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山河 第29章 抉择，灵魂的对话

“度田能活？爷爷没有死？”小妮惊喜的问道。

“你若是不赶紧抉择，两个人都会死！”孙卫国冷冷的说，杉木影子本来都已经死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吃了菩提子，在飞鸟塔的奇幻世界里，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这是让人没有想到的。

就在刚刚的一瞬时，孙卫国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片段，他看见了度田满脸兴奋的上了塔，走上飞鸟塔六层，它看见了杉木影子一个头颅慢慢飘起来，从后面附在度田的脖子上，然后慢慢的夺舍着度田的头颅。

度田的脑袋恐怖的叫喊，却是慢慢的变化，变化，最后变成了杉木影子的模样。

那绝对是恶魔般的样子！孙卫国惊恐的想。

可是，从杉木影子把菩提子吐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已经在进行着另一场变化，那个被他夺舍的身体，会重新夺回自己的头颅吗？

“我，我！”小妮此刻已是满脸泪水，度田！影子爷爷！她几次想说出一个名字，可是头脑中又闪出另一个名字，她艰难的吐着字，却只能吐出一个一个重复的音节 ！

从小妮的记忆里，她很难割舍掉影子爷爷留给他的所有回忆。

在水州，一个孤独的小女孩，经常坐在一个靠窗的桌子前面，很久很久坐着发呆。

每到这个时候，影子爷爷就不出门了，爷爷在屋子里忙碌着，他在用坚硬的黄杨木雕刻着一个东西，一刀一刀，雕琢得很仔细。

影子爷爷在在雕刻一把剑，一把木头的剑。

自从带小妮去参观了一下博物馆以后，影子爷爷知道小妮喜欢剑，喜欢一把叫着草剃的剑，它通体白色，剑身很厚，菖蒲叶子一样的剑刃，鱼骨节一样的剑柄，把小妮看得是如痴如醉。

可是，爷爷无法得到那把剑，连仿品都无法得到。

于是，从来不做雕刻的影子爷爷就买来了黄杨木，雕刻了一个月，才把那把剑雕刻好。

得到那把剑以后，小妮很开心，从此以后，她在窗边孤独的坐着发呆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因为，有影子爷爷陪着她练剑，有影子爷爷雕刻的草剃木剑与她一起消磨无聊的时光。

影子爷爷知道小妮心里有阴影，为了补偿自己的内疚，他把度田调到了小妮的身边。

跟度田在一起，小妮感到很快乐。

在杀手里面，度田绝对是一个美食家，他带着小妮，在水洲，在界蓬，他们在大街上穿行，在小巷里游荡，寻觅一个又一个美食名店，与她一起体验食品带来的快乐。

度田说，放开你的味蕾，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小妮相信这句话，因为她发现，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不是绝对的好，也不是绝对的不好，它们在美食家的手上，变幻着不同的味道，竟然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度田从来不对小妮发火，每当小妮心情不好时，度田都会停下手上的事情，买来食材，亲手为小妮做不同样的美食。

记得有一次，度田出去执行家族的任务，很晚才回来，等的上火的小妮就发起了脾气，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度田依然满脸歉意的为她做她最喜欢吃的乌贼饭。

找回快乐的小妮吃完了度田做的乌贼饭，意犹未尽的她就缠着度田，要玩两人最喜欢玩的游戏。

游戏做完了，她褪去度田的衣服，当然就是莺歌燕语的鱼水之欢。

那个晚上，当心满意足小妮一觉醒来时，她赫然发现，他们的床上已是满床的血迹，度田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像死过去一般。

小妮慌了，她这才发现，度田的后背，竟然有两处致命的枪伤。

傻傻的度田，竟然是带着严重的枪伤，为她做乌贼饭，与她玩游戏，竟然还不要命的满足她的一次次**！

小妮知道自己离不开度田，因为他就像是一剂奇幻而有瘾的药剂，让她欲罢不能。

可是，小妮也知道，自己舍不得影子爷爷，这不仅仅是因为影子爷爷是影子家族的脊梁和骄傲，而是因为，影子爷爷也是自己的精神支撑。

影子爷爷教会了她杀手的技能，不断加大强度的训练，让自己逐渐变得强大，小妮逐渐地脱离了自己身体的柔弱，尽管她依然很消瘦，她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未竟的往事，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男人，一个武士，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杀手。

影子爷爷让小妮了解到家族与陨石的关系，让小妮身上有了更多的使命。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影子爷爷带着小妮走进了家族的实验室，在琳琅满目的陨石面前，小妮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宇宙，什么是外星，什么是技术，什么是科研。

一个未知的世界摆在影子家族的面前，让他们一刻也不能停息，不断地攻破一个又一个研究的领域，哪怕是抢占，哪怕是掠夺，哪怕是攫取。

影子爷爷为了家族，在世界各地不停地奔波，几年下来，小妮感受到，影子爷爷瘦了，走路不如以前了，头发也全白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他整天都焦头烂额，通宵不睡觉，担心家族的命运，担心自己未竟的使命。

度田很少跟小妮谈论陨石的话题，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因为他更多的是恐惧。

度田说，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丧生在陨石这个事情上，父亲是一个陨石涉猎者，又叫着猎陨人，一年四季奔波在世界各地，后来，在遥远的北极，一次珍贵陨石的抢夺中，他丢了命，甚至是连尸体都没有找见。

度田的母亲继承了父亲的使命，却在一次沼泽地收集陨石标本的事故中，陷入了泥潭。

小妮很同情度田，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了双亲，虽然比自己小，却在很多时候处处照顾着自己。

可是，现在，度田和影子爷爷两人，她要选择他们的生，还要抉择他们的死。

因为小妮知道，选择放弃的那一个人，注定就会在他面前长眠不醒，灵魂消失在寒冷的夜晚。

“我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小妮的灵魂深处，不停地拷问着她。

“我不能死，影子家族还在寻找着那个秘密，你想想看小妮，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你九死一生跑到这飞鸟塔里为的是什么？别让我死！”影子爷爷的绿色的眼睛放着炫目的光芒，他大声说。

“小妮，我们还有很多美味没有品尝，我们还有很多刺激的体验没有实施，我希望一辈子都陪着你，看着你慢慢变老，看着你一天一天快乐起来！”度田闪着灿烂的笑容，轻轻的走到她面前，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和希望。

“想好了吗？”一个声音响突兀的起来，度田和影子爷爷簌的一下从小妮眼前消失了，在她的眼前，一个黑色衣服的老人严肃的看着她。

“我，我，”小妮又开始淌起眼泪来，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着孙卫国，“老人家，让他们都活下来，让我代他们去死吧！”

“他们在那个茧子里面，你代替不了，也没法代替！”孙卫国烦恼的说，他实在搞不懂，这么简单的命题，还会让这个女孩这么难抉择。

“我抉择不了，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人死！”小妮嚎啕大哭起来。

“你想过没有？”孙卫国眼睛一转，他也不敢完全确定茧子里面的人就能活下来，只是从一种预感中，他觉得这两个人已经在开始了夺舍，“你若是难以抉择，延误了时间，他们自相残杀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你是说，他们已经在进行争斗了？”小妮一下子停止了哭声，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大喊着，“我不要他们自相残杀，我不要他们争斗！”

突然，那个人形的茧子竟然有了一丝颤动，引得孙卫国和小妮紧张的看过去，孙卫国更是着急起来，“快，快做决断！”

“让爷爷活！让爷爷活！”小妮泪流满面的说，她看不到什么，心里就像是抽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把你的剑给我！”孙卫国大声吼起来。

小妮挣扎着又坐起来，她把手中的剑递给了孙卫国，孙卫国顾不上多说话，拿起剑就往人形茧子跟前跑。

“喳喳”一声，孙卫国用剑挑开了人形茧子上的一块树叶壳，露出了里面的一截尸体。

“啊！”孙卫国一眼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露出来的尸体已然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莫非，那个杉木影子老头已然夺舍成功？

孙卫国又拿剑对着人形茧子的头部挑去，他挑开一块菩提叶的茧子壳，一个白净的少年的脸露了出来，没有了绿色，没有了黑气，哪里还有杉木影子的阴森森的容颜！

度田！这个小伙子，竟然把杉木影子夺舍了的脑袋，又夺了回来！

这是一张很俊秀的脸，闪烁着青春的气息，还有一点稚嫩的天真，孙卫国举起的手不觉有了一点犹豫。

突然，这张闭着眼睛的脸微微颤动起来，眼睫毛稍稍地动了一下。

孙卫国心一横，手中长剑狠狠地向人形茧子头颅部位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