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家呆了四天,杜少清等人终于告辞离开,离别的时候再站在清河崔氏大门前,抬头打量这座巨大宅院,杜少清无限感慨。
大唐最为尊贵的名门望族清河崔氏,大家都看到的是他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一面,只有真正关心他的人,才无时无刻不在为清河崔氏的招牌忧心忡忡。
直到再次上路的时候,崔灏才敢开口问出了自己祖父身体如何,杜少清笑了笑,说老爷子身体硬朗,没什么毛病,但毕竟年纪大了,血脉之力不足,已经不能再整日殚精极虑了。
其实杜少清很奇怪,清河崔氏为什么跟其他家族不一样,族长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耆老?而不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掌舵人,甚至五姓七家里面,荥阳郑氏的掌舵人都不足五十岁。
难道是清河崔氏没有人才吗?那绝对不可能,崔君肃可是礼部侍郎,崔君绰也不是无能之辈,为什么老爷子崔彦穆没有传位?这里面的问题杜少清不得而知。
离家二十多天了,再次踏上回家的旅途,薛仁贵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是第一次跟妻儿分开这么久,说不想家那是假的,所以一路上薛仁贵难得话语多了起来。
杜少清打趣的问他,在崔家的书库里面泡了三天,偷学到什么绝技没有?
薛仁贵看了一眼旁边的崔灏有些尴尬,后者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些藏书放在那里满布灰尘都没人愿意翻看一眼,绝对是明珠暗投,我巴不得将之搬到医馆给几个师兄弟都看看呢。
再说了,爷爷允许你们看书的,正大光明,哪里是偷学?仁贵兄别听师父开玩笑。”
讪讪一笑,薛仁贵开口道:“这三天来我就看了一本叫做玄襄的军阵兵书,太深奥了,里面变化太多,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明白。”
杜少清惊讶道:“你倒是识货,据卫国公介绍过,说高明的军阵往往有提升军队战斗力的作用,但真正会用奇阵的将军寥寥无几,这个玄襄听着名字就高端,你赚到了。”
众人纷纷恭喜薛仁贵,但他本人却觉得羡慕崔灏,这才是人家家里其中一本藏书罢了,如果要是有机会把里面所有兵书都学一遍,那才痛快。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就知道,都是一群门外汉根本不懂军阵,玄襄可是大名鼎鼎的古代十阵之一,威力巨大,讲究攻击一浪接一浪,属于大兵团多兵种配合才能使出的军阵,没有一定的实力布不成的。
这帮人一路说说笑笑走马观花,再奔河东龙门县而来,而龙门县的薛仁贵妻儿,也已经搬到了娘家柳家,一个月下来,薛丁山的伤势渐渐好转,已经能下床了。
可是等到薛仁贵等人往回走的时候,柳家遇到了一件事,有人要带走薛丁山,所以薛仁贵的夫人很是着急,极盼夫君回来主持大局。
半个月后,听说薛仁贵等人回来了,柳氏和父亲柳青赶忙带着薛丁山迎了出来。
柳青恭敬的将杜少清等人接进院子,小孩子薛丁山好像肩膀不疼了一样,直接小跑着扑进了薛仁贵怀里。
柳氏这才拉着夫君说起了家里的事情,原来是二十天前,一个中年道人寻到了柳家,一开口就要收薛丁山为徒弟,还说要带进深山修行,柳青还指着这孩子传宗接代呢,哪里肯干?
可是据说这道人大有来头,柳家得罪不起,所以只能推说要等孩子父亲薛仁贵回来的时候再做定夺。
薛仁贵一听,还有这事?这时代是怎么了?自己籍籍无名却有神医苦寻,儿子更奇,一个四岁幼童,家门都不曾出过,有人寻来收徒?莫不是骗子吧!
“贫道不是骗子!”后院门口处,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抬头一看,真的是一个中年道人,此人头戴道冠,斜背长剑,身着道袍,两条丝带在胸前飘逸,宽大的衣袖裹着笔挺的身躯,下身著素褡云履,颊下飘着三络髯须,面目怡然自得,好一副仙风道骨。
薛仁贵上前行了一礼,朗声道:“敢问道长是何方高人?为何要收小儿为徒?而且在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儿,年幼无知怎能入山修行,了却凡尘呢?”
那人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终南山三清观谢科,游历名山偶遇王真人(道家前辈王远知,上清传人,师从陶弘景,如今已经一百多岁了,隐世不出,但名气家喻户晓),真人指点贫道来这里,说有一个孩子跟贫道有缘。
当然了,薛壮士误会了,贫道想收令郎为徒是想要传下一身俗家所学,并非让他修道出家。”
这个……薛仁贵回头看了一眼杜少清,后者双手一摊,摇了摇头道:“谢科?没听说过!”
噗嗤一声,杜少清身边的崔灏直接就笑出声了,站出来向众人解释道:“曾听家父讲过当年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时代的英雄豪杰,瓦岗寨李密一系有瓦岗五虎。
其中东晋谢家后人谢科谢映登排行第四,号称神射将军,武艺超群箭法无双,名声极大,是一位真豪杰。
后来不喜李密江山换美人之举,而归隐山林出家修道。”
“瓦岗五虎?卢国公程叔父、翼国公秦叔父好像都在瓦岗干过吧?”杜少清惊讶道,原来这道人来头不小呢。
那道人对着崔灏微微一笑:“你这个年纪的小子,能知道贫道的名号,看来有些来头,令尊是何人?”
“晚辈清河崔氏崔灏,家父崔君绰!”
“难怪,清河崔氏,呵呵!”谢科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了杜少清,听他称秦叔宝和程咬金为叔父,心想莫非是哪位故人之后?
仔细一看,惊讶道:“你这后生,长得好像当年的克明公,莫非你就是他们说的克明长子,神医杜少清?贫道正要寻你。”
杜少清上前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事,要看薛仁贵怎么定夺。
“实在是抱歉了谢道长,晚辈已经答应了杜神医,举家随他搬往长安居住,孩子还小,身体又有伤,所以不能让你带走。”薛仁贵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谢科也愣住了,本以为自己这么大的名头,传出收徒的名声,对方还不是纳头便拜?怎么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