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赶紧岔开话题:“你想做手术也行,先去山上看看,如果确定留下来,就跟在不远开采矿山的黎芝说一声,让她帮忙将你需要添置的东西置齐了。然后去省城做手术,费用就公司给你报销了。如果自己没钱,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杨晔要了午阳的手机号码,“黎书记,谢谢您了。现在药材不要怎么管理,我就利用这段时间将手术做了。做正常女人是做不成了,但总比变性人强吧。手术以后,我就去山上好好呆着,争取搞出一点成绩来。”
午阳说:“先不要想着出成绩,只要将自己安顿好了,过得舒服了,让你父母放心,才是最重要的。”
杨晔说:“黎书记,我们还没有谈工资待遇呢。”
午阳说:“你觉得什么待遇比较合适?”
“管吃管住,5000块够了,不管吃住,得8000了。”
午阳笑笑说:“我去跟公司打招呼,每个月给药材园开支10万,你来负责,需要安排多少员工,你决定。如果你觉得不够,跟我说。那里附近还有很多山地,你要扩大种植面积,建住房、药材仓库、加工厂什么的,花费另外给。”
杨晔笑道:“黎书记,您还真安排我当个小老板呀?”
午阳说:“我们公司不怕你将事业做大了,要投入多少都是没问题的。你有专业基础,肯定能够领导好的。以后如果能够研制出一些中成药来,公司也可以投资办厂的。”
“我肯定会往这方面努力的。黎书记。那算命先生说的话。很可能是准的呢。”
午阳笑道:“但愿吧。杨晔。我们家族公司的事情,我一般是不管的,我再告诉你易河金融城李总的手机号码,你今天就可以去找她,让她安排你的所有事情。”
杨晔收拾了工具要回家,午阳和肖旺琪也跟老杨告辞。杨桂秋笑笑说:“黎书记,肖县长,谢谢你们了。看来我只有翻泥巴的命呢。”
肖旺琦说:“老杨。黎书记让杨晔去管理的,是个药材园,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够管理的,你想去就去呗。”
杨桂秋笑道:“我去了药材园,不是要归叶儿管了?”
午阳说:“那是当然了。我是将药材园交给她,你不服从她的管理,照样是要被辞退的。”
“黎书记,那麻烦你跟叶儿讲一声,我真想去,会服从管理的。”
午阳笑道:“你还是先修田埂。挣几个现钱吧。”
离开杨桂秋,午阳和肖旺琪又到一大片稻田都转了一圈。到处都在修田埂。午阳问:“老肖,怎么没有看到平整秧田的呢?一般到了四月中旬就要开始插秧,秧苗从哪里来呀?”
肖旺琦说:“我不打算种秧苗,将稻田翻耕后,直接将发芽了的稻种撒到田里。”
午阳问:“这样行吗?我记得以前生产队的早稻都要烂掉很多稻种,撒播下去,肯定也会烂掉一些的。”
肖旺琦说:“我们在稻田撒播,比在秧田播种要晚几天,如果天气正常,烂掉的稻种不会很多,如果遇到了寒流,没有加盖薄膜,肯定是要烂掉的,不要紧,补种就是了。这样比插秧、抛秧都要节约不少成本呢。”
午阳说:“我对种田不是很懂,不清楚是原来那样在秧田育秧产量高,还是现在这样撒播稻种产量高。”
肖旺琦说:“只要是相同的管理,产量是差不多的。但不搞秧田育秧,跟插秧比,每亩可以节省160块钱以上,跟抛秧比,也要节省100块钱。我们现在有50万亩,最少就能够节省5000万了。如果是秧田育秧,就必须留够晚稻育秧的稻田,一亩田的秧苗可以插大田10亩,我们50万亩就要留下5万亩秧田,每亩按400公斤算,又要少收获两千万公斤稻谷,优质稻按5块钱一公斤算,这里又是一个亿了。”
午阳笑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呢。老肖,我记得优质稻的生长期比较长,只能种植一季稻呢。”
“书记,稻谷的生长期,只要满足了就可以,并不是越长越好。一般的优质稻,生长期在108天左右,我们四月中旬播种,到七月下旬收割,晚稻是七月下旬、八月上旬播种,到十月底寒露风来临,已经灌浆了,产量不会低的。还有一个,我们要在稻田里养鱼、泥鳅、黄鳝、青蛙、牛蛙这些东西,如果是种一季稻,田里长期没有禾苗,鱼儿们的食物少,我们也难管理呢。”
徐正良说:“老板,秘书长,我觉得吧,种一季稻也不错,收割了早稻,还可以栽种一季荸荠或者茭瓜。还有,我们市是莲子之乡,农民懂种莲藕,也可以发展嘛。”
肖旺琦说:“你说的这些,应该由各县政府鼓励村民去做,我们不能跟村民争利的。”
午阳说:“正良,你可以动员你兄弟,去承包一些农田来种植嘛。”
徐正良说:“老板,我正要请您给我拿主意呢。我小哥准备去租赁了县里的石潭坝渔场,在拉我入伙,您说值得搞吗?”
“我不知道情况,不好发表意见。那里离这里远吗,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不远,往西走20公里就到了。”
肖旺琪说:“书记,那里也顺路,我们过去吧。”
“好,去看看。”
徐正良说:“老板,那我就通知安排中饭了。”
午阳说:“不要特意搞什么,最好就是农家小菜。”
徐正良说:“这季节白菜苔都快没有了,就是莴笋、藠头当家了。我看看能不能让人去找点水芹菜、野葱。”
边走就边打电话,回到汽车旁。就联系好了。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两旁是一座座小山包。一片片农田,一栋栋农家小楼。那种土坯砖、盖小青瓦的房子,已经很少见了,让外人看起来觉得这里很富庶。其实车上的3个人都知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脱贫,还在为温饱而劳作。午阳想,如果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这里达到小康水准,就算是对得起这一方的百姓了。这里的人民是勤劳的,土地也不是太贫瘠,只要把水利设施修好了,再经过正确的引导,增强村民对种植经济作物的积极性,奔小康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公路翻过一座高山,到了一大片鱼塘中间,徐正良靠路边停了车,带着两人往塘基中间的一栋平房走。
“四哥。我们到了。”徐正良在门外喊。
一个穿着带毛领短大衣的汉子出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是黎书记、肖秘书长吧,快屋里请坐。”
屋里只有一张没了油漆的八仙桌,四条长板凳,还有就是八仙桌下面一个木炭火盆,屋里一股浓浓的木炭味。午阳不经意间看到八仙桌和长板凳都笼罩着紫气,知道是老物件,对自己有这个能力感到很纠结了。看到了不想买,心里是肯定放不下的,如果看中了的都买,那博物馆不知道得建多大了。算了,还是不去想了。
徐老四说:“领导,对不起啊,这里条件太差了。这里是原来渔场的场部,也就剩下一些空房子了。”
肖旺琦问:“徐老板,这里的渔场,是国有的还是集体的?对了,现在说这个你可能搞不清楚,你说是跟谁租吧?”
徐老四说:“是跟市里的畜牧水产局租呢。这里的情况,我也搞不太清楚,我去找厨房的老师傅来吧。”
午阳说:“不用找了,我们过去就是了。”
来到厨房,看到一个70来岁的老人在剖黄鳝,将黄鳝的脊柱骨剔掉,再切成一段一段的。午阳看到旁边的木桶里,还有两条鲇鱼,皮色黄黄的,是本地的土鲇鱼了。“老师傅,这鲇鱼的肚子鼓鼓的,是有很多鱼籽吧?”
“对,很快就要产籽了,这种鱼籽最好吃了。”
午阳说:“吃了多可惜呀,一条母鱼能生产几百条小鱼呢。”
老人说:“到了这里就不可惜了,你知道这些鱼塘里面,有多少鲇鱼吗?告诉你吧,现在这些鱼塘里面,只剩下鲫鱼、鲇鱼、黑鱼这些野鱼了,一口鱼塘里面,随便有几千斤。每年来钓鱼的人,都要钓走上万斤呢。”
肖旺琦说:“老人家,这里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老人手不停,嘴里也继续在讲,“这里叫石潭坝,从老辈人就没有看到过水潭,也没有看到过坝,就一直是这样的鱼塘。我小时候这些鱼塘都是我家里的,我就是在鱼塘边长大的。”
午阳笑笑说:“老人家,您家里这么多鱼塘,解放后肯定划成地主了吧?”
老人说:“最兴盛的时候,除了这3000亩鱼塘,还有稻田7800亩呢。可没有留到解放,家里就败了。我记得是日本投降的第二年,家里就分家了,我父亲他们堂兄弟36房,每人只留了一亩稻田,鱼塘只我爷爷辈的几个留了几口。”
肖旺琦笑道:“败了家倒反是好事,免得挨批斗了。”
老人笑笑说:“还是差一点被划为地主了呢。当时在我们这地方,一家有上万亩田地的,找不出第二家呢。一些过去给我家里做长工打短工的,都要将我家里划为地主,可工作队不同意。”
午阳说:“按政策,你们都成为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最多划富农,地主是够不上的。”
老人说:“要说够也够得上。我舅舅家里,辛辛苦苦买了几十亩田,一家人都参加劳动,冬天吃干菜,盐都舍不得放的,还不是划为地主了呀。我家里是有关系,那时候叫靠山。我几个堂叔在渌江里驾船,那年三五九旅南下过江,我家里的船帮他们过渡,还送了一千大洋给他们。虽然收了借条,但当时就讲好了。不要他们还的。后来收大洋的那个官。南下在我们地区当专员。我叔去找他,他开口就说,你们家是为革命立了功的,就划为贫农吧。就这样,几十年我们家平平安安的,后代考学、参军、入党,从来没有受到影响。”
肖旺琦说:“别说那时你们家已经败落了,就是没有。对开明士绅也是有政策的。”
午阳说:“你们这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啊。”
徐老四说:“李大哥家是祖传的麻衣相法,看得很准的。”
徐老四的话,等于是否定了肖旺琦和午阳的说法,徐正良赶紧岔开话题,“四哥,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你还叫哥呀?”
李大哥说:“没事,我是家族长房长孙,年纪大,可辈分小。这一带很多幼儿园姓李的孩子,都跟我一辈呢。”
午阳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李大哥,这些鱼塘里面有鱼,你们怎么不干了水捉呢?”
李大哥说:“自从渔场破产后,这里就没人管了,经常有人用大网来打渔,也没有什么收获,抽干一口鱼塘,耗电、耗柴油起码上千块,有可能鱼不多,也有可能被附近的村民哄抢一空了,所以没有谁来抽干水。”
徐正良说:“如果是这样,四哥你来租赁这些个鱼塘,有什么意义呢?”
徐老四说:“李大哥说了,只要将鱼塘里面种上莲藕,收入主要就靠莲子或者藕了。3000亩鱼塘,产莲子和产藕的面积各占一半,每年就有将近一千万的收入,而且种上莲藕后,有人想来捞鱼,也不能下网了。”
李大哥说:“我们这里民风淳朴,知道你们租赁了,一般是不会来偷鱼的。如果你们会做人,大家还会维护你们呢。”
徐老四笑道:“李大哥,到时候请你跟乡亲们说一声,干塘后,每家都送两条,就当两口鱼塘里面没鱼好了。”
李大哥说:“到时候将附近两个村的村长和村委会的干部叫来,跟他们说好,给他们多少鱼,就能请他们出面维持秩序,这样省事多了。好,黄鳝搞好了,我要炒菜,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厨房里面排烟不好,几个人去八仙桌那里烤火,肖旺琦问:“徐老板,你们租赁这些鱼塘,价格谈好了吗?”
徐老四说:“没有谈好呢。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很多塘基都要修理,涵洞基本上都淤塞了,不能自流排水,还有房子,原来那些看守鱼塘的都倒塌了,都要重修。畜牧水产局如果都修理好交给我,我愿意出每亩20元的年租金,如果他们不修,我只能出10块钱。”
午阳笑道:“徐老板,你这价格也砍得太厉害啦。”
“黎书记,我不跟他们租,他们一分钱都得不到,这些地方他们还要请人看着,要不然村民今天填一块,明天又挖掉一截塘基,要不了几年,渔场就没有了呢。现在我租赁下来,这些事情就都是我做了,他们还减少了开支呢。”
徐正良说:“四哥,你没有理解老板的意思。这些鱼塘空置在这里,畜牧水产局没有收入还要支出,但是这已经是多年的事情了,大家都很习惯了,谁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你以这么低的租金租赁了,特别是你种莲藕、养鱼赚钱了,那就说什么的都有了。增加租金是小事,把你挤走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如果请老板出面说话,那别人就会想老板跟租赁人的关系了,影响多不好啊。如果现在将租金提高一些,签合同的年限长一些,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做,我们批发市场的莲子、藕和杂鱼,就有了比较稳定的货源,我们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了嘛。”
徐老四往火盆里面加了木炭,笑着说:“五弟,还是你想得周到,明天我就去市里跟他们谈。你说,每亩50块,租期定10年怎么样?”
徐正良说:“看情况慢慢谈嘛,只要他们同意,租期是越长越好,租金稍微高一点也不要紧嘛。四哥,你这加的木炭,根本就不是木炭嘛,这么大的烟。”
几个人都被浓烟熏得流眼泪,只好出门了。外面的太阳是好,可惜气温低,晒在身上还是不太暖和。徐老四去给李大哥烧火,午阳几个人就到公路边走走。
远处的山峦都不很高,山上的树叶红红绿绿的,红的是枫叶,绿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四季青乔木了。北方的枫叶到了严冬都掉光了,这里的不会掉光,非要等到春天新芽出来。
山下有一个掩映在绿树中的村庄,笼罩着浓郁的紫气,午阳想,那里肯定有年代久远的物件了。“正良,等会记得问老李一声,看看那个叫什么村庄。”
徐正良顺着午阳的手指方向,只看到树木,看不到村庄呢。“老板,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我等会问问老李吧。”
“好,问清楚了,我们去看看。”
徐老四在喊吃饭了,3个人进屋,八仙桌上面已经摆满了菜碗。白菜苔、水芹炒黄鳝、黄焖鲇鱼都是两碗,还有一个炒野葱,一个地衣开汤。地衣在本地也叫地木耳的,只要下雨,山里到处都长,吃起来也没有什么特色,又特别难洗干净,所以午阳很少吃这种东西。
每样菜都尝了,味道很不错的,可惜没有酒。以前午阳是被别人逼着喝酒,后来就不用逼自己主动喝,现在对喝酒还上瘾了。平时每餐喝酒不觉得,现在没酒就想喝,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一定要节制了,喝酒对身体的好处不大,可只要传出去了,就不是什么好名声呢。
吃了两碗饭,几个人将菜都消灭得差不多了。徐正良笑笑说:“李大哥,你的手艺真好,看看,这么多菜,都吃干净了呢。”
老李说:“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做法,主要是这些食材好。我家里做家常菜,老伴和几个儿媳都比我做得好,我弟弟还是厨师,那做出来的味道才叫好呢。以后你们有时间,我带你们回家,尝尝他们的手艺去。”
徐正良问:“李大哥,那山下长满了大树的村庄,是属于哪里?”
老李说:“那就是我家里谭家湾呢。”
徐正良说:“你姓李,怎么村庄叫谭家湾呢?”
“谭家湾是老地名,我们李家老祖宗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叫谭家湾了。现在村里住的,主要就是谭李两姓,各有千把人,还有几十户小姓。”
午阳说:“你们这样两个大姓住着,差不多都是亲戚了吧?”
李大哥笑笑说:“还真是这样,以前两姓通婚的多,家家户户都是亲戚呢。现在不同了,年轻人到外面读书、工作的多,在外面找对象的也多。”
午阳问:“李大哥,你们村里还有古建筑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