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华没好气地说:“怎么啦,你们家里都同意了,我家里还不知道呢。”
柳叔笑着说:“小华,你父母不同意,我帮你说去。实在不行,你就跟着走算了。”
“好,我决定要私奔了,吃饭。”
窑场围了个很大的院子,除了很多房子、窑炉外,还有不少空地,几条中华田园犬在树下睡觉,成群的鸡鸭在觅食,院子的一角,还围了菜园,满是青绿。如果不是窑炉在冒着白烟,玻璃泛着光,还会以为是农家呢。
进了餐厅,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了。午阳看着桌上的酒杯,觉得颜色特白,胎薄得几近透明,看看饭碗和菜碗,都是这样的,整套餐具都是青色花卉,十分接近元青花、明青花,特别招人喜爱。
“季叔,这些餐具都是自己家里烧制的吗?”
“对,这些是比较好的本厂产品,算是中等货吧,还有上等和特等的,比这个要漂亮,胎质更细腻,更薄一些。”
午阳家里用的都是袁志送过来的产品,算是上等货,跟这些比起来,简直粗笨得不行了。
“季叔,厂里日用瓷的存货多不多?”
“我们都是将酒杯、小盘、大盘、小碟、大碟、饭碗、菜碗、调羹和筷架各10件,还有鱼盘、汤钵和大汤勺等共96件装在一个纸箱里,称作96头餐具,我们厂每年生产特等的3万箱,上等的10万箱,中等的20万箱。残次品5万箱左右。除了生活用瓷外。还有各种花瓶、梅瓶及各类工艺品两万件左右。”
“生产这么多。每年都能销售出去吗?”
季叔说:“除了残次品,其余都有积压的,花瓶和工艺品利润高,积压也最多。”
“季叔,这种餐具,上等的,大概什么价格?”
“如果在市里的瓷器店销售,基本上都是拆开来卖。菜碗35元一个,饭碗30元,其它小的,每件5块钱。如果送到外地的宾馆酒店,要加20%左右,如果大客户在厂里买,则降低15%左右。”
“季叔,我跟您作笔生意怎么样?”
“你要买瓷器?”
“对,我安排人过来买,不要您降低价格。只要求保证质量就行了。”
“你需要多少?”
“中等以上的,您生产多少。我要多少。”
柳叔说:“小黎,你买这么多瓷器干什么?”
“自己家里用和发给企业主管一部分,大部分给宾馆酒店用。”
“你的企业才几十家,宾馆酒店能有几家?”
午阳笑道:“柳叔,我的宾馆酒店在国内有300多家,在国外有50多家。我跟您说的几十家企业,这些宾馆酒店只算1家的。”
“你年纪轻轻,不知道这么多企业是怎么来的。”
“柳叔,我不是吹牛的。拿宾馆酒店来说吧,我23岁那年开始开金矿,买了本市的第一家酒店,那个经理是个干才,他跟我签订军令状,只要我掏钱,他3年内帮我建设300家宾馆酒店,期间又买进了100多家。后来卖掉了亏损的几十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季叔说:“小黎应该没有必要骗我们吧?”
午阳说:“季叔,柳叔,本来是应该财不外露的,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就不怕。季叔家里肯定能够上网,我给季叔转一些订金,给柳叔架线和购买机械设备的钱好不好。”
柳青说:“爸,我认识午阳的时候,他既没有穿名牌,也没有说自己的职务,是我愿意跟着他吃糠咽菜的。我现在还是这句话,他怎么样,我都认了,这都是我的命。”
季晗说:“黎大哥,我家的电脑是开着的,你去用吧,饭菜太热,凉一凉也好。”
柳青拉起午阳就去了办公室,告诉午阳账号,很快就转账完毕,柳青确认后,一脸兴奋地出来拉爸爸和季叔。
午阳给柳叔转了10个亿,给季叔转了1个亿的订金,柳青和季晗帮忙确认了,蔡利民也跑进来,“季叔,您闺女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的钱留在账上也没什么用,给您一些扩大生产规模吧。”
“孩子,不用了,有了小黎的订金,我们可以建几个车间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很高兴了。”
季晗说:“爸,小蔡有钱,您就收着,就算我入股也行。”
季叔这才答应了,蔡利民给季叔转了10个亿,又给了季晗50个亿,都弄好了后才出来吃饭。
仇华说:“正元,你打算怎么办?”
秦正元笑着说:“给你们家养个儿子,好传宗接代。”
“小气鬼,钱都给老婆管了吧?”
“逗你玩呢。我虽然比不上师傅,比利民还是不会差的。走,我也给你转账去。”
热热闹闹吃了饭,午阳给柳叔写了需要购买的机械名称和数量详单。挖掘机、装载机、推土机、发电机、矿山车等等,看得柳叔头都大了。
柳青说:“爸,购买这些东西很简单,你跑到市场上走到一家店子,人家就会拉你做生意的,你拼命砍价就是了。实在还不下时,你装作要走,保证能降价。”
柳叔笑着说:“小丫头,爸砍价还要你教?我这身名牌都要换在家里。”
柳青说:“知道你老奸巨猾。”
季叔带着午阳去生产车间转了一圈,从制坯、烧制到上釉,还去了美工画画工作室看了。“季叔,那个年轻人给您真赶走了?”
“没有,那个小伙子很不错的,我也舍不得人才流失的,现在云消雨散。我会让他回来上班的。可做女婿不行。我们家小晗是大富大贵的命相。他不是。”
“您看我们几个呢?”
“这还用说吗?”
“季叔,人家说相由心生,讲起来应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吧。”
“相由心生是不错,心术不正的人,就会向坏的方向转变,心好的人,面相上面有缺陷,命相有灾难。都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有道理。季叔,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人来买货。”
季叔说:“小黎,你看看需要花瓶之类的摆件不,我们最难销售的,就是这些产品。我也不给你那么高的价格,有点利润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后,帮我将款识摆在看得见的位置,人家觉得好。问起来就告诉一下地址,广告效应也就出来了。”
“好的。这个不是问题,如果有摆这些物件的位置,就让他们买。”
“小黎,我们两家就不去市里了,等会我们会给仇家打电话,帮你们说说话,你们去了也好好做工作,取得他们的谅解。尽管现在明的、暗的一夫多妻很多,毕竟实行一夫一妻多年了,思想上难以接受,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特别我们这种人家,虽然不算大户人家,也是小康之家吧,邻里之间,还算有面子的。可是女儿和你们对上眼了,我们能怎么样呢?”
“季叔,让您费心了,我先打电话吧。”午阳不好怎么接话,不知道怎么说,就只好回避了。
“老曹,忙吗?”
“还好,老板,有什么事?”
“我现在在瓷都一个姓季的老板家里,看到他们家的瓷器很精美,价格也合适,就订了一些货。你们宾馆酒店都需要这些东西,我也想给咱们别墅区的每户送一些,你抽时间过来购买吧。”
曹建国说:“老板,我正在犯难呢。以前咱们宾馆酒店的日用瓷器,都是从本省购买,顾客都反应,我们的餐具没有美感,使用中的破损率也比较高。过了夏天,宾馆酒店的就餐率又到高峰期了,要在此之前淘汰那些有破损的餐具。继续在本省购买,价格虽然低一些,但顾客的意见不能不考虑,去瓷都购买好是好,价格高是一个方面,还有很多酒店经理要求定制,这样可能就需要很长时间。”
“不用定制了,一个漂亮的碗上,印着酒店的名字,美吗?我看丑死了。你以后就在这家买,别的厂家不予考虑。他们这里还有一些花瓶、梅瓶、荷缸等产品,你们可以买回去将酒店布置布置,另外,一些比较精美的陶瓷工艺品,可以奖励给优秀员工,也可以送给vip嘛。”
曹建国说:“还是老板考虑周到。这样尽管可能增加开支,但是激励了员工,留住了顾客,我们的生意会更好的。我近两天亲自跑一趟,拉一些货回来,再选定一些工艺品样品。老板,我们有很多家酒店经营多年,需要重新装修了,你有什么指示?”
“老曹,我觉得吧,重新装修肯定是要搞的,但要放在年后的淡季。还有,装修方案要由各店自己拿,这样就更能够反映实际需要和顾客的意见。装修以后,营业额增加了,就说明装修效果好,如果装修后不升反降,那就是糟蹋资金了,就不是考虑经理的奖金和分红的问题,是要考虑其饭碗问题。”
“好的。老板,对装修资金,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限制,不管是修建、改造房屋还是内装修,或者是用具用品,都根据经理的方案来,最好是将四星级装修成五星级。所有费用都列入固定资产支出,我觉得最好是由我们自己的公司来搞。如果该市没有我们的公司,或者公司忙不赢的,才能对外招标。”
曹建国笑着说:“老板,列入固定资产支出,虽然是在折旧费里面支出,但是最终还是与我们自己的效益有关的,这样也就逼着我们少花钱,多办事了。”
“那你就教育你的经理人员,不要计较花钱多少,重要的是将装修搞好,要不然过两年又要装修,还得停业。”
“老板,我们有一批宾馆酒店由于接待能力不够,正在扩建。您知道了吗?”
“我知道不知道都差不多。具体工作还是董事局管。我只要知道你老曹的工作不错,收入也不错就行了。”
“谢谢老板的厚爱。老板,在国外酒店的利润分红,也按1%吗?”
“董事局怎么定就怎么执行,我不参与。怎么,国外酒店的利润很高吗?”
“不是很高,但是禁不住我们酒店和度假村多呀。”
“我们不是只有50家酒店吗?”
“老板,那是3年前的数字。现在主要是在印度洋、太平洋的旅游胜地和南美洲又建了100家酒店、度假村,投入运营的已经有68家了,其余的32家,主要是投资规模比较大,建设工期就比较长了,不过明年上半年可以全部运营。”
“利润有多少?”
“前7个月有328亿美元了,全年预计500亿美元。”
“投资是多少?”
“嘿嘿,老板,投资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老曹,投资还是要慎重。我们的酒店经营状况怎么样?”
“在欧洲我们共建了7家酒店,都是盈利的。就是多少而已。老板,我现在正在德国,过两天就回国。”
“好,赶紧回来买瓷器。”
“好嘞,老板,旅途愉快。”
午阳还要说什么,曹建国已经挂电话了,再打过去,关机了。“季叔,让您久等了,事情已经搞定,您放心吧。”
“没事。小黎,我们回住房那边吧,边走边聊。我还有一个事情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季叔,您说说看嘛。”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烧制瓷器的工厂虽然一直开着,但不是我最感兴趣的,我的兴趣,还是在樊家井那儿。”
午阳问:“樊家井是干什么的?”
“是我们市里的仿古瓷器一条街,我在那儿有一个院子,我以前就在那儿烧制仿古瓷器,收入比这儿差不了多少。前年跟客户谈崩了,一些小客户要不了多少货还在其次,主要是不能让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我才买了这个地方建厂的。”
“为什么会谈崩呢?”
“表面上是为了价格,实际上是他们被我们的同行撬过去了。”季叔说。
“这是什么样的客户?”
“两家拍卖行。我们的仿古瓷器,最大的主顾,就是拍卖行,他们要的货要求高,给的价格也高。我仿造一件瓷器,成本也就是两千块,可以卖到10万块,我自己和请来的高级技工,每个月都可以生产两三件,利润就可想而知了。”
午阳说:“季叔您的仿古瓷器能够被拍卖行买去,说明足以到了难以分辨的程度了?”
“那是自然了。只要提供给我一件古瓷器做样品,我经过研究瓷土,到烧制,再上色、勾画、打磨、做旧,可以让它回到任何历史朝代,不管是人还是仪器,都是无法分辨其真伪的。所以拍卖行才能够堂而皇之地进行拍卖了。”
“季叔,宋朝的天蓝色冰裂纹瓷器也能够仿造?”
“可以啊,宋朝的瓷器有四大特点,因为它是用含铁量比较多的釉,釉层比较厚,在其器皿的口子上几乎没有釉色,在下部的釉就比较厚,最下面就是铁锈色,其底部为了最大限度地上釉,是用针头大小的支架支撑的,所以只留下几个小小的点。我们如果不懂得这些,做出来的瓷器,就会很容易被行家识破,恐怕一件也卖不出去了。”
午阳笑着说:“季叔,那您还具有很渊博的知识了。”
“我们都是陶瓷学院古陶瓷专业出身的,从古代的陶器到瓷器,都是了如指掌的,要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
“季叔,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呢?”
“你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如果对仿古瓷器有兴趣,我们可以进行合作的。”
“如何合作?”
季叔笑笑,“我不是让你学坏,但有钱不赚白不赚,你想办法买一些真品瓷器来,我进行仿造,由你去交给拍卖行拍卖,利润很可观呢。”
“季叔,您想过自己成立一个拍卖行吗?”
“没有想过。我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本事。”
午阳说:“季叔。不瞒您说,我的古瓷器真品很多,还办了一些博物馆,在博物馆的门面卖一些工艺品,就是没有考虑过要拍卖古瓷器,如果您有这个本事,咱们真的可以合作。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们家里建一个烧制仿造瓷器的工厂。一年到头开足了马力生产,我安排人成立几家拍卖行,咱们真真假假地拍卖古瓷器。”
季叔说:“我一个人可搞不成,还要请很多人的,他们是不愿意去外地的,我也有这个瓷厂要兼顾,不能去你家里。要不然我们就将工厂建在这里吧,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你家里挑选一些古瓷器带过来好吗?”
“没问题,您什么时候过去。我写给您地址和电话号码。我派人送过来也行。”
“不要急,你现在先安排人去成立拍卖行。拍卖一些真品,以后再慢慢掺假。这次小晗就跟小蔡走吗?”
“不知道,我们没有聊过这个问题。”
“柳青走不走?”
“她要过去的。她已经决定不读书了,家里的事情也不用她管,正好过去帮忙联络一下过来的人,我公务在身,最多就是打电话安排一下,具体事情还是要人做的。”
“是啊,工作要做,年轻人嘛,难舍难分也是正常的,你就让小蔡带小晗走吧,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谢谢您的理解。那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回到季晗家里,柳叔已经走了,季晗的行装都收拾好了,正眼圈红红的坐在那里,她妈妈还在抹泪呢。
季叔看到这个场景,眼睛很快就湿润了。也没坐,声音有些哽咽地说:“你们一路顺风,我上次想买瓷土山,今天去谈好接过来。”
季晗又哭起来了,“爸,您多保重,我会常回家看您的。您有时间也跟妈妈一起过去走走。”
午阳的眼圈也有些酸,进屋听到柳青也埋头在哭。午阳勾着她下巴抬起脸,用手给她擦眼泪,柳青又眼泪婆娑地笑了。“午阳,我们走吧,再不走,我怕我会动摇了。”
仇华也是眼眶里噙着泪,叹了一口气,“唉,此去前途未卜,哪怕是灯蛾扑火,也只能勇往直前了。”
秦正元说:“不会有那么悲壮的事情发生的,你不但有钱,而且有自由,更有我这个高山一样的胸膛可以依靠。”
说完扯了仇华就走,季妈妈提了季晗简单的行装,抹着泪相送。午阳和柳青走在最后,“青青,你的车不留在家里?”
柳青说:“我们在市里都有家,我去停在车库里。”
赶到仇华家,仇叔和两个人在客厅喝茶聊天,仇华介绍了午阳3个人后,又介绍说,一个是煤矿的赖工程师,一个是焦化厂的皮厂长。握手问好后,仇叔说:“黎书记,我是个急性子,我们今天就赶过去吧,你们喝了茶,就一起走。”
午阳说:“仇叔,您还是叫我小黎吧。”
“那不行,你是小秦的师傅,江湖上师傅就是父亲,跟我是平辈,再说了,我们是去你治下开矿,那些县长、书记都是你的手下,让他们怎么称呼呀?以后你就叫我仇老板好了,反正现在一个开饮食店、摆烟摊的都是老板。”
午阳笑道:“看来仇老板还是跑过江湖的了。”
“以前为了谋生,还不是到处跑呀。我对江湖了解就是一点皮毛,最多是个单帮客。黎书记,你告诉仇华的那个分配比例,如果我不出资开采,又不负担工人工资的话,是可以接受的。”
“仇老板,这些不用你负担,你的责任是负责生产,最重要的,是负责安全。”
仇老板说:“如果按照我提出的要求,购买最先进的开采设备,提供足够的支撑、排水、通风器材,我是可以保证安全的,否则就做不到。”
“这个没问题,设备、器材都由您安排人员采购,我们的人只负责提供资金以及资金的核算,当然,您也可以安排财务人员共同参与核算。所有事情,我们都先商量,制定一系列的规章制度,然后依照执行。我们先小人,后君子。”
“好,黎书记是痛快人,跟我对脾气,我们肯定能够合作愉快。”
“好,我陪柳青去送车回家,我们回来就出发。”
柳青说:“不用特意去,从这里上高速公路,就从我家门前的马路过,顺道。”
“你不回去跟你妈妈道个别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