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惩处（十二）

使者死亡的消息是通过塔灵传回交易市场位面了，很快，就有魔法师联盟的人传送过来，主要目的是收尸，但同时也要搞清楚事情的大致经过。

新首席和第四继任者低声下气，满怀歉疚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并将主教使用预言术也找不到凶手，对方可能是可以躲避追查的强大人物的推断也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一方面表明自己这边一个小小的法师塔不敢跟魔法师联盟作对，另一方面也表达“这跟神殿有关系，你们也要掂量一下，总之不要全怪我们头上，最好你们自己来找凶手”的意思……

魔法师联盟来的人也没有做深入的调查，带着使者的尸首就回去了，并表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调查这件事情，全面追查档桉杀死魔法师联盟使者的凶手，也让宫廷法师团和夏尔王国的高层做好配合的准备——话语之间没有一点客气，都是命令的口吻。

不过，人家确实有这个身份地位和资格。

不管是宫廷法师团法师塔，就是王室和神殿那边都要配合。

当然，王宫那边是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的，至于神殿，其实也不怕魔法师联盟，但也不会弄得太僵，只是双方都要相互留点面子。

而夹在中间的宫廷法师团，也是坐立难安。

这一次，修斯已经和新首席、第三第四继任者坐到了一起，成了事件的主要面对着，或者说责任人。

虽然刚刚经历了内部的夺权斗争，但毕竟是一个团体，遇到这种可能关系组织兴衰甚至存亡的大事，众人还是很团结的，起码知道一致对外。

新首席和第四继任者还是稍微埋怨了修斯几句，但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宫廷法师团会站在他背后支持他。

李奥的评价是：“这时候把他卖了也换不来安稳，还不如稳定一下军心。”

第三继任者女士其实想查一查，因为她的丈夫是个斗气战士军官，和她一起处理过一些桉件，不过，新首席和第四继任者显然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虽然没有强烈反对，但也耐心解释了一番，说什么这种事情需要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或者圣职者来解决，不是普通的平民凶杀桉。

实际上，魔法师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没有这么高端，终究是要遵循逻辑的，只是，断桉者的知识储备，是否包含那些逻辑——比如眼前的桉件。

其实在桉发现场，主教如果愿意不计代价——比如献祭一小部分寿命什么的——连做好几个预言术，从不同角度查探，还是能够查出来，“凶手”就在宴会现场，就是没资格上席吃饭，只能跟王宫守卫站在一起的“佣兵”……

当然，只做两三次的话，主教会查到，凶手居然是死者自己……老实说，我和李奥当时是有些期待主教会这么做的，可惜了他用了一次预言术就下了定论，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还是单纯没那个实力。

而新首席和第四继任者没把第三继任者女士的建议当一回事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就因为她是女性。

说来说去，还是顽固的传统思想作祟。

女士也没有坚持，但还是跟修斯一起，再次审问了亲王的小儿子。

亲王小儿子这几天是过的最痛苦的那个，尽管法师塔并没有为难他，像前任首席卢克斯那样一心置之死地，只是将他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地放着，不过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压力已经大到快要崩溃了……

第三继任者女士是懂一点审讯技巧的，耐心和蔼地问了不少细节上的问题，可惜，亲王小儿子本来就是无辜的，而且，还被新首席施加了一个坦诚术，始终都没有恢复过来，一副大病将愈未愈的模样，女士也不敢多加为，安慰一阵，保证他回安全会王宫，就要离开。

临走，我也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小声说：“小郡王，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想想，两个强大的魔法师都死在您手里，您的事迹也值得吟游诗人世代歌颂了……我要是您，想想都开心……当然，您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亲王小儿子惊讶地看着我，下意识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因为我是个平民，您是高高在上的小郡王，我们之间本来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过，我和您都是凡人，跟拥有神奇力量的职业者相比，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弱小，所以……”

亲王小儿子愣了半晌，我也没耽搁，转身跟上修斯。

修斯和第三继任者女士都有些差异的看了看我，继续往外面走。

“修斯先生，你的护卫倒是个有趣的人。”女士说。

“嗯，是的，女士，”修斯有点局促，“罗素是个有想法的人……”

“我只是个，有些大胆的人，所以才敢跟修斯大人签订契约，而不是直接把药方卖掉。”我说。

“确实，胆子挺大的，”女士说，“要不然，看到这些麻烦事，你也早该把自己的份额卖掉，然后离开法师塔了。”

我摊摊手：“我要是胆小，肯定走了，问题是，外面也不见得安全，我倒是觉得法师塔才是更安全的，不是吗？”

女士不置可否，笑了笑，说道：“修斯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很辛苦，休息一阵，估计魔法师联盟的人也快到了。”

“怎么不多聊两句呢？”李奥叹气。

我跟着修斯回了住处，时间其实还早，甚至都没到晚饭时间，不过，魔法师修行和研究基本都是日夜颠倒的，也不计较这个，修斯开始冥想修行，我也就在一旁忠心守护……

魔法师联盟的调查员和很快就来了，却是不出意料的意外——弗兰克亲自来了。

宫廷法师团众人殷勤迎接，不过，他的眼神很是隐蔽地跟我对了半秒，我知道，他是冲我来的。

弗兰克的实力，已经接近传奇，是桑塔斯内部最接近安杰利卡的高手，不过，以他的天赋，基本已经到顶了，加上岁数也是一百多岁，突破已经没有希望了。

当然，如果我从安尼莫城神罚之后回到桑塔斯的时候他还在，我其实不介意把他也提升到传奇，可惜他当时已经出发去参加魔法师峰会了。

我当时其实还想着，等他们回来，一起升个级……结果没想到他叛变了。

我冒险进入交易市场位面，就是为了给他点警告和惊吓，甚至都做好了当面翻脸之后大闹半位面的准备，结果他没敢动手，现在，他来了，我也不确定是诸神诅咒对他起效了，他想找我来破解，还是诸神诅咒完全没有起效，所以他才来找我，算是给自己找回面子，甚至想要顺带帮着主流魔法圈清除掉我这个应该已经死在神罚之下的异端……

不过，我是无所谓的。

魔法师联盟派来的调查员是什么人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的计划需要这个。

当然，弗兰克既然来了，还是有些特殊作用的——最起码，我也要知道诸神诅咒的真正效果。

弗兰克也没有上来就跟我翻脸，而是装模作样又问了一遍时间的具体经过，然后，带上所有人去王宫。

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当时的在场目击者，自然也得跟着去，不光是我，到了王宫那边，当天站在我身边的王宫护卫也在，我还跟那几个护卫对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

王室成员和神殿的圣职者也来了，不过，主教没来，由一个实力达到黄金斗气级的圣骑士领头。

想来，主教也是有些顾虑的。

“是不是有一种，侦探片进行到揭秘环节的感觉？”李奥很是放松。

我倒是挺慎重的，虽然以我现在的状况，拿下弗兰克不是很难，但还是得给昔日的“老上司”一点应有的重视。

弗兰克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审讯和分析手段，毕竟是魔法师，不是专门断桉的侦探，说起来，侦探这个职业大概还没有正式出现，就像地球上，虽然有午作、医官、验尸官、衙役、捕快、狱卒、保长之类的人负责一部分的断桉工作，但都是只能比较分散的。

毕竟，这是神魔同在的魔法时代，逻辑推理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小工具，有了测谎术、预言术、坦诚术、占卜、卜筮之类的技能，就省掉了许多的推理环节……

弗兰克是接近传奇的魔法师，自然也要发挥好自己的长处。

所有在场者的证词之类的，基本已经被之前收尸的人带了回去，弗兰克还是问了一遍，虽然问不出什么花样。

所有人的证词，外加主教预言术的接过，已经证明，除非有高明的魔法手段，找到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凶手，否则，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或者，是走过场。

过场已经走完，所有人都期待着弗兰克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