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大约一千万的债务,集中在三个大户。
其中一个是夏恒的小舅子,正和房地产的钢材都是由他提供,欠款多达45o万。他这个小舅子也不担心赖账,毕竟自己的姐夫夏恒就是正和的大股东、总经理。
剩下的两个债主,和夏恒等人的关联度倒不是很大,都是正常的业务往来。虽然平时偷偷的孝敬、回扣少不了,但那是行业内的潜规则,问题不大。
对于这两个人,易军做到了区别对待。因为易军不是真的那么财大气粗,他刚刚从小商品市场收取了下一年度的租金两千五六百万,还有大的用处,不至于将所有的资金都用在紧急还债上。
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这两个债主。易军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这两个人则有点不知所措。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壮了壮胆说:“易老板,我们这次真的是冤枉。本来没想着这么快来索债,但贵公司夏总说必须这时候来要账,否则以后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三百万的债务,我们也真怕黄了,我就是个小小的业务科长,希望您能理解。而且……求您别‘打折’了,都快把人吓死了。”
另一个也当即接着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被夏总喊过来的!易老板,我们单位是国有的事业单位,一分一毛的账务往来都很严格,而且我们市财政上还有审计。您要是这么一打折,回去之后我们没法交代,真的没法交代了。”
第一个说话的则说:“易老板,我不知道贵公司到底生了什么,但是来催账真不是我们自己要做的。您要是真的急着用钱,我们可以再缓一缓,这都不要紧,但您千万也给我们留条路。要不然的话,我这饭碗都砸了。”
易军笑了笑,说道:“嗯,我打听了一下,似乎你们和夏恒那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太深的私下关系。”
这两个都是跑业务的老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一听易军这个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易军和夏恒不对付。而且联想到夏恒主动要求他们来催帐这种反常表现,加之易军那句“吃里扒外”,两个人当即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第一个开口的急忙说:“是是是!我们和贵公司都是正常业务往来,一直的合作都很好,但仅限于公司对公司。”
另一个也说:“嗯嗯,我们也是这种情况。易老板您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我们都是给自己单位跑腿儿的。”
易军笑着说:“那就好。其实你们两家企业我也了解了,都是信誉很好的企业。一个是国资公司,一个是没有转制的国有事业单位,和我公司的合作也一直很不错。对于你们这样的优质合作方,其实我也想保持继续合作的关系。只不过我手头儿最近有点紧,偏偏被几个吃里扒外的给搞了一出,这才情绪急躁了点,希望两位见谅。”
这两人一听,心道这个易老板也不是那种纯粹的社会混子,其实还是蛮讲理的。除非别人对他不讲理,他才会对别人不讲理。
那第一个说话的也是个人精儿,当即说:“原来是这样!易老板您最近要是真的资金紧张,咱们那批货款拖一两个月也不要紧,不要紧的。”
“嗯嗯,不要紧,只要是不‘打折’,能让我们回去有个交代。”第二个人说,“其实一开始说好了,就是四五十天以后才结算这批款子的。要不是夏总逼着我来,我这次根本不会大老远的过来。”
易军点头笑道:“那好!两位体谅我的难处,我也能体谅两位。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按照原来的约定,两个月后,咱们一分不少地把债务结清。至于以后需要合作,我们公司依旧优先选用两位的供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两个人同时笑道,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而易军也够爽快,直接让自己公司给这两人安排食宿,交通费都给报销了。虽然两人回去之后,自己的公司也给报销,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因为易军说了,本不该让两位大老远跑过来的,这么多此一举的白跑一趟,都是正和公司内部的责任。这么一个态度,也让两个人都很放心,至少不必太担心两个月后结算的问题。
打走了这两个人,易军等于暂时少支出去六百万。留着这六百万,他还有用处呢。
但是对于夏恒的小舅子,易军说什么也不会继续留着。这种人就是正和房地产的蛀虫,几年来不知道从正和(原来的恒泰房地产)攫取了多少不正当利益。别的不说,此人近三个月来供应了四批钢材,结果就查出两批钢绞线的质量不过关,一批螺纹钢标号不足。而且,四批货都存在一点缺斤短两的现象。底下正和公司的验货员被他买通了,而且有夏恒在总部罩着,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夏恒的小舅子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易军冷目相视。
而夏恒小舅子也接到了姐夫的电话安排,说别被易军给吓住了,就跟易军死缠烂磨就行。于是,小舅子哥也歪着脑袋说:“我知道你和我姐夫关系不好,所以也别找什么蛋疼的借口。打折?我是不认的,真不行咱们就拿着收货单和欠款条子打官司。我知道你黑白两道通吃,但白纸黑字写着你欠我多少钱,法院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你要是好说好道,咱们就按照欠款条子原原本本的结算,以后互不相关。”
反正这小舅子哥知道,哪怕说再好听的,易军以后也不会再跟他合作了,那就不如索性把这批货款要齐全了再说。
“你很自信嘛。”易军看了看手中那些材料,忽然一把扔了出去,直接砸在表情欠抽的小舅子哥脸上!随即,易军近乎咆哮着说:“你给老子看清楚,往来货款你一共黑了公司多少钱!”
而小舅子哥却很淡定,面对飘落一地的报告,将自己腿上的一张纸捏起来轻轻扔在一边,淡淡的说:“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报告,一面之词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到了法院那里,这些东西都不会被认可。法院只看欠款条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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