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往

等他再次睁开眼之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盘坐的石床瞬间化为一滩水流，慢慢的坠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此地百里烟雨竟是无人，但有清水摆动，水中有鱼有鸭，起身走了两步，看到一道往上流走的水源，有一棵百丈大树拔地而起，矗立云雾之中。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水波就会颤动，但只限流动在百丈之内。

空中有数道沧桑之音传递，“日月盈亏，我等自当随君一战，当年数万人军飞临此地，手持本命灵器，怒目远视，就为夺走天地造化，何曾寻隙留空？吾辈修士自当有冲天之心，走南闯北身心平缓，两手一摊，必定征战天下。总有弱者弱骨，仿佛天在心中，地在脚下，独我其谁？天落一日，死伤一空，吾等血肉之躯，必定铸就山海大阵！吾等心神，必定伴随人族同往完美盛世！吾等不死！”

“有智者常言，事在人为。我等修士从踏入道途那一日起，生命与灵魂便紧握手心，我不赠送与人，谁敢来夺？吾就算性命淡薄，灵魂贫贱，但不屈，但不移！吾一步一脚印，走过了千山万水踏足修士之地。与人争，与天争，其乐无穷。当人族本心钉入心海，便看山便是山，一切明朗可见。但危机四伏，天藏地弱，有物争抢天意，我等苦思冥想，征战四方，为了就是道心稳固，人心盛天。吾等等待，不久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等从始至终都在寻觅自身的存在，但忘却了旁人看我等之心。久而久之，在如此浩瀚的时间海洋中，我们如同一大船汪洋而行，从天落地后，骄阳化余晖，映月成始终。吾等看不清天地的规则奥秘，反而一只刻意寻找导致自身两袖一空，倒地不起。有时，我们更因天地瀚海而寻，自我重要，天地更重要。”

“山海大阵自布下，吾等九死一生，就算天塌地泄，吾等血肉在阵法中不灭。轮回是一个起点，这里便是轮回。一旦我散开血气，凝练魂力，山海的阵法开启，便斩杀蛮族，让尔等血流满地。前人受到蛮族浩劫，如今平定一次，日后还有第二次。其他灵族都已安分守纪，唯独此蛮何其蛮横，屠掉族群强者但死心不改。吾等修士应当警惕！”

......

李水山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身前有千千万万的修士魂魄睁开眼睛，望着他，跪下道：“第一位开山之人远去，你就是第二开山之人。”

“吾们在这里等待很多年，就是为了您的出现。山海的大劫已经落空，您觉醒后，必定担负人族修士的复兴责任。天上有三百棋子，颗颗落在要处。山海大阵已经开启，二十年后将第一次开启第一次炼狱，第二次便杀至后堤。蛮族对人族修士心思已动，你需警惕。吾乃山海意识，山海之主！”

李水山抱拳一拜道：“此事可以，此战过后，我会寻找下一位替代者。”

山海之主传音道：“尚可。”

李水山往回走去，这一梦没有感受到什么奇异之处，他在洞穴中缓缓的吐出一口冷气，凝练此等分身实数难事，但难事也分上下，就算难也要硬着头皮而上。

此时距他闭关之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他叹息中踏出了闭关之处，两眼往远处横扫一遍，那边插在地上的旗子还没倒下。

这是当时从盟土来的凡分境修士给予他的指令，也算是对他的招纳，但他并不在意，他不喜欢那种条条框框的束缚，所以他随意的丢掷一边，再此地静待。

那一次，几位凡分境修士脸色难看，似乎对李水山手中的开山之斧极为忌惮，当时他砍下那纸人的头颅之时，硬生生把他拉到了老祖数下，让他成为了另一尊无头的古尸，其实很多修士都知道一个传说，有一位无头的大能，封为干罗。

因为无头，但能感受万物。

此时，他对着纸人化作的青年轻轻一点，身上的气息显露出一部分，轰然吹来几十里的寒雪，那盘坐在小屋里打坐的丹玲子睁开了眼睛，急忙过了查看。

李水山坐在地上，对着纸人化作青年的眉心轻轻一抹，顿时出现一股血气，冲击着整个山海废墟。

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红色雪龙卷风，慢慢的走废墟中移动，慢慢的他把指头点在纸人化为的青年身上，燃烧了起来。

等火气散尽，出现一个带血的纸人。

纸人没有头颅，但是有一股时间流动的杀气。

李水山露出一丝微笑，这是时间长河的力量，他若是能够得到就有了救自己心爱之人的机会。

他抬起手指，发挥一成的修士，天地瞬间被笼罩在漫天的杀气中，李水山两眼泛红，猛地传出极强的意识，砰的一声，落在之人的胸膛之外。

李水山再次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进入，思考片刻，又换了另一个方法，但是依旧没有作用。

他盘坐在雪海中，那奔走来的丹玲子吸了一口大气，不敢往前迈一步，他在古时同样是一位凡分境修士，但没有眼前这位青年的威严，若是能够爆发出这样的杀气，一定屠杀不少的生灵。

很显然，李水山没有，但是那开山之斧伴随着他，露出一点气息就可以充斥几千里的血气。

“开山之人，若是想炼化此物，我有一法。”

李水山抬起头问道：“你有什么方法？”

他抱拳道：“你需要寻找一位能股唤起时间长河之人，因为此修士生前必定杀死过多修士，染红了时间长河，阴气过重。而阴气则需阴气阴气共鸣，需要一名修炼阴法，命格出生月日为十二月夜晚十二时，且未破除女子之身的修士。”

李水山面色平静

的对着之人一点，收起了头颅和身躯。

“我若是抽取他体内的时间长河，把他炼化成干罗，你可有什么法子？”

丹玲子道：“时间长河不易抽取，一切皆要看时机，你若是能有一位符合上述条件女子，可又八成把握，加上你为凡分境实力，机会可增加至九成多，但往往这看似不足一成的可能性，就会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而那干罗，需时间，我有秘法，经过三年可成。”

李水山点点头，丹玲子传输一道神念落在他的脑袋，随即一步踏下，在山海的废墟中看了一圈，走回了故地。

他看到了白城，那里的一座白山已经坍塌，那条几代传承的乌龟精山神已经归西，他叹了口气，想起了帮助他的那柄竹签。他递给丹玲子看过，但是若想快速让他恢复，必须在时间长河中浸泡。

一切的一切，都是时间长河。

他淡淡的走到了一片泛着海水的破败山顶，看着远处的风景。

市场有几个亡魂凄惨的叫着，落在李水山的身旁，李水山看着它们的模样心中有些悲伤，对着它们一点，落在了空中，出腰间的引魂钟，出现一道光线把他们拽走。

引魂钟在他手心平躺，他想起了自己在无名城中的回忆，很想回去看看。

远处飘荡的大雪冲天而起，落下之时，仿佛有一个女子在迎风起舞，他清楚的看到这位女子的身影，慢慢的撩起身上的裙子，荡悠悠的往前走去，在一条长路上慢慢走来，越发清楚，但是一场大风吹来吹散了所有。

他面色骤然冰冷，转身离开。

他一步踏上第九层，看到无数残恒断壁，越看越觉得此地的悲凉。

他望着远处的山巅，这里距离太北山不算很远，但他一次没有回去，因为那里没有了他熟悉和想念的人，但是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因果。

他叹了口气道：“丹玲子，我要离开此地一段时间。我会留下一道神念在此地，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我便回来。这山海大阵遇到一些大事会自行启动，你只需要处理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记得每天都去看一眼那些圆盘，防止出现遗漏。而山海的大雪会一直覆盖，永远不会停止。”

丹玲子抱拳一拜。

李水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他选择去的第一个地方，正是太北山，他要去那里拿回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更要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回忆。

那里就算改变了很多，就算有了新的峰主接替，他也要在那里走一遍，因为那里有他的回忆。

当他出现在太北山的几里地之外，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山峰，那里出现的变化让他紧皱眉头，远处却又一阵欢声笑语，原来有一群修士在那边看着一位女子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