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完毕,林立夫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缓缓起身,似笑非笑地跟我握手:“祝你好运。”
我总觉得,这句话里透露着一丝不妙的意味,来不及细想,在苗苗愤怒的眼神中,我缓缓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会的。”
走出律师楼,外面早已围着一群等待许久的记者,见林立夫出现,乌压压一群记者集体包围了他。
“林先生,请问您对于照片泄露一事怎么看?”
“您跟纤纤那位嫩模的事是真的吗?今天来律师楼是否跟苗苗已经在商谈离婚一事?”
在林立夫一片茫然中,有“热情”的记者拿出了原版照片给林立夫看,豪华的总统套房内,他跟纤纤翻云覆雨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林立夫虽年近不惑,却有着不输年轻人的翘臀,着实引人注目。
“这……照片你们从哪里得来的?”他近乎咆哮着问道。
记者们面面相觑,忽略他的震怒,把话筒又往他面前伸了伸,七嘴八舌地问起各种问题。
我回头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林立夫,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看来,接下来他有的忙了。
车门打开,马传雄冲我示意:“回家?”
我想了想,轻轻摇头:“不,去蓝调酒吧。”
避开酒吧的客人通道,我从vip隐秘通道进入,推开属于自己的休息室,一眼就看到摆在桌上的一大束玫瑰花。
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每天我都会定时收到一束玫瑰花。
“怎么还没扔掉?”我皱眉问。
马传雄见我把花扔进垃圾桶,难得露出可惜的神情。
“很贵。”
“再贵,我不喜欢的东西,也得扔掉。”我随手倒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
“你为什么想要南城那块地?据我所知,那块地似乎有点麻烦,林立夫得到之后,一直想脱手。”马传雄不解地问。
我认真地说:“南城周围山水风景极好,四周美食街多,如果我把这块地开发成一个影视城,你觉得会带来多少盈利?”
马传雄愣了愣,片刻之后,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还是你厉害。”
我嫣然一笑,转身看向外面姹紫嫣红的灯光,现在对于我来说,爱情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把齐天集团发扬光大,才是我要做的正事。
次日,我将长发绑成干净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穿上一身黑色手工定制的西装套裙,七厘米细根尖头裸色高跟鞋,拎着包匆匆出门。
马传雄给我打开车门,我瞥了他一眼,笑盈盈地说:“今天开始,放你半个月的假,就算我沉浸于工作,也不能耽误你找媳妇吧。”
他脸一红,微微咳嗽了几声,低头不确定地看着我。
“你确定你一个人去南城,能行?”
我冲他比了个ok的姿势,眨了眨眼睛:“又不是龙潭虎穴,放心吧。”
车子上了马路,手机震动,我看了一眼,是章晓云的电话。
许久没有联系,可是依照她的脾
气,即便我不接这个电话,也能猜到她的语气。
我打开电话,果不其然,一阵噼里啪啦的怒吼声传来。
幸好我早有准备,把电话远远拿开,避免了噪音污染。
直到章晓云声线降低,我才重新拿起电话凑到耳旁。
她怒不可遏地说:“我哥任职的大学把他辞退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弄的鬼?你们都分手了,他还不能交别的女朋友吗?你也太自私了吧!”
我满头雾水,敢情她发这么大火,是怀疑我让章远钧被炒鱿鱼了?
“晓云,从我知道远钧心有所属开始,我就选择真心祝福他了,更何况,如果是我出手,我一定让章远钧在a城都待不下去,又怎么可能只让他丢掉工作?”我一本正经地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在她下一通怒火袭来之前,关掉手机。
呼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我由衷地感叹。
“老板,到了。”司机提醒。
车子停下,隔着车窗,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和a城的其他区比起来,南城是最偏远,也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它除了美食和农业,几乎没有再可以开发的重工业。
相对比东城和西城的繁华,这里倒更像是一片净土。
车门打开,高哥鞋在地上站稳,我走出来,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是个好天气。
林立夫拿到这块地时,南城已经开始进行拆迁仪式了,整个区都停着挖掘机,四处全都是坑坑洼洼,施工领队一路小跑地出现,领着我去现场看情况。
“施工进程怎么样?”我随口问。
程远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总体来说,算是顺利。”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不对,抬眸看向他:“不顺利的地方在哪里?”
话音未落,伴随着挖掘机的声音,一个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声音响起。
“要了命了!你们这是把我这个老婆子苦苦往死路上逼啊!”
程远顾不上我,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地抱怨:“这个老太婆!又开始了!”
我跟着程远的脚步,一瘸一拐地行走在雨后的烂泥路上,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一座二层小阁楼孤独地伫立在废墟中,仿佛一座孤岛,里面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老太太的脑袋,她白发苍苍,脸上皱纹纵横,却颤颤巍巍地扒着窗栏,叫骂不停。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休想拆我的房子!我老太婆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也绝不下去!”老太太激动地嚷嚷着。
程远急了,扶了扶脑袋上的安全帽,好言相劝。
“老太太,这块地已经被卖出去了,你就是再倔,也还是得拆啊!要不这样吧,您先下来,咱们商量商量?”
老太太怒瞪了程远一眼:“你们跟那个姓林的都是一伙儿的!我不下去!”
程远冲我耸了耸肩:“看到了吧?这就是麻烦,这老太太无儿无女的,不管咱们给多少钱,她都不愿意挪窝,如今南城这一片儿,就剩她没拆了。”
我抬头看了看那岌岌可危的房子,在挖掘机的攻势下,已经摇摇欲坠了
“这样吧,我上去跟她说说。”我说。
程远迟疑了一下,大约也想看看我的本事,并没有多做阻拦。
我艰难地爬上老太太的房子,敲了敲生锈的铁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老太太出现了,她警惕地盯着我,眼睛里满是防备。
“你是谁?”
我生怕吓到她,和颜悦色地说:“老太太,我是南城施工队的负责人,想了解一下您不想搬家的原因,您能让我进屋聊聊吗?”
老太太眉毛倒竖:“我家老头子去了,这屋子是他留给我的唯一财产,不管你们花多少钱,我都不会动的!”
底下忽然传来挖掘机的声音,老太太急了,奔到窗户边一看,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拆迁了。
“你们……你们……”她指着众人,忽然捂着心脏,喘息几声之后,倒在了地上。
我急了,拼命推着铁门:“老太太,您怎么了?”
见她呼吸急促,我顾不得那么多,用力撞开门锁,把她扶起来。
“你……你们会遭报应的……”她喃喃说着,忽然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我呆住,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心里重重往下一沉。
程远跑上来,见我抱着老太太的身体,立刻嚷嚷了起来:“快送医院!”
救护车的声音很快传来,我手忙脚乱地跟着他们上车,一直到医院手术室,医生对着我们摇头,大家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太太死了。
程远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我,满脸惊恐:“是你害死她的!我们在下面的时候,这老太婆还活蹦乱跳,过得好好的!”
我冷冷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在场的几十个弟兄都能作证!”程远激动地说,“我一个人说的话可能不足以为信,可这么多兄弟都亲眼看到你上去之后,老太太出了事,这总不假吧?”
我沉默了,是,老太太的确死得蹊跷,我百口莫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老太太死因的调查结果了。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出现的时候,我抬起头,一双手铐出现在我面前。
“江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回头看了一眼对我避之不及的程远,和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隐约意识到,自己调入了一个早已被设计好的圈套。
“哐当”监狱的铁门关上,我被人推进了牢房里。
我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蓝色囚衣,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其他充满敌意的狱友们,独自蜷缩在了一个角落里。
“喂,新来的,你不懂规矩是不是?”有人提高了声音问。
我慢慢看过去,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她双手环胸,坐在一张椅子上,身边围着三个下属模样的女人,一起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来到人家的地盘,自然要遵守人家的规矩。
我平静地看着她:“什么规矩?”
她目光奇异地打量我,“噗嗤”一声笑了。
“当然是拜老大的规矩了,怎么,你不懂啊?小兰,你跟她示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