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确定吗?”
“不能,我就听他提了一句。”宋红棉声音哽咽,“当时我还有些不高兴,我心想你才多大年纪就提死呀活呀,把我这当妈的往哪放。”
“知道是哪家保险公司吗?”
“好像是叫什么人保、还是平安、大地?我也记不清了。”宋红棉用力拍着头,拍的‘砰砰’作响,“我怎么这么笨,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我笨死了,笨死了……”
韩彬道,“宋女士你不用自责,我会派人去保险公司调查。”
“韩队长,谢谢您,真是一位尽责的好警察。”
“应该的。宋女士,咱们今天先谈到这,一会我派人送您回家,顺便收集一些陈子河的遗物。”
“可以,但走之前……我还想见见我儿子。”
韩彬点点头,“没问题,李姐,你带宋女士去一趟法医科。”
“好。”
宋红棉离开后,韩彬去了二组办公室。
二组的队员招呼道,“韩队。”
韩彬摆手,“忙你们的。”
朱家旭忙起身,“韩队,您坐。”
“陈子河的行踪核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一直在反向追踪陈子河的行踪,只是需要不停的搜集沿途监控,比较花费时间。”
“有没有队员在宋红棉家附近?”
“有。”
“一会你开车送宋红棉回家,带着队员们搜查一下陈子河的遗物。”
“好。”
“搜查的重点是鱼肝油和一份陈子河的人身意外保险。”
“陈子河入了保险?”
“据宋红棉说受益人很可能是马晓琳。”
朱家旭笑道,“这对有实无名的婆媳还真是相爱相杀呀。”
韩彬道,“儿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其他人的缺失会让家庭增加遗憾,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儿子没了,纽带断了,一家人就会变成两家,甚至多家。”
朱家旭道,“也对,一般投毒案都是熟人作案,查起来肯定会发现不少勾心斗角的事。”
“宋红棉去法医那边了,估计也快出来了,你收拾一下去吧。”
“是。”
……
回到一组办公室后,赵明汇报道,“韩队,已经联系到大窝子许友彬了,他正在赶往市局的路上。”
一组负责调查陈子河的通信联系人,手机上有记录大窝子的手机号。
“他们昨天有没有通话记录?”按照宋红棉和马晓琳的说法,昨天大窝子和陈子河一起吃的饭,吃饭前两个人肯定会联系。
“有。五月四号中午他们两个是有联系的。是许友彬主动给陈子河打的电话。”说话间,赵明将两份资料放到韩彬面前,“根据我们的调查,许友彬和陈子河两人都有前科,许友彬以前因聚众斗殴被处理,陈子河因为寻衅滋事被处理。”
对于这一点韩彬并不意外,陈子河在酒吧当保安,酒吧那种地方较为混乱,能在那当保安的多多少少都混过。
……
下午三点钟,大窝子许友彬赶到了市公安局。
许友彬一进办公室就来了一句开场白,“各位领导好,我是大窝子许友彬。”
“你这挺熟悉呀,一点都不陌生,没少来呀。”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过几趟派出所,这市公安局是头一遭,倍感荣幸。几位领导,您抽烟,您抽烟。”许友彬拿出一盒烟分给韩彬等人。
韩彬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些陈子河的情况。”
“子河,他咋的了?”
“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吧。”
“昨天你们没见面?”
“没,没有呀。”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我给他打的电话。”
“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他点钱。”
“借钱?”
“是。”
“他同意了吗?”
“他说最近买了股票,套牢了,等卖了股票就借我。当然,这话听听也就行了,我也不傻,这年头兄弟靠不住,也就是表面交情,哎。”
“你们两个中午没有一起吃饭?”
“没有呀。”
“那你知道他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吗?”
“这我没问,我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借钱,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怎么聊。”说到这,许友彬有些感慨,“这两年我也净走背字了,干啥啥不行,赔钱第一名。
哎,其实也怨我自己个,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整天哥们义气觉得很帅,做了一些出格的事,身上也有了污点。现在好一点的公司也不敢用我,小公司也靠不住,混的不上不下。”
“你和陈子河接触的多吗?”
“挺多的。我们都是一起玩的。”
“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圆仔、磊子、龙宝、二毛子。”
“你们这些人里面谁和陈子河走的比较近?”
“龙宝,他大名叫马宝彦,他和陈子河是初中同学,两个人认识十来年了,比我们其他人的关系要亲近。”
韩彬话锋一转,“4月30号那天,你有没有见过陈子河?”
“那一天是周几……”许友彬默算了一下,道,“哦,那天晚上我们好像是一起吃的饭。”
“吃的什么饭,在哪吃的?”
“老杨烤肉串,就砸庆申街那边。”
“谁请客,吃饭的都有谁?”
“好像是陈子河请的客,有我,马宝彦,圆仔。”
“圆仔真名叫什么?”
“赵新安。”
“你们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冲突?”
“还真有,当时陈子河与马宝彦吵了几句,两人还动起了手,我当时还拉架来着。”
“他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也没什么事,就是喝了点酒,都有点上头,拌了几句嘴,说不对付了就打起来了。”
赵明道,“你刚才不是说马宝彦和陈子河关系最好吗?”
“对,他们两个人是关系好,但两个人脾气都冲,杠上了谁也不让谁。不过,当时别管怎么闹,过后也就没事了。用他们的话说,两人的交情就是打出来的。”
“陈子河跟他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挺复杂的吧,你要说关系不好吧,他有时候还挺关心他妈的,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他也跟着担心。但有时候,他也会和老太太别着干,经常吵架,打心眼里是有些埋怨他母亲。”
“为什么?”
“主要还是跟他父亲有关。”
“他父亲怎么了?”
“十来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和他父亲闹离婚,离婚之后没多久他夫妻就和其他男人好上了。他爸一气之下就去国外打工了,之后就没了音信,有人说他爸在外面成家了,也有人说是死在外面了,反正打那之后陈子河就没见过他爸。
因为这事,陈子河就比较叛逆,经常跟他妈吵架。他继父也经常揍他,揍了没几年,陈子河长大了,两个人调个了,换成陈子河揍他继父了。陈子河越长越壮,他继父越来越老,每两年就把老头打跑了。”说到这,许友彬忍不住笑了,
“陈子河也是个坏小子,为了赶走他继父,啥坏招都想得出来,有一次我们几个出去玩,正好碰到他继父喝酒。陈子河这坏小子就在回家的路上等着,等他继父喝得醉醺醺回来的时候,他从后面套住了他继父的头,我们一群人把他继父暴揍了一顿,把老头揍得不轻,听说养了一周才下床。
也就是打那次没多久,他继父就和他母亲离婚了。”
许友彬说的这些事,都是陈子河年轻的经历,对于了解陈子河的过往和性格很重要。
许友彬一进门就被警方询问,这时候还是一头懵,趁机问道,“领导,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陈子河到底出啥事了?能惊动你们这些市局的大神?”
“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吗?以你对他的了解,觉得他能出什么事?”
“哎,要真是好朋友,他能不借我钱,充其量也就是狐朋狗友。”
“知心朋友也好,狐朋狗友也罢,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总归比警方要了解他。”
“他这个人肯定不是啥好人,但你要说他多坏,也到谈不上,可能跟他的家庭成长有关,很早就知道看人眼色,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牛逼,他躲得远远的,你要是好欺负,得,一准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你说自己昨天中午没和陈子河一起吃饭?”
“对呀。”
“据陈子河说,他中午和你一起吃的饭。”
“那肯定是他瞎说,不过,就算我们一起吃饭有什么问题吗?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没犯事。”
“不会吧,没犯事,您干嘛找我了解他的情况。”
“他死了。”
“什么!死了!”许友彬瞪大眼睛,猛的站起身,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您没开玩笑吧,昨天我们还打过电话,他还是好好的呢。”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许友彬反应了过来,“韩警官,这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杀他。”
“昨天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两点半之间,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五一休假,老婆和孩子都在家,我跟他们在一起,哪都没去?”
“没撒谎?”
许友彬伸出三根手指,郑重说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