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水中的碧血照丹青,翠绿的剑身已如晶体般似坚似柔,散发着淡淡的黄光,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
是以风萧萧相信石观音所言无虚,这水牢果然与“天一神水”相关,因为碧血照丹青确实会对天一神水产生如此反应。
“天一神水”的厉害,风萧萧已经见识过了,那几名死得惨不忍睹的江湖客的下场,正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水牢中虽然只是未被萃取过的“天一神水”,但石观音的惨状,已刺激得他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所以他立刻运起功力,想要隔空御剑……
其实只打开柜门,对风萧萧来说并非难事。
他的剑道独特,就算剑气离体,仍能稍作控制,虽然只有一瞬,但只要连续出剑,便好似一柄可以真正挥舞的无形之剑,可削可挡,而非将只是将剑气射出。
只需透过细小的门缝,以剑气击上剑身,被当成门栓的碧血照丹青,便会一点点的往旁挪开。
风萧萧本就可以轻易脱身,所以就算被关入水牢,他也一点都不惊慌。
谁知剑气一触剑身,如泥牛入海,霎时无踪!
而剑身周围的流水,被突然暴涨的剑光映得蒙蒙发亮,竟旋起漩涡,仿佛沙漠中一个干渴已久的人,突然落到了一池清凉的水中,欢呼着畅饮!
失控的碧血照丹青,让风萧萧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管石观音的性子如何狠毒,但确实是个无比坚强的女人,能让她如此失态的痛苦,风萧萧是绝不想经历的,于是他再次射出剑气。
碧血照丹青只是更亮更耀眼。剑身周遭流水的漩涡转得更快。
风萧萧自然不死心,干脆双手齐出,剑气轮转。疯狂而射。
不知过了多久,碧血照丹青终于有了震动。低沉的嗡嗡声渐渐增大,颤动着水花,剑身内云霞般的血纹渐渐变粗,盖过淡淡的黄光,整柄剑很快血红的夺目。
这是一幅难以言表的奇幻场景,连始作俑者风萧萧自己都没想到。
石观音突然叫道:“你……你在做什么……”
她刚刚昏晕过去,却被海潮般的漩涡卷醒。
一抬头,入目全是一片血红。仿佛整座水牢灌满的都是血水,血浪翻腾不休,宛如地狱的景象。
风萧萧一下子回过神,惊奇的发现,衣柜中的水,竟在缓缓下降,刚才还没到脖子,现在只到胸膛了。
仿佛碧血照丹青是个**的无底洞,正贪婪的吸入水牢中的水。
石观音手脚上都紧紧绑着手腕粗的铁链,而铁链的两头。深深没入左右两面石壁中。
她整个人都被铁链拉成了一个大字,水浪一起,她根本无法躲避。连呛了好口水,大叫道:“住手……住手!”
风萧萧怎么会管她的死活,双手已晃成了残影。
可是正在他兴奋的时候,心中悸动忽起,竟是前所未有的剧烈,这是致命的危险将要降临的预兆。
他顿时停住手,但剧烈的悸动依然未消,反而越增越强。
突然间,红光大盛。好似初生红日,无比绚烂的喷吐光和热!
这亮光是竟如此炽烈。简直无孔不入,透过柜门的缝隙。射入一片猩红的光。
血浪席卷,竟将厚重的大理石衣柜猛地晃动起来,仿佛地动山摇。
就连身在衣柜中的风萧萧都难以忍受,不由自主撑住衣柜内壁,想要稳住身形。
石观音更是难受,她可是无遮无拦的暴露在血浪之中,更是被铁链拴住了四肢,被激流冲得七荤八素。
碧血照丹青忽然弹起,剑身散出一片红芒,在半空乱转着横扫。
石观音瞧得僵住了,因为红芒所过之处,不论什么,不论远近,全都一分为二……除了实在厚重的大理石衣柜。
也幸好碧血照丹青削不动衣柜,以至弹了起来,不然红芒会刚好将石观音拦腰斩断,而不是她双手的铁链。
她简直看得痴了。
这一瞬或许很长,又或许很短!
待风萧萧终于站稳身子时,一切已归于平静。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头,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正在这时,水声伴着铁链的哗哗声响起,只听石观音长笑道:“好剑,好剑!”
风萧萧吃了一惊,向门缝望去,拴在门上的碧血照丹青果然不见了。
他顿时抬脚,朝柜门踹去。
只听得喀拉一响,两扇合拢的柜门竟然半空断成了四截,哗啦啦的摔入已只有半腰身的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风萧萧瞧得有些傻眼。
他一脚可以轻易踹死一头牛,但绝对不可能踹断这扇厚实的大理石门。
别说用踹的,就算给他一把铁剑,没有大半个时辰,也别想弄断这扇石门……否则他早就一脚踹开了,何苦费这么大的功夫。
石观音正将碧血照丹青横在胸前,笑盈盈的看来。
本来漆黑的水牢,被仍泛着红光的剑映得蒙蒙亮,也映得她的脸颊嫣红。
风萧萧的脸色顿时阴沉之极,道:“交剑不杀!”
石观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她竟真的将剑一抛。
风萧萧接过剑,目光有些呆滞,好半天没有作声。
刚才虽只一瞬间,他却已转过很多念头,比如石观音是想趁他分神偷袭等等,却完全没想过结果竟然这么简单。
石观音道:“你再不走,我可走了。”
风萧萧“唔”了一声,转目四望,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剑上的光芒不再像刚才那般耀亮,但依然可借着光亮,瞧清周遭。
这座水牢竟是一个钟乳石洞穴,钟乳四垂,被蒙蒙的红芒映得五光十色,美丽极了。
只是头顶不少钟乳石已经残缺不堪,像是被利刃削断,断口平滑,宛如镜面。
风萧萧顿时低下头,果然看见半腰身的水里,有着不少落下钟乳,散落其中,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石观音笑道:“都说神剑有灵,我往日不信,今日却不得不信了,你这柄剑竟能自己舞动,剑芒所划之处,无不一分为二,真是蔚为奇观。”
风萧萧却望着大理石衣柜发呆,心道:“真是万幸,要不是有这厚重的衣柜挡了最初那一下,如今被一分为二的便是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