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血长歌 第八百七十五章 军心涣散

李沅看出商婉儿的坚决与倔强，便只能先行带着太子轩辕念武，二皇子轩辕念成和小公主轩辕慈英从皇宫后门撤离。李沅是骑兵出身，手下心腹虽然进入御林军当差，但依旧骑术高超，大家簇拥着三位皇族策马离去。

管骧则带着佳兰府乡军护送后党众人向五关山逃去，他计划率领众人进入牧州，随后转进牧州，在转入岳州，寻求金盛庇护。

永定帝气势汹汹地地带领大军踏进正德殿时，只见皇后淡然地坐在龙椅侧旁，夏王大怒：“你还敢在此？来人啊，给我将此妖后拿下。”

永定帝摆摆手，说：“此乃家事，余人不得上前。”

夏王看了看御林军，御林军虽然重新归顺了永定帝麾下，却无人敢伤害皇后，一些小太监也握紧了烛台，若有人胆敢触犯侮辱凤仪，他们必定拼死维护。永定帝走上前去，不知如何与皇后交谈，只能叹了口气说：“毕竟你给我生了三个孩子，你是有恩于轩辕氏的，我还是将你囚禁在凤鸾殿里，我们永生不见吧。”但见皇后依旧毫无反应，永定帝轻触了一下她，只见她倒在地上。

永定帝吓了一大跳，转身逃回人群中，躲在夏王身后，欧阳宏立即冲上去，他试探了一下皇后的呼吸，回身说：“陛下，皇后她已经死了。”

永定帝目瞪口呆，随后身体一抽搐，昏厥过去。

群臣面面相觑，永定帝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见到皇后死了，反而昏厥了呢？夏王忽然高喊：“妖后已死，陛下乃高兴所致，妖后伏诛，三军当得以庆祝。”

永定帝昏睡了一日后醒了过来，但嘴里胡言乱语不停，嚷嚷着皇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欧阳宏此间寻找太子等人，得知太子被李沅带去了幽州，忙与夏王商议对策。

夏王知道自己不能做皇帝，便提出将自己的孙子轩辕念勇立为太子，自己做监国，欧阳宏做宰相。七虎将商量之后，决定扶持轩辕念勇为新皇帝，从此之后把持朝政。

永定十八年元月，永定帝下诏免去轩辕念武太子，封其为赵王，并册封夏王轩辕子尚年仅一岁九个月的王孙轩辕念勇为太子，册封夏王轩辕子尚为监国，封珲州牧欧阳宏为宰相。

欧阳宏任宰相之后，发现国库内没有银子，便首先寻找王典党羽被罚没的银子，只可惜这些银子早就被管骧藏了起来，并由萧氏三兄弟暗中藏好。李沅离开时，萧氏三兄弟随着他一同护送太子二皇子和小公主前往了幽州。

欧阳宏刚刚坐上宰相，便发现西北七虎军不但赚不到钱，反倒要搭进去银钱，顿时西北诸将不满。欧阳宏虽然知道这些金钱在管骧手中，也随即派人追韩德虎立即带兵追管骧而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朝中没钱，官员们抱怨连连。

此时有人献计，说抄没王典党羽时牵连了一些士族大家，后党这才获利甚众。这次不如假借查询后党，趁机在那些富裕的士族和大臣富户身上挖掘钱财，只要不献出八成家产，便给他一个谋反的罪名——左右现在城中富户，多少都与后党关系密切。

欧阳宏别无办法，只得接受这条毒计，于是龙都城中有钱人可算是倒了大霉，甭管是富户还是士族甚至是官员，只要有钱全都得交钱，便是藏匿起来，也要挖地三尺。短短十日之内，欧阳宏罚没白银五百万两，只可怜这四百年历史的龙都，如今人人敌视，生怕被邻居朋友告密导致抄家。

人人自危，人人防备，人心不古，太学院学子纷纷返乡隐匿，甚至许多官员辞官回家，免得被人冤枉拷打钱财。

夏王愤怒不已，但欧阳宏带着他参观了一圈国库，并说：“我圣汉如今之所以民不聊生，便是因为他们身上集中了全国一半以上的财富。今日我不重新平分财富，他日便有其他人杀进龙都，重新分配财富。看似我拿走了他们的钱，实则救了他们的命，救了圣汉帝国的命啊。”

国库有钱后，欧阳宏这才让七虎将之中的花斑虎马铭带着军饷银钱前往前线，并由他代替萧开担任前军指挥使。

七虎将各个都有封赏，而马铭如今身为镇国将军，名声显赫，官职也仅次于兵马大元帅，但自从李存义自立为帝后，圣汉帝国已经取消了兵马大元帅一职，所以马铭如今便是天下武将之首。

可这天下武将之首毕竟是自封的，外人不会承认。永定十八年二月，马铭抵达江州前线之后，尽管立即宣布圣旨，免去萧开指挥使，返回龙都配合接受调查。

诸将默默地看着他，面带冷笑与不屑，马铭很是尴尬地看着诸将。

“马将军，你凭什么就能代替萧尚书呢？”一个地方辅将质问道，“你是能打，还是能杀，还是指挥得当？”

马铭冷笑不语，挥手之下，立即有壮汉将银钱抬进大帐，这才说：“陛下与丞相知道大家辛苦，军中一直发放纸币为军饷，但那纸币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废纸一张罢了。自欧阳丞相以后，军饷都发实银，先发三个月军饷银两。当兵打仗，先是效忠皇帝陛下，后是赚钱养家。本帅一来由皇帝直接任命，自然代表陛下与皇族，二来能给你们真金白银，不知，此举诸位能否收心？”

马铭这一手当真是奏效，虽然有武将不满其代替萧开之职，可军士们却对新指挥使满意至极，毕竟这位可是真正能给大家钱的。这年月，感情值几个钱，主子没钱，那就是路人。

圣旨传到了江州前线各部，萧开被罢免返回龙都听后差遣，并由并州牧马铭代前线大元帅一职。

曹礼愤怒不已，便要斩杀了御使，被萧开及时劝诫，说陛下收到小人蛊惑，一定有点不得以的苦衷，只要自己回去稍加解释，便能解除误会。萧开向马铭仔细交代汉军与唐军的对峙，这唐军在后方大肆抽血，只要再坚持坚持，唐军便会不战自溃。

萧开并非吹嘘，李唐夺回寿州、永州之后，也不过占了四州之地，他们穷凶极恶地抓丁到前线作战，导致后方大片农田荒芜，稻田里的草都没有人割，而且幽州的海防营还时不时窜到后方给武唐背后一刀，李存义也不过是在强撑着，看谁能把谁拖死罢了。

萧开虽然被免去军职，可依旧是兵部尚书，无人敢动他半根汗毛，且禁军虽然听命与朝廷，但大多数人都感恩于萧开，若是马铭做的过分，必然会引起禁军异动。马铭也不敢轻易对萧开下手，甚至派人护送萧开返回龙都，一路细心照顾，不曾半点怠慢。

但是在萧开离开大营之后，马铭只觉得大权在握，天下英雄豪杰需得听从自己命令的误解，对于萧开磨磨蹭蹭地与叛唐对峙，马铭意见非常大，他希望速战速决，并用李存义的人头来奠定自己的功勋。

当即，马铭下令各部向唐军皮牙府大营发起总攻。

唐军皮牙府大本营墙高数丈，陷马坑不断，铁蒺藜遍地，弓箭充足，弩箭精良，谁冲上去不是个死。都是娘生爹养的，都是一个脑袋一条命，打仗拼杀是一回事儿，但送死却是另一回事，明摆着是送死，谁愿意干谁干。

曹礼便首先部拒绝听令，部分禁军见状也拒绝听令，马铭气势汹汹地找到曹礼，说：“若是你再拒绝军令，我只能忍痛撤掉你的将军一职。”

曹礼大笑，道：“好，你试一试。”

马铭一抬手，身后二十几个刀斧手出现了，但曹礼早有准备，他只是冷笑一声，曹礼大营内弓箭手长矛书刀盾兵立即围了过来，将马铭团团围住，那二十几个刀斧手见状忙扔下兵刃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营外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儿，马铭手下慌忙跑了进来，道：“报元帅！禁军准备攻打我军大营！其他各军说如果曹将军有事，他们立即撤离此间，并请……请……请斩大元帅你。”

“什么？”马铭目瞪口呆道：“他们胆敢如此？”

曹礼知道此时不能杀马铭，毕竟萧开还在人家七虎将手中，于是便将马铭等人赶出自己的大营，琢磨起如何在日后发展中得利。

前线军队又不是傻子谁对他们好，谁让他们送死，岂能分不清。对面武唐皇帝李存义亲自出征，人家是圣汉帝国的前兵马大元帅，十六岁从军为国征战四十多年，可以说经验丰富诡计多端。萧开与他斗来斗去，还得依靠着北面夏铭的幽州军和南面金盛的岳州军牵扯才勉强打个平手，你马铭当年在白虎军中的时候便以不惜士卒死亡为代价争取军功的主儿，谁会替你送死？

马铭不敢动曹礼，曹礼也对朝廷的昏招毫不客气，于是便直接架空了马铭，并趁机控制了前线军队。

唐军抓住战机，主动攻打汉军大营，曹礼趁机下令各部徐徐撤退，只留下马铭所部抵抗唐军。马铭是勇猛却不糊涂，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很快，汉军各部在离心离德之下迅速四散返回各地，而汉军也立即丢了江州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