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家长,老爷子向来很民主。
一开始看见这些粮食时,他着实是狠狠惊异了一把,但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
纵然家里缺吃少穿,但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还是当个乐子比较好。
秀祯的眼神清澈又明亮,他腼腆地眨眨眼,却提出个疑问。
“她以前对陆家掏心挖肺,但原来并非全心信任,而是留一手?”
楚似锦是三房的,他眉眼如妖,貌比花娇。
这会子,艳丽的男子背靠墙壁,一派散漫地讥诮扬唇。
“咱几个看走眼了。我今儿就说,原以为她不聪明,但原来一点都不蠢。这是在打感情牌,还是在刻意搏好感?但不论哪一个,都为时太晚。”
确实太晚,他们早已看穿了她。那人劣性难驯,已走错太多步,如今就算想回头,也早已斩断了回头路。
简言之,她作死的事情干过太多了。
秀祯瞧了楚似锦一眼,艳丽的男人红唇似血,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万事不走心,疏离冷淡,又透着几分轻佻狂放。
可秀祯知道,这人他愤世嫉俗,那颗心肝甚至比自己还黑。
这一刻忽然想起很多事,秀祯无声轻叹,眼神里带上点怜悯,旋即征询他二哥江雁洲的意见。
“二哥,你怎么看?”
秀祯是大房的,大房总共六兄弟,他是最小的老幺,但很多时候却比上面的兄长还成熟。
雁洲紧皱着眉心,并未急着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不良于行的堂弟苏念初。
“之前你身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雁洲这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根筋直肠子,从不搞迂回把戏。
他不是沉默,也不是寡言,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回应,不爱搭理那些他所讨厌的人,所以他通常都会一副冷傲的样子将之无视。
苏念初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骄不躁地回了句,“陆家的。”
雁洲嫌恶地攒紧了眉心,不须问,就已知晓准是陆志远犯贱,毕竟那人嘴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以前坏丫暴揍江家老小,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陆家的挑拨,并且其中还有很多次,陆志远不但旁观,还拍手叫好,甚至是见缝插针地落井下石。
秀祯瞅了哥哥们一眼,然后轻巧地来到老爷子这边。
“爷爷,这些东西,不能动。”
这是秀祯的主张,他怕这些粮食是陷阱,更怕日后丫丫反咬一口,又或者是拿这些东西说事。
吃人嘴短,既然注定撕破脸,总有一天要真刀白刃的兵戈相见,无论是阴谋,还是纯粹的好意,这些东西都不能妄动。
老爷子沉吟着,“不错,她有她的计较,咱有咱的思量。”
但,三房楚似锦却眉梢一挑。
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提出反对意见。
“咱家缸里早就没粮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到底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楚似锦环视一圈儿,然后又说:“苏二哥以前跟咱们说过,木头和观音土,这种玩意能顶一时饿,但吃多了保准要出事儿。既然有正儿八经的粮食,又为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讥诮地扬起艳红的薄唇。。
“亏了嘴是一回事儿,可真要是因为吃多了观音土,为此送了命,那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