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道立心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时空裂缝，空间尘埃

入山以来，如果不考虑沿途躲避危机而耗费的心力的话，真正算得上危险的，就只有之前被樵夫与农妇拦住的那一回，险些沉沦在此。

而樵夫与农妇带来的危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并没有完全过去。

现在人身来到山巅，面对这茫茫天湖，白云缭绕，水汽升腾，缕缕清爽的寒风席卷而来，景色优美醉人。

只是，吴毅心中并没有如同这湖水一样平静，自己将一身命运豪赌在此，若是在此间寻找不出脱身之道，那么无论是选择下山，亦或是另寻出路，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湖水平静如镜面一样，被微风稍稍吹拂起来的涟漪也很快消散，吴毅犹豫了一会儿，将玉玺祭炼而出，排开水路，进入湖泊之中。

尽管有法力庇护在外，但是这湖水的寒气还是远远超乎吴毅的预料，明明在外界感应不到丝许寒气，但是一进入湖泊之中，则是铺天盖地的寒气席卷而来，近乎将吴毅冻成冰雕，直如骨髓，连魂灵都受到刺激，思维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而这一情况随着下潜的深入，也愈发严重，如此凌厉的寒气，绝对是吴毅入道以来感受最为强烈的一次，这寒气凌厉到了何等地步，一言以蔽之，冰封了时间，凝窒了空间。

时空不转，流水不行，每隔一段时间，吴毅就必须停下脚步，以舒缓活络一身精气神，否则根本不可能下潜。

不知道过去多久，从进入潜入湖泊开始，时间就变得缓慢了许多，吴毅在此间待上一年，外界说不定就要过去百年，是好事吗？

对于想要避世独处的人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吴毅一身因果纠缠，正是精进的大好时机?就这样沉沦在此?未免过于可惜。

选择比努力重要?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个命题都是成立的?选择错了?无论如何努力，也很难追平机遇的落差。

寒气逼人?冻结时空，因为时间流速的差异?越是深入湖泊，时间流速就越是缓慢?而此刻的吴毅，也根本没有其余心力去思索具体时间流速的变化了。

原本他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能够坚持到潜入水底，结果?尚不知水深几尺，水下又有何等生灵，人身就被寒气冰封?不仅仅是肉身的冰封，包括思维也一并停滞了?身躯如同一块石头一样，沉入了水底。

湖泊之下，不见半点光亮，阴冷黑暗，没有一只鱼儿，也不见一点水草，就如同一片水底荒漠一样，不过也不难想象，似这等地界，寒气凌厉到了这等地步，若是还能够有寻常生灵栖息于此，也不是等闲之类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并没有，当人身意识全然沉沦，眼看身躯就好像雕塑一样，被寒气侵蚀，即将分崩离析的时候，一直不见多少反应的玉玺，终于有了异变。

玉玺之上的龙首瞳孔迸发出一道血芒，张口吐出一道血煞来，不多不少，刚刚好将人身身躯环绕在其中。

有了这道血煞的庇护，外间寒气不再侵入，人身身躯不再继续崩解，在自身法力的调和下，渐渐恢复，但是内中的寒气还是难以驱逐，如同毒蛇一样，缠绕在身躯之中。

而玉玺之上的龙首又吐出一道黑煞来，并非是血煞，而是阴煞，以毒攻毒。二者皆是阴属，甫一撞击，人身身躯直接崩溃，只是在外间血煞的环绕之下，精气神并没有朝四面八方逸散，保持着相对完整。

大破之后大立，人身体内的寒气被彻底驱逐，只是这等做法，若是吴毅尚有意志存在，若不是山穷水尽，是绝对不会选择此法的。

没有寒气的阻扰，凭借着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吴毅的肉身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过来。

只是玉玺传来的阴煞并没有散尽，这一丝阴煞阻拦着，或者说迟缓着吴毅意识的复原，否则在下一刻，吴毅就能够恢复过来，变得精神奕奕。

玉玺是在隐瞒什么，毋庸置疑，显然其不想让吴毅明白其此番出手，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

有玉玺的庇护，吴毅缓缓下沉，渡过了远远不是他这个修为所能够通过的寒气绝域，来到了湖泊深处。

人们常有躺赢的说法，此番吴毅不是躺赢，什么又能够说得上躺赢呢？

湖泊之下，有一方时空裂缝，寒气就是从这方时空缝隙之中逸散而出的，若是意识在时，吴毅自然不会贸然进入其中，只是现在根本不是他自身在做出选择，而是玉玺在替他做出选择。

进入时空裂缝，沿途之中的寒气更是达到了非人的地步，空间被冻结，继而粉碎，和尘埃一样大小，根本没有所谓的甬道，想要到达彼岸，就需要进行一次次的时空穿梭与跳跃，从一个尘埃进入另一个尘埃之中。

无数次的重复，若是中间两个尘埃的顺序出现了偏差就要彻底被锁死在这其中，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难度，更不用说在进行时空跳跃的同时，还要抵御寒气的侵蚀。

这里的寒气直接将空间给解构了，根本没有时间的说法，一切都停滞了，不要说太初仙人，便是太乙仙人来此，也只有摇头后退的选择。

这等手段，不能不让人怀疑，这寒气布置之人的修为，真的是太乙上仙布置而出的吗？还是更上一层的大罗天仙。

如果吴毅意识还在，一定会思索到这个问题，妙真魔君之言，不管如何，都算是给吴毅点明了一个可能，哪怕粉碎了世界观又如何，只要是真实的，就值得粉碎。

这等常人眼中视为天堑的地界，玉玺则是裹挟着吴毅一步步跨越这“空间尘埃”，千万次，不对，是千千万万次的挪移。

将一个面粉碎为点，能够粉碎出来多少，答案是无数。当然这个所谓的无数只是理论上如此，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也不可能真正将一个面粉碎为无数个点，因为他们也要受到法力的约束，不可能随心所欲。

换而言之，有极值，但是这个极值，对于常人而言，也是不可触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