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没有随队出征,除了要陪着自己已然怀孕的老婆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大唐的江湖……
经过之前的种种以及那次刺杀,李承乾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江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将来还会面对刺杀。
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江湖具备着别处不具备的开发潜力。
如若运用得当的话,这完全可以成为大唐的另一个人才库。
而也是秉承着这样的念头,于第二日李承乾便带着苑鸳找上了公子齐。
……
且说公子齐。
若说早前,公子齐还自信自己是南方的土皇帝。
那么在见识到了李世民的真正手段之后,这家伙可是完全的认清了现实。
那样的能量,饶是公子齐在江湖上奔波了半辈子,他都没见过。
更有甚则,他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顶尖高手……
而他也是个聪明人。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知道自己若再不想办法,必将万劫不复。
故而,他便直接找上了李世民的儿子,也就是李承乾。
打不过就加入,在一些热血上头的青年看来,或许是十分丢脸,十分窝囊的事儿。
但在生死面前,窝囊,脸面,有什么用?
难道能帮你挡住即将落在你脖子上那一刀吗?
而也是在与李承乾见面得到了那块玉佩后,公子齐方才得以在周公公的追杀下活命。
如今,他亦是被李承乾安排在了自己老师,李勣的府上。
而待他与苑鸳来时,李勣正好在教自己小儿子李思文读书呢。
听见这小家伙的读书念诗声,李承乾那也是笑出了声。
他直上前揉了揉李思文的小脑袋瓜道:“上次来时,思文走路都打晃,想不到现在都会念诗了……”
闻言,李勣也是微微一笑,道:“有殿下珠玉在前,谁还敢怠慢功课?”
李承乾的出现,其实改变了许多人和许多事儿。
就比如这个启蒙教育。
在李承乾出现以前,五六岁启蒙,那基本就算是天才了。
**岁能背诵一两首名人诗句,十几岁能作个文章什么的,更是能被视作天才中的天才,未来宰府般的人物。
可李承乾出现之后,这些都变得稀松平常。
毕竟,他可是八岁时,便将论语都给背下来的。
更是在那时期,提出了十道论这种旷古烁今的政治理论。
而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十一岁上阵杀敌,十二岁领着兵马平定东北。
这林林种种,桩桩件件之事,皆是在挑战现代人的价值观与人生观。
以至于现在,许多家长对孩子的教育都是从五岁便开始灌输理论知识,待到孩子七八岁时就要送到师父哪里学武。
对于这种现象,李承乾也只能说一声,他对不起当代的孩子。
但他却也无力改变。
毕竟现实就是这样。
只要有一个成功案例,其他人就会争先效仿。
而在他人看来,就是因为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早教,才让他变得这般出众。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那些所谓的早教,会让孩子遭多少罪……
也是想到了这些,李承乾看着旁边仅五岁不到的李思文,满面都是怜悯之色。
是哥害了你啊……
不过,李承乾倒也没在这事儿上纠结太久。
他直抬头看向李勣道:“老师,那个人可还在您府上?”
“在。”
李勣挑了挑眉道:“殿下可是要见他?”
“嗯。”
“我有些事儿想问问他。”
李承乾道:“还劳烦老师帮我通传一声。”
“殿下客气了。”
说了句后,李勣便摆手叫来仆从,让人去同传公子齐过来。
而等待人传唤公子齐过来时。
李勣亦是让人端茶递水,送上点心,更是亲自作陪当场。
说实话,李勣的府邸,李承乾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是每次来都总是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冷清之感。
李勣为官清廉,不参与党争,更不是与下属间搞一些不清不楚的勾当。
而他的那些俸禄,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个天文数字。
但对于大唐的朝廷官员来说,着实是有些不值一提。
在朝中,几乎没有人没有副业。
程咬金和长孙无忌之流,更是靠着李承乾赚的盆满钵满。
不仅自己有田产铺子,更是在好几个行业内都占据龙头位置。
可李勣却没有。
他的田产铺子,几乎都被他变现贴补给阵亡兄弟的遗孤了。
而他的一切开销,也完全依仗着朝廷的俸禄与李世民的奖赏。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他那点钱着实是不值一提,日子过的难免也清贫到了极致。
而李承乾也不是不想帮他,只是每每都会被他拒绝。
只不过这次,李承乾却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
不止是府内的气氛愈加阵中,甚至他还能从李勣的身上看出些许的落寞。
见此情景,李承乾放下茶杯,直问道:“老师,家中可是有事了?”
“没有。”
李勣微笑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承乾说道:“殿下为何这般问?”
“就是有一种感觉。”
“感觉老师好像是有心事。”
“所以我忍不住,便问了出口。”
李承乾亦是带着笑脸道:“老师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心事。”
“若说有的话……”
李勣望了望东方,摇头苦笑了一下。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算是终于看出了李勣的惆怅之处。
而说到底,这事儿也是和他有关。
毕竟,因为他的安排,此次跟随李崇义出征的将领之中,有许多都是公侯世子出身。
程怀亮在列,秦怀道在列,段瓒在列,李勣的长子,算是与李承乾师出一脉的李震肯定也在列。
说白了就一句话,李勣想儿子了。
而且看见李承乾时,他也难免会增添几分对儿子的思念。
可对此,李承乾也着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只能道:“震哥那是老师的孩子,天赋异禀。”
“而以他的才华,必然是未来大唐的栋梁。”
“可要想成为栋梁,就必须得先为自己累计功勋,建立基业。”
“而今时今日,他便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的功劳簿书写第一页功勋。”
“老师不必为此担忧,震哥定会不负众望,为老师带回荣誉的……”
听闻这话,李勣心中的紧绷之感,也是消散了不少。
他看向李承乾,抿了抿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希望震儿大富大贵,我只望他未来能为殿下分忧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