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血长歌 第八百七十四章 龙都兵变

中原官员们并不在乎西秦这个汉人表亲国家的高速发展，反倒是老百姓口口相传，许多人将西出玉门前往西秦求生作为生活目标。中原的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西秦的稳定与发展，让百姓安心生活，两相对比，西秦日益强大。

也许是张孝武的“死亡”导致他的影响越来越微弱，永定十七年六月，永定帝被王典蛊惑，终于安耐不住野心，册封王典的两个孙女为妃。

永定帝与皇后商婉儿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宰相王典属实是一个人精，能干善言见风使舵，皇后对其言听计从，皇帝也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王典此人不贪财不好色，却贪恋权力，且心胸狭隘。在做宰相的第一年内兢兢业业，甚至起用从前反对他的诸多大臣，堪称官吏楷模。但顾雍早就看透他了，也数次叮嘱永定帝此人慎用，必须先敲打一番。

可顾雍却没想到的是，永定帝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尤其是迷恋上炼丹之后，便整日留恋于米山行宫之中。

丹药的一个副作用便是**旺盛，每日必须与数女交合。数年下来，米山行宫多了十几个美人、嫔仪，永定帝封了美人和贵人几十人，好不快活。

好在永定帝还是忌惮皇后的威严，宠幸的女人连嫔都没有赏。但王典的两个孙女不同，一来人家背景强，二来这两个女孩肚子争气，都怀上了龙种，并且都生了龙子，王典见状便求着皇后封赏二女子为妃。

王典也防着皇后，让两个孙女不要回龙都皇宫，免得被皇后害死龙子。皇后对此也颇为无奈，本打算拖着吧，无奈永定帝人品爆发，十几个美人依次怀孕。永定帝认为这是老天爷在对他照顾，知道他轩辕一族人丁稀薄，到他这一代突然一下子如此多子多福起来。

“这米山取得好，取得好呀，米者，颗粒繁多也。”永定帝一时兴起，直接略过皇后封王典两个孙女分别为贤妃和德妃。

商婉儿大怒，直接来到米山行宫当面斥责永定帝，永定帝被责骂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说：“你都管了国事了，我就不能管后宫，那要我这个帝王做什么？我既不能处理朝政，还不能护着心爱美人，那龙椅之上摆着一个泥人岂不是更好？”

商婉儿听到永定帝说护着心爱之人，想到自己与他风雨同舟二十几年，如今却落得遭人嫌弃，一气之下昏厥过去。永定帝也连忙叫来御医，御医说皇后是怒急攻心，静养数日便好。

此时王典买通了太医院，换了他的人给皇后治病，皇后的病情反倒越来越严重，不能继续监国。而永定帝醉心于炼丹与美人，甚至不愿意搬回龙都，还是王典力劝，永定帝才携带八十多个美人贵人浩浩荡荡地住回了龙都皇宫。

永定帝如此便更加重用王典，虽然朝廷取消了中枢府，但实际上此时的王典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独揽与中枢令别无二致，他也开始了清洗反对者的道路。

但凡权力过甚无人制衡，朝野上下便再也没有人敢于说真话，只会歌功颂德，王典大肆排除异己最初只在文官体系中，但随着权力的增加，王典的手伸到了兵部。由于兵部尚书萧开在前方指挥军队，无暇顾及身后，不想王典插手兵部，任由自己人架空萧开的手下。

永定十七年九月，萧开长子萧定方得线报，兵部押送粮草的运粮官将精粮换成了糟糠发往前线，立即率领御林军同僚拦住运粮队，强行拆开米袋发现糟糠，气得他将运粮官打吐血，并上报到兵部和刑部。

但换米一事是王典的亲侄子王盘所为，王典为了包庇侄子，责令萧定方不要诬陷王盘，萧定方交往兵部和刑部的证据也被人掉包。王典下令捉拿萧定方，萧定方逃出龙都不知所踪。

此时王典在龙都一手遮天，皇后商婉儿也被永定帝囚在凤鸾宫内不得外出联系，后党一时之间群龙无首。

但御林军统领李沅忽然出手，率领三千御林军夜袭凤鸾宫解除了对商婉儿的囚禁。

此时佳兰府尹管骧秘密带领雍州佳兰府一千乡军出现在龙都，一举攻占龙都府衙门，并控制了龙都守备府。

九月十六日，商婉儿在李沅等后党军方将领的簇拥下进入正德殿，永定帝见到商婉儿后吓得脸色铁青。商婉儿怒目圆睁，李沅令人押送太医、贤妃、德妃等人上殿，王典此时大叫：“御前侍卫，御前侍卫在哪，胆敢有人谋朝篡位，胆敢有人携兵刃上朝！”

李沅淡淡一笑，说：“御前侍卫统属于御林军，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才是御林军统领。”

王典叫道：“你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居然敢犯下如此弥天大祸，谋朝篡位！你……你……你承担得起吗？”

李沅道：“我承担不起，所以还是需要你来承担。”

管骧面对永定帝说：“陛下，而今太子已经十二岁了，陛下不知是否记得自己也是十二岁登基？”

永定帝惊恐地看着商婉儿，结结巴巴地说：“皇后，你想如何？”

商婉儿在得知太医给自己下毒药，让自己三个月内下不来床，甚至醒来之后还被囚禁于凤鸾宫内时，早就对永定帝死心了，神情淡漠地说：“陛下不是喜欢米山行宫吗？那陛下就常住米山行宫吧，圣汉帝国需要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念武太子会是一个好国君。”

商婉儿令管骧带领御林军亲查太医院，管骧杀十六名太医院医官，并将其悬尸于闹市，陈书曰：“医者以毒害人，当受此下场。”

永定十七年九月十七日，圣汉帝国永定帝再一次因病修养，移居于米山行宫，他的莺莺燕燕包括他们的子女乃至婴儿却全部被管骧坑杀于皇宫之中。

而永定帝在得知自己的十几个儿女全被杀死后，大受刺激导致神经有些不正常，整日在米山行宫内胡言乱语，举止疯癫。

商婉儿重新掌权之后，先是株连王典九族，后是扑杀王典党羽，对于王典密切的官员抄家流放，大规模提拔年轻官员，而太乾帝和大德帝时代的老人纷纷告老还乡以求得圆满，朝廷风气为之一肃。

管骧受到重用查封王典党羽财产，得银三百万两，极大缓解了朝廷饷银不足的问题。但管骧并未将这三百万两白银归于国库，而是秘密运往藤山，等后党需要时再取。而驻防藤山银库的人，赫然是失踪许久的萧家兄弟。

管骧叮嘱萧定方、萧定山、肖定远三兄弟说：“虽然皇后重新执掌朝廷，但如今朝廷仍然不稳，野心者比比皆是。若是被任何人得知这三百万银钱所在，皆可成大事。若非我和李将军亲自前来，其余人不可告知此银钱。”

就在所有人以为王典党羽一除，则天下将迎来曙光之际，欧阳宏忽然率领西北雍州、代州、并州、并州四军离开江州前线，返回西北。萧开不解，立即派人追问原因，欧阳宏直言朝廷一日不发银子，他便一日不会让七虎军折损卖命。

萧开以为军饷一事导致西北军撤离，便连忙筹措银子，还不断派人规劝七虎军不可意气用事。却不料欧阳宏带领西北七虎军忽然攻入司州，前锋骑兵部队数日内兵锋抵达龙都府。

此时一直自诩为清流党的夏王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他带领家丁攻上了米山行宫救出了永定帝，并在四万西北七虎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龙都城进发。

“还政天子，余人不纠。”欧阳宏派人传信龙都城，一时之间龙都上下震惊无比，官员们都傻眼了，这宫廷政变太频繁，咱们向谁磕头啊？

此时守卫龙都城的有三支军队，御林军、雍州佳兰府乡军和禁军中原军团。

中原军团是由原来的子龙军、金衣卫、龙都衙役和乡军整编合并而成，中原军团统兵将军柴敬山原本是李存义手下，但此人素来朝秦暮楚左右逢源为李存义所不喜。李存义带兵南下平叛时，留中原军团常住龙都护防，柴敬山乐得不用出去受苦。等到李存义谋反建国的时候，柴敬山立即向萧开表忠心，说自己只忠于永定帝一人，与李家不共戴天云云。

萧开担心罢免他会带来连锁反应，影响军心，又知道他没什么勇气，便留之看守都城。

当西北七虎军抵达龙都府外义县的时候，柴敬山立即下令打开城门，欢迎圣上还朝，并再一次表示自己永远效忠于永定帝，绝无二心，皇后商婉儿牝鸡司晨实乃胡国殃民之举。

永定帝在西北军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地向皇城走去，李沅不由得苦笑，他知道手下的御林军绝无重新向皇帝开战的勇气，只能长叹一声入宫劝诫商婉儿在管骧护送下离开龙都，前往幽州躲避。

商婉儿却神色冷漠道：“我哪里都不会去，我在这里等着他，等着他亲手杀了我。”

“小妹！你这是何苦！”管骧情急之下连皇后都不叫了，商婉儿是张孝武的结义小妹，自然也是李沅等人的小妹，若是平日他们只会口称皇后，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脱口而出小妹称呼。

商婉儿听闻，流出泪水，哽咽道：“李兄，管兄，你们带着念武、念成和慈英去幽州吧，你速速离去，带着他们快走。”

管骧道：“我们还有机会。”

李沅焦急道：“你留在这里，一定会死。”

商婉儿决绝道：“从我去米山行宫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死了，活到如今只不过一口气撑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