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就在孜云的眼前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那是知秋的血!
刚开始是喷涌的,不间断的滴落,后面就开始慢下来。
嗒…
嗒…
嗒…
一滴一滴,明亮的鲜血,闪着青春气息的鲜血,就这样滴落在车厢底板上
鲜血聚集在断手指周围,很快就是一大摊血,然后慢慢漫成一条溪流,汇在知秋的鞋框,又流到孜云脚下,在探照灯的光影里,竟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知秋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他竟然没有发出一声喊叫,也没发出一声呻吟,就像刚刚剪掉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一样。
坚持,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义务,如果是那样,一切皆为过往,烟云弥漫了路口,什么话也不必说,告别,不需要再回头,刹那的转身,将会忘记一切,曾经的重叠也不过是演绎的一个剧场。
在这个舞台上,再无需多言,知秋只是用眼睛极力的制止孜云,不让孜云说出“飞鸟塔”。
就是这么坚决!
就像在暴风雨中蹬着车在洪涝里穿行那么坚决,就像在飞鸟塔边一步一步绕塔行进那么执着!
血,依然在一滴一滴的滴着,滴在车厢底板上,已经是越来越慢了,孜云看过去,她看到知秋的脸越来越苍白。
这群歹徒,他们竟然做得出来,竟然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看着两人,不给知秋半点救治,更是让孜云越来越不忍。
“求求你们给他包扎一下吧,他还是个病人,求求你们了!”孜云终于忍不住哀求着。
“不急,还有15秒。”男子看了看手机上的秒表,平淡不惊的说,貌似这样的场景经常发生一样,他毫不在意又毫无新意。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就是用这把钳子,一根又一根的剪下自己贴身秘书的手指,那个美丽迷人的n国女孩,她的手指纤细又匀称,只是当他剪掉她的第四根手指时,便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也为家族找出了隐藏在内部的n国的间谍。
他不相信这个瘦弱的男孩,还没有褪去年轻人脸上的青涩,它还能比那个职业性的间谍更有毅力,更坚强。
“…5、4、3、2、1,好了,下一个问题。”
男子站起来,“一分钟时间里,你能想到什么?”
“我对你很公平,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然后告诉我!”男子狠狠地说。
知秋的手被绑在座椅扶手上,他动弹不了,却也并没有挣扎,他默默地闭着眼睛,忍受着手上的痛楚。
从在病床上握着橄榄陨石遐想的那一刻起,知秋就感觉,自己仿佛与这颗陨石在冥冥中有了一丝联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颗小小的陨石,竟然被这伙人这么重视!
他们不是小混混!他们有更大野心!他们根本不是研究陨石的,他们是想找到有关这颗陨石后面的秘密!
知秋平静的思考着,他看到了孜云,看到了旁边的孜云嘴角的血丝依然还没有干,却已是满脸的泪。
“你们是界蓬人吧!”突然,知秋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很突然。
“你!你怎么知道!”男子很诧异。
“呵呵,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比刚才无聊的问题好多了!你们应该是不看我们的电视剧吧,打开电视看一下,你们就会发现,你们这样的手法,比电视剧演员们表演得要拙劣得多!”
“你猜的不错!”小妮回答的也很干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对付你有多少种手段,要不是在这里,我们早就对你女朋友动手了,小子,你还是赶紧把我们需要的东西交出来吧!”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爱好者,我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就是把我的手指全剁了,我们也交不出来什么,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真正有用的线索!”
知秋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的一字一句地说,说得很认真,也很有耐心。
孜云满脸泪花的看着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瘦弱的男孩,骨头竟然这样硬!
“我刚才就给你说过,这块橄榄陨一看就是从原石上剥落下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只要告诉我们原石在哪儿,我们就放了你们,还有你的这个漂亮女人,否则,呵呵!”那个小妮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一分钟时间到了,小妮你别跟他磨叽了!”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像是一个勾魂的阎罗,让孜云不由得一阵发冷。
“现在该告诉我答案了吧!”男子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那把刚刚剪掉知秋手指的刀钳,他将刀钳在手指头上转着,晃动出寒冷的光。
“一分钟时间里,你能想到什么呢?”男子恶狠狠的狞笑着问。
“你真的想知道!”知秋仰起头,这一次,知秋却没有沉默,却反问起男子来。
“说吧,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你若是说对了,你的手指头就留下了!”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期待的对知秋说。
“一分钟,我真的能想起好多:
有一对情侣,生死与共,伉俪情深,为了让一道电波永不消逝;
有一个小孩,放牛在山,带路在前,为了让父老乡亲尽快躲藏;
有一群壮士,孤军被围,纵身跳崖,为了主力和干部群众转移;
有一封书信,战死沙场,英勇就义,为了让年迈母亲不受惊慌;
有一堆棉絮,源自被褥,出自胃肠,为了牵制敌寇们入关南犯;
有一个地道,勾连相同,内外联防,为了消灭平原上的侵略者;
有一种…”
又是“咔嚓”一声,男子没有等知秋说完,就极不耐烦的剪断了知秋的另一根大拇指。
孜云不敢再看,她听见“咔”一声指头掉在地上的声音,让孜云的心完全的碎了。
“一分钟时间到了,你没有说出我们想要的答案!”男子恶狠狠地说。
鲜血“噗”的一声洒在地上,一下子就是一大滩,
“你们下一个一分钟还要问我:一分钟不想做什么?是吗?再下一个一分钟你们要问:一分钟想去哪里?然后是不想去哪里?是吗?”知秋突然笑起来,他的笑都看起来是那么悲壮!
“你都知道!”小妮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老掉牙的审讯技术!残忍而无脑的审讯技巧!历史摆在哪里,你们却不懂得创新,说实话,我为我这十根美丽的手指感到委屈,感到不值!不就十根手指头么,拿去吧!”知秋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他近乎喊出来,用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声说。
“你们拿去的东西还不多吗?”
知秋咬着嘴唇,一个字接一个字的质问着对方,“几个世纪以来,你们一直就在攫取我们的东西,无论是资源,还是文化,无论是古迹,还是艺术,你们无耻的攫取这个星球的东西,还要去抢夺另外一个星球!你们要的东西,我没有,我们国家也没有。”
“啪啪啪!”忽然,从楼梯上传来一个掌声,一个声音响起“精彩,很精彩!”
老人拍着手轻轻走下公交车二层楼梯,看着一地的血腥,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对男子说道,“小内,你现在做事情还是这么的暴力呀!审问了半天,就是把这个年轻人心中的倔强激发起来!你这个家伙,怎么不用脑子想问题!”
“小朋友,我们这不是攫取,是开发利用,我们这也叫共同研究,对,共同研究!现在,大家都这么叫,你们国家应该也这么叫吧。”老人走过来,走到知秋身边,掏出一张纸,轻轻擦掉知秋嘴上的血迹。
“共同研究,全世界的陨石,你们攫取了多少?那个星球的陨石,你们私自研究了多少年?你们向别人公布过研究成果吗?还好意思厚颜无耻的说是共同研究!”知秋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种鄙夷的神情。
“你也知道那个星球?看来你还真不仅仅是个爱好者,说说,你还知道什么?我一定给你厚厚的报酬!”老人越说越激动起来。
“爷爷,他嘴巴很硬,小内问不出来,要不让我来问吧,我用我的办法!保管能行!”小妮不屑的看了看小内,跟老人说。
“让人给他包扎起来吧,再晚一点,就残废了!”老人转头吩咐那个叫小内的男子。
“我会成功的!还有8根手指,我就不信他的骨头能硬过这钳子!”小内举起血迹斑斑的钢钳,依然很自信地说。
“磨叽什么?让人进来给他包扎!”老人眼睛一瞪,吓得那个叫小内的男子一啰嗦,钳子都没抓稳,“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他没有去捡那个钳子,直接是小跑着打开车门,往车门外面吆喝了两声,立刻就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他们提着药箱,戴着口罩,很快为知秋接上断指,并厚厚地为他缠上纱布。
“飞鸟塔,我们走!”老人取过腋下夹着的一个粉色日记本,晃了晃,“还是小妮心细,这里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