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之神 第七章 问剑

哒哒哒……祝诚扭头走了，在一干‘仙人’目送下往山下跑去。

他去干嘛？

祝诚通过问心路后才猛然发现‘唐燕’不见了。这是他除了爹娘之外最亲近的人，他哪里放得下，所以即便是面对仙人们的浮夸式推销，他也是毅然回头去寻唐燕。

问道路共三千阶，唐燕此时正停留在两千三百三十三阶久久不能自拔，她就像一根木头一样长在那儿，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走！”祝诚持着灯闯进唐燕幻境，二话没说就拉着她走。

“哎哎哎……”在唐燕还没缓过神来，祝诚却是带着她噌噌噌上了百阶，比起真真爬山来，这问道路倒是更加轻松。

“快看，他回来了。”蜀山弟子透过圆光术见得祝诚拉着唐燕正在快速登山，那蔫儿蔫儿的精神复又振作起来，对祝诚评价则是更上一层楼。

为了同伴连世人苦求不得的仙人都甘愿放弃，这等人品简直世所罕见，当是人中极品，佳徒之首选。

说来也是奇怪，那唐燕由祝诚拉着一路来竟畅通无阻，别说陷入幻境了，根本就没遇上过幻境。

“呼——”

不多时，祝诚带着唐燕来到了问道路终点。唐燕看到那峰，那塔也如祝诚一般被其壮观所震惊，仙家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小兄弟……”

“我是……”

“我……”

“你过来……”

“我是你师兄……”

“来啊，来啊……”

众人生怕祝诚再次跑了，将之围在当中将之当作珍宝，祝诚两只胳膊被拉住，腰被搂去，连衣角都被人给紧紧捏着。

一干弟子在祝诚耳边吵吵，一开始是推销自己，后来是觉得自家师兄弟吹牛不打草稿，互相吵了起来，场面混乱至极，全然没了高人模样，俨然成了菜市场买菜大妈。

唐燕不禁问自己‘我是来错地方了？’，他一介凡人又哪里懂得他们的心情，又哪里晓得祝诚的珍贵。

“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吵闹声戛然而止，祝诚也免去了被分尸的下场。

“见过掌门师兄。”蜀山弟子回身恭敬地向来人行礼。

“啊啊啊！”祝诚抬头见得来人，这不就是当年那个陪自己一同在池塘边数数的人嘛，好像是叫陈御风。

当年他见到祝诚时是以蜀山弟子的身份游历天下，方准备带祝诚回蜀山却是接到喜讯。

自家师傅，蜀山剑派开派祖师即将飞升，他作为掌教大弟子需回去护法。

祖师飞升前指定了陈御风为蜀山剑派第二代掌门，这才飞升天界。陈御风本准备熟悉一下掌门事务后便去接引祝诚上山，却不想祝诚竟主动找上门来。

陈御风知道祝诚是认出了自己，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一派掌门的风范，他现在还不能戳破，冲着祝诚眨了眨眼，负手而立呵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些年修心都修到哪里去了。”

“师弟（师妹）知错。”一众弟子虚心听着不敢出言反驳，但心里都在较劲‘这个徒弟一定是我的’。

“我蜀山择徒自有章程，他不过才刚问心还未问剑，尔等便强来收徒，难不成是想篡改门规不成。”陈御风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师弟（师妹）不敢。”一众弟子惶恐，皆道不敢。

“既不敢，还在此作甚？”陈御风呵斥道。

“师弟（师妹）告退。”一众弟子见得陈御风发火也不好再次久留，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去，心里不停盘算着到底用什么手段能将这位天才给忽悠到自己门下。

“唐燕拜见仙人。”没有那吵吵嚷嚷的蜀山弟子，只身下仙风道骨的陈御风，唐燕噗通一下就向他跪下了。

“求仙人施展起死回生之能，救我全镇人性命。”唐燕苦苦哀求道。

陈御风听得脸色一苦，叹道：“唉——我们都有寿终正寝一日，又何来起死回生之能。”修仙者求长生，可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能如祖师一般飞升天界，从此寿与天齐，更多的，绝大部分的不是横死在求道路上，便是寿终正寝魂归极乐世界。

“啊——”唐燕一听却是瘫软在地，整个人没了精神。连仙人都不会起死回生，那她爹娘可就永远回不来了，自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你既有缘入我蜀山，便是有机会修仙长生，彼时你就会知道世间种种离别都是过眼云烟，微不足道。孩子，且行且行吧。”陈御风说完便转头看向祝诚。

“你很好，很好。”陈御风知道，自家师兄弟这会儿一定全都用圆光术关注这里，对祝诚这个香饽饽他这个掌教不能表现的过于热情，不然免不了被人说成以权谋私，以大欺小，把好苗子往自己嘴里扒拉。

“嘿嘿嘿……”祝诚冲着他傻笑，非一般的标准傻笑。

“童子，剩下的事交给你了。”陈御风撂下一句话便在瞬间消失，他所消失的地方则出现一位男道童，看样貌岁数倒与唐燕相仿，不过真实年纪绝对不止十五六，透过那对眼睛能从中看到沧桑。

面对祝诚，道童的表现却是与一干蜀山弟子不同，全然没有热情。他作为道童顶多是掌教记名弟子，根本没有资格收徒，而之所以只是记名弟子，那还不是因为自己资质不足。

祝诚资质奇高，被所有师叔们吹捧他心里异常难过，可恨老天没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资质，不然也不会仅仅只是记名弟子，蜀山那些厉害仙法都没有资格修行，真真是老天无眼啊。

但听得道童开口道：“你们两个别以为过了问心路边能拜入我蜀山，那不过是第一道关。我蜀山以剑立派，人人都需会剑，尔等若过不了问剑那一关，也还是不能入我蜀山门墙。”

“何为问剑？”唐燕问道。

“看到那座剑峰了吗？”道童指着直插入云的剑峰道：“所谓问剑，便是从那剑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剑。”

两人顺着道童所指仰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那剑峰竟插入云里，裸露在外的实不过是其三分之一。

“高！”祝诚不由地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