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朗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望天空。 “不奢求,我不敢奢求,只希望您救一救我的丈夫,我……求求您了,上苍若您有灵,请救救我的丈夫……”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在祝明朗的上空中回荡着。 祝明朗可以清晰的聆听到她的声音,可四处张望却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祝明朗露出了几分困惑。 这声音为何会到自己的耳边? 对方应该离自己很远很远才对! 她是在向神明祈求吗? 而自己恰好是聆听到她祈求的神明?? 为何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些熟悉?? “小娴尾,往东边走,有事情发生。”祝明朗对九尾龙说道。 小九尾立刻停止了玩耍,迅速的化为了九尾神,水墨色泽的毛发在银白色的雪地中肆意的飞舞,如唯美的丝绸以波澜的方式舒卷…… 跃到了九尾神的背上,九尾神踏着空气步步登上了碧蓝长空,它的纤细修长的狐脚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狐火脚印,犹如一朵朵幽兰绽开…… 雪山与冰河在脚下飞快的远去,寻着那个聆听到的声音,祝明朗抵达了一座雪镇,这里还在飘着冰冷的雪花。 在雪镇之外的道路上,祝明朗看到了一条破碎的冰河中有许多血迹。 靠近了之后,祝明朗寻到了那位向天祈求的女人,她满身是血,羸弱的身子正驮着一个壮硕的男人,只不过那个男人显然快死了,他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踩在那足以将人冻僵的冰河水上,女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冰河的上游走去,尽管她自己也到了身体的极限,却还在往前走,不敢停下,更在祈求! 祝明朗看到了女人,并认出了她来。 这正是当初载自己一程的好心夫人曹娟。 她背上驮着的正是她的丈夫陆宽。 而她们背后几公里外的冰河碎片处,血染成溪,四五具龙的尸体被肢解成碎片,惨不忍睹的散落在了冰河两岸,其中就有一头是曹娟的那雀龙…… 他们的龙,都死了。 他们连掩埋它们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求生,他们被迫在冰河中前行,有什么东西在驱赶他们,在监视着他们,在嘲弄着他们…… 祝明朗走到了曹娟的面前,并伸出手将她从冰河中扶起来。 冰水浸泡着她的双腿,她那双腿已经冻烂了,可她不敢离开冰河,她满眼的惊恐,泪水也早就将她的脸颊给冻伤了,她脸上的皮肤裂开,嘴唇发紫。 “不能,不能,我不能走出去,他们会……他们会杀了我们……”曹娟吓坏了,她推开了祝明朗,继续背着她丈夫顺着冰冻的河水往前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只要走到冰河源头,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到了冰河源头,他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不远了,不远了,这条河……” “娴尾,将她卷上来,小心点。”祝明朗看得心疼不已,也不管曹娟怎么挣扎,让九尾龙将她和她丈夫给拉上来。 “不要,不要,一离开河,我们就得死!!”曹娟大叫了起来。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害怕极了。 她不仅没有认出祝明朗,更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执着的病态中,不让任何人帮助她。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身后什么都没有,我会保护你们,你们得先暖和起来,不然你丈夫会死的,你也会冻死的。”祝明朗说道。 九尾龙用自己的尾巴将他们夫妻给包裹起来,用尾绒给他们取暖。 身体暖和了一些之后,曹娟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神志,她颤抖着,看着祝明朗…… 她终于认出了祝明朗,但她第一反应是惊慌。 “你快走,你快走……我们得罪了人,我们得罪了人,会连累你的,你快走!”曹娟说道。 祝明朗正要安慰,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这脚步特别的轻,轻到犹如一只小麻雀在雪地上行走一般。 九尾龙显然察觉到了,它立刻露出了尖牙,双目注视着祝明朗的背后位置。 祝明朗转过身去,明明空旷的雪地视野很广,可直到对方靠近了自己,祝明朗才有所察觉。 “这位小仙友认得他们?”男子阴沉如寒雪,他露出了一个冷森森的笑容。 “你把他们弄成这副样子?”祝明朗质问道。 “那倒不是,我对凡人都没有兴趣,我只是奉命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到河源头或者断气为止……不过小仙友想救他们也可以,我完全可以看在小仙友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子保持着那个怪异的笑容。 “那请你离开。”祝明朗冷冷的道。 “好,有缘再见。”男子说完,真就离开了。 祝明朗现在没有时间与此人纠缠,当务之急是救活这对濒死的夫妻。 考虑到他们得罪的人很可能就在雪镇中,祝明朗没有入城,而是找了一个比较偏远的村落。 生了火,找了药,这对夫妻完全没有了知觉,昏死在了小木屋之中,无论屋子里多暖和,他们始终一副浸泡在冰河中的状态。 看上去像是冻尸,尤其是那位丈夫陆宽,他本身就伤痕累累,寒气进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能够起死回生多半也是元气大伤,活得不会太久。 …… 雪镇位于角宿天城的西处,为角宿之河的一处分支,距离恢弘奢华的天城不过一座雪岭。 此处景色秀丽,可以一眼望见正座上弦月雪岭的全貌,角宿天城中诸多仙族神部都愿意来修身养性。 也因此不少修行者聚集在这月岭雪镇,围绕着这些尊贵的神仙们讨生活。 雨馆内,雪花从庭院的方圆中央缓缓的飘落下来,精致美丽的檐下铺着奢侈的银龙绒毯,上面正对坐着两人,饮着仙露琼浆。 两人衣袂飘飘,仙气十足。 男子有着一头青色的长发,鬓角留长,垂在了胸前,面容更是俊逸无比,有着令人着迷的仙韵。 这时,一人如猎鹰一般从雪花中落了下来,他站在了中空的庭内,没有敢踏入到那银绒上。 他半鞠躬,向两人行礼。 “断气了?”青发男子问道。 “没有,被一名少年所救。”猎鹰般的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