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这便是第十层

剑芒在天空飞舞，落下的瞬间带着上千只野鬼，它们狰狞的面孔上有一道道青筋而起，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极为痛恨。

纸人出现的瞬间，一面水魂到了他的身前，手中的大剑往前一推，让它分散成了三部分，成为三个不同的纸人往前而去，最后汇集的地方，正是通往第十层的道路。

老疯子和葬孤首先到达了通道口，往前一步踏去。

后面紧跟的是个宗门的强者，那些被李水山吸食了修为的修士，望着天空飞奔的鬼物，叹了口气，部分通过一些秘术再次凝聚了修为，一鼓作气冲到了前方。

他们不会选择停留，毕竟第九层最终会沦为恶鬼的地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他们吞噬，虽然老疯子启动了山海大阵，但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那在此地催动阵法进一步运作的亡魂发出了吃力的哀嚎。

那拉动锁链的庞大身影也在一层密密麻麻的鬼物撕扯下，发出了惊天的哀嚎，挥动着自己的臂膀，鲜血在一滴滴的垂落，在下方的精怪伸着脑袋在等血水滑落在嘴巴里，轻轻的舔了舔嘴角。

今天是最欢乐的时光，那些坐在山巅聚集抵挡的修士由强者挥动被阵眼送来的旗帜，一甩之下，就会出现一双巨大的手掌，硬生生的把来临的鬼物挤压成碎片。

但很多恶鬼都注意到了他们剩余几处山巅的存在，这是有一道强烈的杀气爆发出现，一个阴里阴气的男子飞来，它对着眼前的鬼物一捏，成了碎片，后面紧跟着一位背剑男子，带着稻草帽子，慢慢的停在山巅。

他的眼中有一丝兴奋，他一直在寻找这些没有自主意识而且有不弱鬼气的存在，他们在众多的山中跳跃，那强劲的气力，让他吞下一口口水，淡淡的说道：“今天一定能够抓个够，我不会进第十层了。”

后面背剑的男子呵呵一笑，“我早就跟你说话，不要轻易得罪人。当时我在那位少年的眼中就看到了奇异之处，你算是跟他彻底没有路可寻了。你得罪的不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山海。你知道他师尊是谁吗？”

“知道。”

“那就好自为之。我去里面看看。”说完，他飞临而上，身边有很多鬼物在张牙舞爪，欢愉的张开大嘴要去吞噬他，但他眼神一顿，掐住了几只鬼的脖子，狠狠的一砸，直接碎了脑袋。

“找死。”他飞快的跟随一众修士，踏上了第十层的道路。

这群人中不乏有李水山认识的修士，一个个带着执着和好奇，往里面涌去，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很多虎视眈眈的妖邪。

当那纸人飞到了洞口，就汇聚成为一个男子，然后再次分散，成为几百片纸，落在了后面紧跟而来的修士脸上，翻了几下贴在他的后背，然后他们就睁开了全白的眼睛，挣扎了几下后，对着周围的修士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下。

那些被咬的修士也变得双眼泛白，对着没有变得修士撕咬。

这样的情况被一位身上蒙着烟气的老者看到，他用袍子把自己宗门的修士卷到了自己身前，对着来临的白眼修士吐出一道剑光，灰白的衣袍绽放一股黄芒，紧接着全身犹如一道光彩往前踏步而去，数道身影在疾驰的过程中被不明的东西穿透落在了海中。

他们看着触手可及的通道，这可是他们默默想念的第十层之地，说什么也要走进去一看，嘶吼声此起彼伏，无数的怪物在跃出水面的瞬间，有一股强大的意识降临，对着那批怪物横扫，碾压一大片。

这股意识只是停留片刻，转眼边走进了通道了、

在通道的那一端，李水山踏了出来，不过他瞬间陷入漩涡中。后面有嘶吼声和呼呼地风声，他眼角的泪水还在不停的滑落，他亲眼看着爱的人死去，还有师尊跪地挥散魂魄，就是为了把李水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这也让他看到了第一次天命之战的危机，得到了仗剑之人的力量，挥斥中往前一步踏出。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他觉得熟悉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挥散，包括他的记忆，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不停融合，那股力量的来源正是天空，还有被他杀死的天命之人，但他并不想要，他想要的是被他从葫芦里拿出，捧在手心的女子，他想要的是跪地而死，对着李水山微笑离去的老者。

他想要的是这些，而不是别人都想要的修为，难道这就是在走向强者的一步后，这一步就是斩断所有的缘分吗？

李水山不相信，当他与自己的影子融合后，他的身体出现了特殊的冲动，这种冲动就是杀戮，要用鲜血来镇压自己心中的**，他知道雨是自己观摩到的第一人，也是自己的命。

他没有问过雨的本尊是谁？但是他说了，他就是他，他只会在李水山需要的时候出现，如今成为一体，李水山的修士完全踏入了道化境后期巅峰，这样的提升速度在整个世间绝无仅有，但在今日，随着他觉醒，他感受到了自己熟悉的力量，还有前几世的回忆，也在如雨一般涌入脑海。

他的步伐摇摇晃晃，仿佛看到了一切，这里的一切，是他从一个起点到终点，也是通道中那个女子的声音，她知道，这是一种悲哀，但是这种悲哀的留声也是伴随着一次次的轮回流下，只不过先传递出了声音随后便出了影像。

李水山眼泪流干了，他的脚步并未停止，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这个宫殿里有一个人坐在龙椅上，身前有一颗庞大的树影。

李水山看到这颗树影的瞬间想到了在踏出无名城看到的树影，这就是那一颗，如今临近了，他看的更加清晰。

这颗数上有无数个眼睛，此时紧紧的闭着，等李水山到达的瞬间，纷纷睁开，一个辽阔沧桑的声音传来，“你来了？”

李水山看到那坐在龙椅上的身影，是一位身披金甲的男子，他两眼仿佛有星辰在转动，脸颊有一道清晰的剑痕，他眉毛低厚

再次开口道：“我等你一千年了，从你走进封印之地之时，我便发现了你的存在，但今日，我才看到你从山海一步步走来。如今的你也觉醒了，你应该知道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李水山站在他身前，淡淡的看着他，沙哑道：“属于我的一切？”

身披金甲的男子闭上眼睛，此时出现一片星空，这里一片星空呈现牛角形状，这里有一个陈旧的棺材里放着锁链，紧紧的扣在星空中，这里面有一位黄眼男子身披麻衣，睁开了眼睛，望着李水山看来的视线。

“你不该看到这一切，否则我就把你杀死在棋盘中。”

随着这一句话的回荡，李水山的眼睛和耳朵流下了鲜血，身披金甲大汉张开了沙哑的喉咙，开口道：“如今，你还想隐瞒这一切，可惜他已经看到，你已经输了。”

那位黄眼男子紧紧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我不会输，因为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赢了。到了最后，他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错的。”

他哈哈大笑，睁开了眼睛。

李水山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感觉仿佛受到了刺激，身上的气血在瞬间开始了沸腾，修为之力在这一刻开始攀升，无数的山海之物开始颤抖，他睁开了眼睛。

“你既然来了，就去看看那个等你的人吧。”

他一挥手，出现在老祖树的庞大身躯里，他想起了无名城的一切，但这里已经成为了废墟，在废墟里，李水山还能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这里就是自己走过的地方。

“你是否怀疑自己对这里十分熟悉？”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确实走过这里，但你走出的是自己的梦境，而这里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幻梦吗？”李水山想起了太平镇，那里的一切都是幻境吗？他轻轻问自己，轻轻的抚摸手心的魂魄，咬牙问道：“你是否能帮我救回她散失的魂魄？”

身穿铠甲之人淡淡道：“可以，但是我不会帮你。因为这是你缘，需要你自己偿还，这份因果已经超越了你天命的范畴。你不该让这么一位痴情的女子等你八世，而现在再次含泪与你分别。”

李水山露出悲伤之色，金甲大汉再次说道：“不过，你若是有一份耐心可以凝聚世间长河，用她的魂魄不分昼夜呼唤她，在河边等她听到后回来。”

李水山跪地一拜，“多谢前辈指点。”

“去吧，和他说几句话吧。”

李水山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他看到了树下一具古尸，他的胸口被一把带锁的木头柄斧头砍下，卡在胸口的骨头内。

当他距离此古尸三步的瞬间，有一股超越他认识的沧桑气息卷动着老祖树的树干，飘起的树叶垂落，他抬起了空洞的眼神，看向了李水山，这一个眼神仿佛一个轮回的起始和终结。

他看到了一片树叶的起落，他看到了生命的诞生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