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73年的冬天,我拿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就从知青点回家休息,准备上学。那时候是春季入学,就还有两个月的休息时间。
那时候老爷子一直在工作,家里配了勤务员,我回家无所事事,就到处溜达。有一天在大院的卫生处看见一个女卫生兵,高挑个儿,大眼睛,五官很漂亮。那时候我不正是青春期么,就不管不顾发起强大攻势,花了半个月终于将她追到手了。以后我读书,她当兵,两人一直都秘密来往。
76年春节时,我从家里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吃,被细心的妈妈发现了。那时候物资匮乏,尽管是高干家庭,配给的东西很高档,但量不多。
在父母的盘问下,我说出了事情,他们见到了女孩,觉得也满意,就将她提为护士,拿正排职的工资。
那年7月初我毕业参加工作,双方的父母开始为我们筹办婚事。可10月份,四人帮被粉碎了,她父亲是四人帮的爪牙,被关进了监狱。她就坚决要跟我分手,说是不愿意连累我们家。
我将她硬拽到家里,让她听老爷子说话。老爷子说:“我们全家都喜欢你这个儿媳妇,就不怕被株连,你们的婚礼照样举行。
女孩很高兴,也很激动,那个晚上,就住到了我们家,我们做了夫妻的事。”
午阳说:“爸,你们都交往几年,才到一起呀?”
洪书记说:“那个年代可不比现在。如果未婚同居被发现了,开除党籍、公职是处理轻的。我们也是在我父母的默许下才敢到一起的。”
“那她是不是菲菲的妈妈呢?”
“问题就出在这。我们在一起几天后,就不见她了。我去卫生处打听。说是调走了,问去了哪里,说不知道,是你父亲下令调走的。这么多年,尽管人海茫茫,我都一直在寻找,也多次问老爷子。他都说以后告诉我。直到弥留之际,他才将实情说出来了。
原来,我父亲的老首长要给我介绍女孩。父亲将情况如实汇报了,被老首长骂了一通,说他糊涂,是拿政治生命当儿戏。父亲咬咬牙。就将女孩调走了。女孩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肚子慢慢大了,单位领导给老爷子汇报,老爷子让安排她将孩子生了下来,还按期寄生活费去。并且利用下部队的机会,去看过孩子几次。
我得知情况后,跑去看望了他们母子,可他们都不认我。那孩子在一家工厂当车间主任,我利用关系将他调到政府部门。去年给他提了个副处级。午阳,我将地址、姓名写给你。如果可能,你多关照他一下。”
“那位阿姨还有另外的孩子吗?”
“没有,她一直未结婚,在部队干到了正团职退休,现在在家里带孙子。”
“要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吗?”
“菲菲有钱,我也可以给他们的,可是连面都见不到,这个事情提都无法提。你有时间过去,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要不然恐怕也要被赶走。菲菲妈妈这边,绝对是不能提起的,知道吗?”
午阳接过洪书记写的纸条一看,原来是武伟民所管辖是市,他是自己的老朋友,又是党校的同学,这次**也当选为候补中委,肯定要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升级了,帮这么个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爸,这里的市委书记是我同学,菲菲也在那里工作过,应该也认识呢,要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
洪书记说:“你打电话吧,不要扯上菲菲。”
午阳拨通武伟民的电话,“武书记,我黎午阳呀,最近要高升到哪里任职呀?”
武伟民说:“黎书记,您现在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啊,很快就要任省长了吧。”
午阳说:“没有,只是挪到了省会。”
“我现在摊上事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前途渺茫呢。”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事情说大不大,但将带来很大的麻烦。我在县里的时候,县里不是跟您朋友合作建设了钢铁厂么,当时我是任命了一个亲信去当董事长的,这几年给他的待遇很不错的。我也仗着是亲信,又给了他这么个肥缺,思想上就麻痹了。市里不是招待费紧张么,我就在钢铁厂的利润中报销了一些,原以为没什么事,谁知道这人是个小人。他年龄到线了,县里通知他退休,他找到我,要求县政府给他在市里买套房子,将正在使用的汽车给他。”
“那怎么行?国家的东西,不是谁想要就要的。”
武伟民说:“是啊,两百多万的东西,谁也不敢开这个口啊。谁知道他竟然蛮不讲理,威胁要将我在工厂报销招待费的事情给捅出去。黎书记,现在这种事情中央抓得紧,肯定一吿一个准,即使最后查清楚是确实作招待用了,我的仕途也给耽误了。我出任常务副省长的事情早就内定了,折腾不起啊。”
“是不是满足他的要求了,就不会瞎胡闹了?”
武伟民说:“这个可说不准。这种小人,我还算对他有恩,他都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给他东西,恐怕也是欲壑难填,有可能还会让他倒打一耙,认为我是做贼心虚呢。”
“那是这样好不好,我让我朋友聘请他担任钢铁厂的主管,许以高薪,再好言劝慰,也许就能够稳住他呢。”
武伟民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这样的人是不可重用的,如果让他知道了您开工厂的事情,也是一大隐患。会让人寝食难安的。”
午阳心里一惊,他知道了是隐患,你武伟民知道了就不是隐患吗?要知道。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国与国之间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也是这样。“武书记,没事的。我家族开工厂,中央的老板都是一清二楚的,我从来没有参与经营。也没有享受经营成果,他要告就让他告好了。我相信,在享受高薪和无聊的退休生活之间。他是能够作出正确的抉择的。”
“黎书记,如果能够稳住他,我真得感谢您呢。您今天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是有事情要麻烦您。我一个部下同父异母的哥哥叫曹卫东。在贵市的工业和信息化局任副局长。年龄不小了,是77年出生的。这次政府改选,您看看方便不方便给他挪挪窝,就是这个事要拜托您。”
武伟民说:“这个曹卫东我认识,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工作能力也很不错的,我曾经安排组织部去考察过。结果很令人满意的,唯一一点就是去年才从企业调到工业和信息化局任职。时间稍微短了些。”
午阳说:“人代会是过了元旦开,那时就够两年了嘛。如果还等到下一届政府任期满,那他就是到45、6岁了,这一辈子也就是个中层干部到顶了。”
武伟民说:“黎书记,您放心,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够办好的。不过我这人很好奇,您能不能说说他的背景呢。我知道,如果是一般的人,也用不着您亲自打电话的。”
午阳的手机一直是开着免提的,洪书记在旁边听到武伟民这么说,就朝午阳摆摆手,示意让他说。“武书记,既然要请您帮忙,自然是要将情况告诉您的。曹卫东是随母姓,他父亲就是我们省的洪书记。他出生的那个年代,据说是政治主导一切,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所不能理解的。曹卫东的父母结婚后不久,四人帮就垮台了,他外公与四人帮有牵连,就被逼着分开了。”
武伟民说:“能够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也是高干吗?”
“对,双方家长都是高干,摊上这种事情,当然是唯恐避之不及了。分开后,女方远走他乡,洪书记也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后来又另外娶妻生子,一直没有再通音讯。早些年知道后曾经去找过,可他们母子都不认这个父亲了。”
武伟民说:“一时思想上难拐这个弯,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黎书记,请您告诉洪书记,这个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只要能够管得着,就会重点提拔使用的,也会劝他理解父辈的苦衷,回归洪家。”
“好的,谢谢您了。武书记,过几天京城见。”
“京城见。”
中央已经决定,元月5日,中央将举办新进中委、候补中委学习贯彻**精神研讨班,通知已经下发了,午阳虽然不是新进,但也在名单内,故有此一说。
挂了电话,午阳问:“爸,这么说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洪书记说:“没关系,如果我还在省委书记任上,倒是有些怕影响不好,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种小事了。再说了,那时候年轻,又赶上那个年代,发生点意外也是正常的,不过就是没有跟组织说清楚罢了。现如今我们系统处于上升阶段,我只要不招惹是非,没人来管我这个闲人的。”
午阳说:“爸,您毕竟是副国家级的领导人了,该注意的事情我还是会替您保密的。您办公室的这些书籍,还是让办公厅的人来整理,他们会根据您的意愿处理的。”
洪书记说:“也好,你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后,我让人送过去,你有时间就看看。可不要跟我一样,完全当成摆设了。”
“好的。上次在京城,**闭幕的时候,刘爸爸派人送了我几十本书,我现在有时间就读一读,收获还不小呢。”
“对,是应该多读书。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必要的娱乐和应酬是不能少的,可如果沉湎于声色犬马,就跟暴发户无异了。你看看,我们有时候也放松放松,但你就从来没有看见过我有什么爱好吧。按说我们是同一系统的,工作之余应该多在一起的。但是由于我们是翁婿关系,就不可能一同进出娱乐场所,要不然我这个老丈人就颜面扫地了。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要跟从前一样把握好,无伤大雅才行。记住古人讲的,人在做,天在看,可实际上呢,你只要不触动别人的利益,一般是不会有人整你的。但作为一级机构的负责人,身上肩负着千千万万人民的利益,有时候难免会触动少数人的利益。难免会让他们怀恨在心,会要千方百计搜罗你的行为,从而告倒你。”
午阳说:“我就是私生活方面管不住自己,以后我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除了菲菲她们这些个有公职的人。其他人都办了移民吗?没办的要抓紧时间办。”
“愿意办的都办了。就是最近又增加了几个有公职的,她们自己不提出来移民,我也不好催促的。”
洪书记说:“午阳,这些事情只能你自己把握,我不可能给你来个硬性规定的,你自己掌握好就是了。古人讲,人走时气马走膘,你现在时运正好。不必要为这些事情担心,只要不过于得意忘形就是了。如果以后得到了有对你不利的消息。记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好是一走了之。”
“爸,真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机会,还真难说了,反正听天由命吧。”
“好,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到时候就能够坦然面对了。现在还是要努力工作,为人民群众多做一些有益的工作。将来不管怎么样,总无愧于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
“好的,我记住了。走吧,到了吃工作餐的时候了。”
吃过中饭,午阳打电话给龙月斌,得知潭州的人大会要在全国两会以后召开,暂时没事,也没有跟阳立泰交接工作,就准备赶往易河,因为明天就是新年元旦了,易河的人大、政协两会就要召开,有些事情还需要落实。徐正良刚刚开车离开省委大院,午阳就接到了谢纪良的电话,“午阳,在哪里?”
“在上班呢,有事吗?”
谢纪良说:“明天就是新年了,我安排从海边运过来一些海产品,让公司的管理层都尝尝。”
午阳说:“是发给大家吗?你计算好价格和重量,我将该分给你的提成给你。”
谢大侠笑道:“你这么多东西都舍得发,我还要拿分红,是不是高下立判了?这样吧,总共拉回来20多车,1000吨货,你说个办法,我组织分下去就是了。”
午阳说:“东西到了吗?”
“很快就到。”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安排人通知各家各户。”
让徐正良开车回到双龙别墅,大门口的坪里停满了拖挂车,更多的是来准备领东西的人。看见午阳下车,谢大侠就拿着一张纸过来了,“午阳,这是货物清单,你看看。”
午阳接过看了看,上面写着:鲍鱼220吨,鲑鱼240吨,金枪鱼180吨,扇贝120吨,生蚝80吨,海参60吨,鳗鱼60吨,龙虾40吨。这些东西可谓价值不菲,光是3头鲍鱼,每斤价格就在220元,价值9680万,总价值超过了5个亿。
“大侠,这些东西都是你养殖的吗?”
“鲑鱼不是,其它都是养殖的。”
午阳笑道:“你一次就拉回来这么多,咱们的宾馆酒店够用吗?”
谢大侠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这里的东西,鲍鱼和鳗鱼,连我们养殖数量的1%都不到,像生蚝和扇贝,千分之一都不到。不过都是一些养殖年头久,比较大的,价格也比较高的东西。”
“只要不影响宾馆酒店的生意,经常给大家发一些。”
谢大侠说:“最近除了旅游景点外,宾馆酒店的生意有所下降,需求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所以才能供应给自己人。要不然养殖和捕捞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呢。”
这时熊刚强的夫人说:“黎老板,谢老板,这些东西价格昂贵,以后就不要再发了,在别墅区设一个商店,大家过来买就行了。”
午阳说:“嫂子,公司给大家发物资,也是一种福利嘛。”
熊夫人说:“像我们老熊身体不好,孩子又不在家,公司发给我们的猪肉、鸡肉,他都不能吃,家里的冰箱塞得满满的。想吃海产品嘛,又买不到这么好的。”
谢大侠笑着说:“嫂子,您这身体挺好的,能不能来负责管理这个海产品商店呀?”
熊夫人说:“这我肯定不行,我一辈子没有做过生意。”
谢大侠说:“做生意其实很简单,进货后标个价格,有人来买,过磅收钱就是了,没人买,就搁在冰柜里。”
熊夫人说:“那我跟郭夫人和李夫人商量一下,她们两个比我年轻几岁,文化水平也高,孩子也都上学去了,都闲在家里没事做。”
午阳说:“嫂子,你可以将没有工作了的嫂子们都组织起来,开连锁店呢。还可以开海鲜大排档,生的、熟的海鲜都卖,也许是件不错的生意呢。”
熊夫人说:“黎老板,你说上哪里找那么多人去?”
“公司那么多职工家属,你在公司有企业的地方开店,正好可以解决她们的就业问题嘛。”
“那谢老板能不能保证供应我们海鲜呢?”
谢大侠说:“我不怕你们要货多,加大养殖量就可以了。这么说吧,我现在才30多岁,只要我一天没有退休,就保证供应你们一天。退休了,公司的养殖基地肯定还在,也不会不给你们货的。”
“要多少都可以?”
“越多越好。”
“都能够送货上门?”
“没问题。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太远的地方,就用飞机送货,保证不让你们断顿。嫂子,如果你们没有资金开店,就让午阳出资好了。”
熊夫人说:“资金就不是问题了,我们都有闲钱呢。哈哈,没想到50多岁了,倒想起赚钱了。”
午阳说:“嫂子,50多岁创业正当时呢,姜子牙80岁还在渭河边钓鱼呢。”
熊夫人说:“好,我们马上就商量,尽快将店子搞起来。”
“嫂子,你们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熊主席、郭主席他们。你告诉他们,这不是为你们办事,是给公司销售海产品呢。如果你们在各地看中了地皮,需要投入的建设资金比较多,自己的资金不够时,可以找我借,也可以去银行贷款,我找人给你们提供担保。”
熊夫人说:“我们几个人家里都有那么多钱,就不用贷款了吧。不过黎老板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午阳笑道:“嫂子,你现在还是没有入门,入了门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呢。当然了,如果你们在一个地方开店,赚钱了再在另外的地方开,就不需要那么多启动租金了。”
熊夫人说:“我们先开几家试试,有钱赚就全面铺开,到时候真要贷款也说不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