承乾离开营地的时候,长孙冲一步三回头。
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瞒着李承乾将这些人给处理了。
可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直想着,这些人能真如李承乾说的一样,不会出卖他们。
可显然,李承乾的善意,并不会换来善报。
在他们走了之后。
这家族的族长便赶忙叫来族里最熟悉地形的年轻人。
“阿延,你快去一趟绰河,通知哪里的守军,就说有唐贼来偷袭了……”
闻言,那叫阿延的年轻人愣了下,道:“族长,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快点跑么?”
“跑什么?”
“他以为咱听不懂汉语,就当着咱的面说了实话。”
族长看着地上的尸体狠狠咬牙道:“他们杀了我们的族人,我们怎能就这么算了?”
“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就罢了,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让他们得逞?”
“别的你别管,你只需用最快速度去通知绰河的守军便好。”
说着,族长忽而冷笑声道:“想必到了那时候,就有人帮我们报仇了。”
听闻这番话,那叫阿延的年轻人抿了抿嘴。
随后,他也不再犹豫,直朝着与李承乾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他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后,便一脑袋钻进了深山当中……
……
南室韦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有数千户的大部族。
而胡人部族都是全民皆兵,南室韦的可战之兵,最起码也要有两三万的样子。
李承乾带来的虽都是战力彪悍的凉州老卒,可毕竟也才有五千人而已。
若以五千对两万,就算凉州卒的战力再凶悍,那也依旧是必败的局面。
故而,到了此处后,李承乾的行军部署也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几乎每隔一刻钟,他都会派出一批斥候探子去三里外查看情况。
而待到队伍即将经过一个谷口时,系统提示音忽而响了起来。
并且这系统提示音还不止一条,而是许多条。
{收到来自郎延的紧张值 53……}
{收到来自蓝齐青的紧张值 67……}
{收到来自贺祁铎的紧张值 37……}
{收到来自……}
听闻这成串的系统提示音。
李承乾的心头忽而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道:“停,全军停止前进!”
见状,程怀亮赶忙喝令周遭士卒停下脚步。
随即,他赶忙快步跑到李承乾近前,不解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
李承乾皱着眉头,直摆手将长孙冲给叫了过来。
他直开口询问道:“冲哥,这地方距离绰河还有多远?”
闻言,长孙冲思索了一下道:“过了这谷口,在往前走个三五里,应该就进入绰河了。”
他抬头看见李承乾那一脸警惕的表情时,忍不住皱眉问:“殿下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止是不对,是太不对了。”
“刚才那老家伙可是亲口说的,南室韦的王帐就在绰河。”
“可若你是南室韦的莫贺咄,你可能不在王帐周遭设防吗?”
“就算这南室韦响应了大室韦的号召,将国内半数军卒都派遣到前线战场去了,也不至于因此而放弃王帐的防卫。”
说完这话后,李承乾直抬手指着四周的岩壁道:“而且你看,若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天然的葫芦口格局。”
“冲哥,你可是也钻研过兵法战策的,这地方绝对是个极品的埋伏地……”
听闻这话,长孙冲心头猛然一震。
他直抬头望着李承乾:“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承乾不由苦笑:“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我现在真是后悔,在那营地时没听你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轰隆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在山坡之上的几块巨石,在这瞬间同时滚落下山。
见此情景,李承乾直张口喊道:“前军便后军,全军后撤!”
凉州卒战力固然彪悍,但在此时见这情景也不免有些慌乱。
当巨石滚落下山时,数名来不及躲闪的将士,直被那巨石直接撞翻。
而因巨石从山上滚落,冲击力极大。
士卒被撞的骨断筋折,口喷鲜血不说,在倒地后马上就会被巨石从身上碾过。
而后巨石趋势不减,马上就撞入人群。
几乎在瞬间,便有凉州卒数十人被巨石给碾压成了肉泥。
见此情景,李承乾的眼眶都要瞪裂了。
一股浓浓的悔意涌上心头。
旁人他不知道,但那郎延他可是听见了的。
在先前那个部落当中,他就收到过这人的紧张值。
如此看来,这郎延便是那部族的人,而眼前这埋伏也肯定是因这人而起的。
说到底,眼前这些死去的凉州卒都是因他李承乾的妇人之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