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同的地理环境,在中国的大地上出现了农耕与游牧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当然,还要算上渔猎。这几种不同的文化都对华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夏商周三代的连续性和断裂性问题,有很多学者曾做出自己的判断。有学术观点认为商是外来的游牧文明,这是因为夏与商之间有着巨大的断裂性。
商时期的各种技术发展迅速,甚至可以说是忽然就出现的,没有发展过程,比如车,学者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挖掘,可是在早于殷墟的地层就是没有发现车。故而有学者认为商人来自其他地区,而新疆克尔木齐文化的发现也证明了在丝绸之路尚未形成的时候,古文明之间就存在着交流往来。
加上鲁查申墓葬所出土的古代战车,学者们推断商来自中原之外,是夏的征服者。
这个观点是否正确,尚且没有定论,而这又诞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匈奴的起源。太史公认为匈奴就是当初的夏人后裔,这个说法也不算是太史公扯淡,因为在匈奴自己的传说里,夏桀之子淳维在夏朝灭亡后,率领夏朝部分遗民逃至北部,通过略先进其他部落的高科技来逐渐吞并其他部族,从而形成匈奴。
而在关于匈奴起源的考古挖掘中,也有学者曾惊讶的指出夏和匈奴文化的共同性。
无论过去如何,而在此时,匈奴却是中原各国最大的敌人,在匈奴不曾见过以前,东北亚草原各部被许多大小不同的氏族部落割据着,这些部落互相争斗,形不成太大的规模,匈奴将部落联盟的概念带到了这里,嗯,这个部落联盟也就是学术们认为的夏朝政治制度...随后,在草原上出现了三个比较大的部落联盟。
分布在草原东南地区的,是东胡部落联盟(有学者认为是蒙古先祖之一),分布在贝加尔湖以西的,是丁零部落联盟(有学者认为是维吾尔先祖之一),分布在阴山南北包括河套以南的,正是匈奴联盟。当然还有其他的部落联盟,只是与中原的距离稍远。在此刻的匈奴,已经开始逐渐强大了起来。
秦国出兵的消息,匈奴是很快就知道了的,虽然他们知道的时候,敌人都已经接近了阴山,可是这也让他们做好了准备,为了防止分散性的部落被强大的的敌人逐一击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匈奴单于就下令让各部落聚集起来,应对强大的敌人,左贤王,右贤王也开始率领自己的部落民众进行聚集。
而没有战斗力的妇孺老人则是会带着牲畜远离战场。
先前李牧那一战,让匈奴人心惊胆战,十几年都不敢再南下劫掠,而如今敌人的将军还是昔日那个李牧,匈奴人完全不敢大意,有几个部落首领提出撤退,他们虽然有聚集地,但是并非不可以抛弃,他们完全可以不与敌人正面交战,这提议刚出来,匈奴单于就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这让他觉得羞耻,只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击败敌人的好机会。
原先李牧大败匈奴,是利用策略,先让他们变得盲目,等到他们来到雁门之后再关门打狗,而如今,却是李牧主动带着军队出征,离开了那高大的城墙,匈奴单于认为这是自己的好机会。当今这位单于,并非是一般人,他唤作头曼...他正是匈奴从原始社会走进奴隶社会的单于。
匈奴在他的治理,逐渐形成了北方草原上的霸主,头曼这个词,在如今很多民族的语言里也是代表着“万”这个量词,发音类似:“tuman”。在当初,大概就是指万人之上的这么一个概念,而单于并非是匈奴本身的叫法,发音类似:“tanrkot”,在近代民族的语言里的意思是“天子”,直译是上天所期待的。
所以说,头曼单于,万王之王?坐在营帐内,伪“万王之王”正在与自己的勇士们商谈要如何击败自己的敌人。
想起李牧这个敌人,头曼单于就有些胆寒,当初他的父亲率领军队攻打赵国,被李牧当头一棒,逃回国内,没多久就病死了,说起来,李牧还是头曼的杀父之敌,可是头曼本身对父亲也没有什么好感,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就是个无能的懦夫,李牧杀了他,自己才能早早的即位,自己甚至应该感谢李牧。
“单于,一直本分的敌人忽然发动进攻,这意味着上天的惩罚...肯定是因为我们怠慢了祭祀啊。懂得与上天交流的巫说:单于的儿子刚刚出生,就有敌人前来讨伐我们,这代表着不祥,您可以杀了您今年出生的儿子来祭祀上天。”,懂得占卜的巫认真的对单于说道。
头曼听闻,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摇着头,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一个没有长出牙齿的孩子,居然还能引发这样的战争?我将您叫来,是为了商谈如何击败我们的敌人,不是为了祭祀神灵,战争和祭祀虽然都很重要,可是要先战争,胜利之后才能祭祀,请您不要忘记这一点。”
“唉,您这个刚出生的儿子冒顿,迟早都会给您带来祸患,这就是上天的告诫...”,巫摇着头,叹息着,却没有继续劝说头曼,头曼看向了自己的几个勇士,他认真的说道:“李牧是个强大的敌人,我们不能犯下老单于所犯下的大错,我们要重视他,他刚刚离开城墙,来到草原,如今不能跟他强行交战。”
“我们放弃如今的地盘,边打边退....”,头曼刚开口,就有勇士愤怒的说道:“您怎么能不战而逃呢?难道李牧就这么让您害怕吗?”
头曼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要消耗他们的粮食,要不断的骚扰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休息,没有时间来拉着他他们的骏马去饮水,等到他们人困马乏,失去粮食,准备返回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袭击,将他们全部留在草原上,我很尊重李牧,故而我要将他的头盖骨取下来,做成酒樽,以此表达我最大的敬意。”
这还不是头曼胡说八道,匈奴人与秦人也有共同点,他们都喜欢砍人头,不同的是,秦人砍头是为了军功,而匈奴砍头似乎是因为祭祀,他们不止砍敌人的头,有些时候也会砍自己人的头来祭祀。例如单于死了,他的妻就要被祭祀...而他们通常会将那些尊贵的头颅留下来做成酒器,以表示自己的勇武和对对手的敬意。
这个习惯后来被诸多草原民族所继承....
头曼单于针对敌人的状态,制定了边打边退的骚扰战术。李牧想要勾引敌人的想法还没有开始就破产了,当赵康和司马尚带着军队来到草原的时候,基本上所遇到的都是匈奴的小股军队,他们靠着自己的骑射本领,迅速袭击,射上几轮箭矢后就迅速逃离...赵康和司马尚看着自己的步兵,紧咬着牙,却是无能为力。
他们追不上敌人。
而匈奴的这种骚扰战术完全不给赵康任何的休息时间,无休止的骚扰,严重的影响到了行军速度,还有军队的士气,被动的挨打却不能还手,这实在是让人憋屈...不过,赵康和司马尚还是有成果的,一方面,他们沿路攻占了不少的“城池”,或者说是匈奴的集合点。
匈奴在立国之后,就在各地设立城池,他们的城池非常的简陋,并没有高大的城墙,可是有简单的防御措施,通常都是为了防御其他部落联盟的劫掠的,近代出土的很多成果也证明匈奴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迁徙帝国,他们有着固定的疆域,有着明确的疆域分化,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官吏来治理。
头曼单于不喜欢祭祀,故而他将从各地抓来的奴隶放在这些聚集点,让他们来为匈奴人耕作,以此增加匈奴本身的力量。而在如今,这些简陋的城池大多都是空着的,匈奴人直接舍弃了这里,赵康偶尔也能遇到来不及被遣散的匈奴人,还会遇到逃亡的奴隶,赵康不断的前进。
同时,赵康也通过自己所得到的骏马,组织了一批骑兵,想要对匈奴人的骚扰进行反击。赵康的军队规模很大,也正是因为这样,匈奴人可以从四面八方展开骚扰袭击,赵康为了应对这样的骚扰,将步兵和弓弩手合理的安排,以各部都尉为首,可以不等待命令而进行反击。
赵康将原本凝固的军队分成了无数个小军队,司马尚最初是非常反对的,这样太冒险,很有可能会出现巨大的伤亡,乃至影响如今的战略,可是在赵康执意下达命令后,情况就有所好转了。当匈奴骑兵奔驰而来,准备射箭的时候,秦国的都尉就急忙下令,步兵高高举起盾牌,弓弩手急忙射箭,几个都尉相互配合,一同攻击。
而其余部队则是继续前进,这不影响前进速度,却会带来被吃掉小股军队的风险,可是司马尚惊讶的发现,秦国基层军官的个人素质相当之高,他们几乎不会犯下什么大错,跟赵**官比起来,秦国的屯长就赵国就可以带着五千人去打仗了!!这并不夸张,因为秦国的军官都是从沙场里杀出来的,自己夺来的职位,职位越高,实力也就越恐怖。
其余国家不敢施行的战略,秦国就敢执行,也就是因为这种高素质化军队的缘故,秦国本身就是一支军队,军官当然是非常优秀的。
这么一来,匈奴人的骚扰却变成了秦人趁机吃肉,匈奴人看着秦人肩上人头,眼里冒着光,秦人看着匈奴人肩上人头,眼里也是无比的火热...双方就这样小规模的开始砍头,当秦人适应了匈奴袭击战法后,匈奴骑乘着骏马,往往还没有来得及射箭,就被箭矢所笼罩,连人带马留在原地。
秦人冷笑着,惊喜不,我手里的弓弩射程比你远啊!
头曼单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外出骚扰的匈奴骑兵们的伤亡忽然变大,甚至有一去就不回来的,这让他非常的惊惧,没有想到,这个李牧带着步兵,都能对自己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头曼单于停止了骚扰战术,他开始亲自带着骑兵,前往迎击“李牧”,赵康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当赵康的军队离开阴山,前往王庭的道路上,赵康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无边无际的骑兵。
放眼望去,赵康所能看到的都是骑兵,几乎所有赵康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骑兵,军队急忙开始列阵,准备应对远处的敌人。头曼单于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的秦**队,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了冲锋,当数十万骑兵同时奔驰的时候,仿佛整个地面都要裂开,耳边全部都是马蹄声,秦国士卒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架势,心里也是有些慌。
而赵康的脸上,则满是惊喜,他狞笑着拔出武器,对身边的司马尚说道:“太好了,终于将匈奴人给引出来了,李牧将军呢?您觉得他在什么地方?”,司马尚摇了摇头,他肃穆的说道:“他们的打法,跟中原的战争不同,你不要大意...”,“他们不会直接冲击,而是从军队两旁擦肩而过,然后用弓箭来进行射杀,以此往返,对不对?”
赵康笑着问道。
司马尚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最适合他们的打法...”
司马尚忽然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着鬼神一样的战争嗅觉,就在遇到敌人的这一刻,赵康变得截然不同,他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激动暴躁,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微笑着,看着远处的敌人,脸上满是谦逊...司马尚被吓了一跳,当初他在丹水与秦人血战的时候,似乎远远的看过这个表情...
“司马尚将军,请您指挥弓弩手,让他们分成四列,面朝四方...”
“唯!”,司马尚即刻接令,随即又感觉不妥,不对啊,自己跟他都是副将,是平级啊!
赵康打量着远处的敌人,看着奔驰而来的骑兵,瞬间打出了数十道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