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大约是为了惩罚我,明明我心中另有所爱,却答应章远钧的交往,是我错了。
“说起来,我也有错,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中所爱,所有一切就都一笔勾销,我们各自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吧。”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章远钧声嘶力竭的声音:“江末然!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你什么都不让我碰,难道我还不能去碰其他女人?”
那声音随着风,渐渐被吹成碎片。
我加快脚步,很快就将他甩在身后。
罗素双手环胸,靠在座位上,淡淡说道:“我说过,我是为了你好。”
“多谢,可我的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我冷冷下车。
回到家里,找麻烦的人比我想得来得要快。
苗苗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家里,开门见山地问:
“罗素是不是你安排的人?他把林莹莹带到哪儿去了?”
我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江末然!”她歇斯底里起来,“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被你毁掉的!我永远都会是上流社会里那个,你看不惯却又干不掉的眼中钉!”
她恨恨地摔了大厅里好几个名贵花瓶,才愤然离去。
我眉头也没皱一下,随口吩咐佣人:“核算一下家里物品的损失,给林家寄一份账单过去。”
林莹莹身体渐渐开始康复,躺了这么久,身体复原能力虽然慢,但在医生和林仑的耐心陪伴下,倒也渐渐开始有了好转迹象。
隔了几天,林仑高兴地跟我说,林莹莹现在可以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表姐让我跟你说,多谢你帮忙,将来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林仑说。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不需要她多么感激我,只要她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就行。
林仑迟疑了一下,对我苦笑一声:“平静?恐怕不行,表姐对苗苗的怨恨由来已久,以后怕是要出事。”
“她出院以后,有没有考虑去做什么?”我问。
见林仑摇头,我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跟他说,什么时候林莹莹想工作了,让她来找我。
“另外,既然林莹莹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也该回归到工作上,别让你经纪人替你操心了,”我开玩笑地说,“再不接一些活动出去走走,你这个新人估计很快就过气了。”
林仑神情瞬间有些严肃,他握拳轻微咳嗽几声:“事实上,前天,我经纪人刚跟我提辞职,回家生孩子了。”
我皱眉:“公司员工变动,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经纪人是陆清明之前安排给我的,你不知道吗?”林仑问道。
我心里一沉,陆清明已经被我从公司开除,是谁允许变动了员工离职手续,却没经过我这道流程的?
我立刻给公司秘书室打了个电话:“马上把林仑经纪人的离职信息提交给我。”
办公室里,我坐在老板椅前,手里转动着笔。
面前,站着一
位身材肥胖,小心翼翼的中年男主管,我记得他叫王刚,曾经只是陆清明手底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员工,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就爬到了人事部总监的位置。
“刘云的离职手续,是你批准的?”我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王刚小心翼翼地点头,顺便不解地偷偷打量我。
我冷笑一声,将文件甩到他面前,微微挑眉:“你这是在公然无视我?离职流程竟然不经过我?”
王刚一下子慌神了,在我跟前叫苦连连:“冤枉啊江总!公司的人事流程早就在陆总监在的时候,就修改了,以后公司面试进新人,或者离职,都只经过他,不经过其他人。”
“别解释了,你准备离职吧。”我低下头,冷冷丢出一句话。
王刚呆住了,他嗫嚅了一下:“江……江总,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离职?”
我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错就错在是陆清明的人。”
他心如死灰地看着我,连声哀求:“江总,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我埋头于工作,不再理会他。
王刚见我这个态度,知道哀求没有用,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
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抓起电话,告诉秘书处,让子公司那边接收王刚的档案,把他要过去当经理。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收拾好文件,准备去开会。
路过落地窗时,一个东西滑过,我转过头,以为是飞鸟之类的,没有在意,随意路过。
我握住办公室的门把手,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匆匆跑来,急切地对我说:“总……总经理,王刚跳楼了!”
我怔住,心里缓缓一沉。
匆匆跟着秘书朝楼下走去,王刚的尸体已经被一块白布盖上,下面缓缓渗出血迹。
保安在旁边拉起防线,驱散围观的职员,然而四周的窃窃私语仍旧像蝗虫一般,朝着我蜂拥而来。
“他怎么会跳楼呢?28楼那么高啊!”
“我记得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小孩儿也才刚出生不久,他一定是遭受什么刺激了……”
各种猜测不断提起,我却仿佛被一柄锤子砸中胸口一样,觉得疼痛难忍。
是我吗?
是我害得他纵身跃下吗?
“报警了吗?”我脸色惨白,“马上叫救护车。”
医院通道里,挤满了人,有前来采访的记者,有公司职员,也有王刚的家属。
她的妻子捂着脸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白天他去上班时还是好好的,他还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会早点回家庆祝。”
记者围堵住我,将话筒伸到我面前,连声问道:“江小姐,传闻说王刚的坠楼与你有关,这件事是真的吗?”
秘书拼命挡住想要往前挤的记者,高声喊道:“大家都冷静一点!警察已经在调查当中,请各位不要妄加猜测!”
“可有内部人士透露,当天江总与王刚发生不愉快,并要辞退王刚,是否有这
件事?”又一个话筒递到了我面前。
我垂下眼眸,有些慌张,又有些痛苦。
秘书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先走,我机械性地朝着楼梯走去,脚上的细带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直到一脚踩上了一块碎裂的玻璃片,我才意识到自己正赤着脚。
鲜血汩汩流出,我疼痛难忍地走到楼梯口,弯腰的瞬间,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唐天齐。
他抬起眸子看着我,眸光深沉有力地看着我,长臂一伸,把我用力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
“嘘”他捂住我的嘴,抱起我朝楼下走去,一路进了地下停车场,他把我送上车,随后用力关上了车门。
我呆呆靠在座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消毒水和棉签等东西。
脚上一暖,唐天齐抓起我流血的脚底板,低头专注地上药。
一阵刺痛传来,我忽然清醒过来,用力抓住唐天齐的手,喃喃说道:“连你也觉得,他的死是被我逼得吗?”
他平静地摇头,低声说:“我相信你。”
我渐渐松了手,低头笑了笑。
半晌,我闭上眼睛,疲倦地说:“谢谢你。”
他在我和赵书雨之间,已经选择了赵书雨,我根本不该在这种时候依赖他。
“麻烦送我回家。”我轻声说。
他淡淡地说:“你家现在被记者包围了,这时候回去,根本不合适。”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凑上去,冷冷地问。
此时此刻的我,仿佛要把自己和全世界都对立起来。
他低下头,淡淡地说:“我在这里有一处空房子,你先去那里躲几天,等事情缓和了,再回家吧。”
“不用了,我要回家!”我暴躁地对他大吼大叫,“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激动地推搡他,拼命地撕咬他,他闭上眼睛,紧紧抱住我,不停低声说“对不起”。
闹腾到最后,我脱力地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潜意识里,我不想醒来,我知道外面的天是黑的,我知道有一堆麻烦在等着我。
焦虑中,我翻了个身,忽然触摸到一个温暖的身体。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对着我的唐天齐。
他平静地看着我,见我醒了,低声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我要看新闻。”我坐起来,披头散发地说。
他转过身,眸光幽深:“现在你家里和公司被记者二十四小时包围,王刚的家属正牵着横幅,在公司楼下让你血债血偿,怎么样,我这个描述,你还满意吗?”
我咬着牙,掀开被子,脚刚踏上地面,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我滑倒在地,艰难地站起来,就被他用力抱起来,他眼神阴鸷,低吼一声:“你闹够了没!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谁会听你的解释?”
“那起码让我对王刚家做一个交代!我不能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脸色苍白地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