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第九百九十五章.把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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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这场谈话的顺利进展，让朱和堉的心中放松了警惕，只觉得自己与赵俊臣的结盟计划已是成功在即。

但赵俊臣的提问与要求，却是过于突然、也过于敏感，完全超出了朱和堉的预想，让朱和堉颇是措手不及，即使是他的城府心机已是成长了许多，这个时候依然是无法控制的面色大变。

当朱和堉的表情变化落在赵俊臣的眼中之后，也就彻底暴露了他的底牌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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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赵山才在临终之际，确实是留下了遗书密信！

那段时间，赵山才发现自己已是命不久矣之后，既没有惊恐万状，也没有自暴自弃，反倒是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意志、也拼尽了全部的残余生命与心力，他的头脑每时每刻都在极速运转，不眠不休的查阅情报、整理信息、推演朝局、思考对策！

这般无以伦比的觉悟与勇气的激发之下，赵山才的头脑变得无比敏锐，他的心智与眼光也大幅超越了往日水准！

最终，他把自己的所思所谋，尽数留在他的遗书密信之中，临终之际郑重交给了朱和堉。

可以说，赵山才交给朱和堉的遗书密信，不仅是凝结着赵山才的生前所有智慧，也是他为了辅佐朱和堉实现自身政治志向的最后一搏！

而且，赵山才的遗书密信并不是只有一封，而是足有三封之多！

这三封遗书密信之中，只有其中一封是真正留给朱和堉的，另外两封遗书密信则是拜托朱和堉分别转交于德庆皇帝与新任太子太师王保仁。

那时候，朱和堉还是一位谨守底线的规矩君子，并没有偷看另外两封遗书密信的内容，只是老老实实把它们分别转交给了德庆皇帝与王保仁二人。

有趣的是，德庆皇帝与王保仁收到了赵山才的遗书密信之后，表现可谓是截然不同。

却说德庆皇帝看了赵山才的遗书密信之后，很快就变得面色阴沉、似怒似忧，深深打量了朱和堉一眼之后，就突然询问朱和堉是否有暗中偷窥这封密信的内容，得到了朱和堉的否定答案之后，德庆皇帝的眼神愈发是复杂至极、难以形容。

最终，德庆皇帝摇头叹息一声之后，就命人取来了一根火烛，就这样把赵山才的遗书密信烧为灰烬，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向朱和堉透漏这封密信之中的内容。

说起来，也正是德庆皇帝看过了赵山才的这封遗书密信之后，他对待朱和堉的态度就变得急转直下、愈发恶劣了，七皇子朱和坚也正是从那段时间开始逐步从幕后走向了台前。

另一边，新任太子太师王保仁收到了赵山才的遗书密信之后，表现却是截然相反，可谓是喜不自禁、异常兴奋，也很快就把这封密信里的内容告诉给了朱和堉！

原来，赵山才当初被太子朱和堉征召进入东宫辅佐之后，已是积攒了一笔不可小觑的庙堂资本——包括了一个新建不久的情报机构、数十名秘密招纳收买的中下层朝廷官员、以及数目不菲的各类资源等等——这一笔颇是丰厚的政治遗产，赵山才在密信之中尽数交给了王保仁，并且还提出了几项看起来颇有成效的提议。

那时候，王保仁刚刚离开南京六部不久，正式接任太子太师的职位不过是半天时间，正是根基最浅、势单力薄之际，得到了这笔资源之后，却是很快就可以站稳脚跟，自然是幸喜若狂。

事实上，若不是得到了赵山才的这笔政治遗产，王保仁前段时间也不会那么快的下定决心、干脆利落的出卖了整个南京六部，以换取德庆皇帝的入阁承诺。

至于赵山才留给朱和堉的那一封遗书密信，更是洋洋洒洒足有数十页之多！

这封遗书密信的前半部分内容，乃是赵山才对于庙堂局势今后走向的详细分析，又提出了几项应对之策，让朱和堉颇受启发、受益匪浅。

可以说，朱和堉这段时间以来的诸般做法与决策，包括他近期的藏拙表现、以及他积极与赵俊臣结盟的决定，皆是受到了这封遗书密信的影响。

然而，这封遗书密信的最后几页，却是完全不同于此前内容的逻辑清晰、真知灼见，皆是一些看似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关联、让人颇是莫名其妙的内容与建议。

最开始的时候，朱和堉还以为这些摸不到头脑的内容与提议，只是赵山才临终病重之际神志不清的表现，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心底深处却又隐隐觉得这些文字隐隐有些深意，也就暗暗牢记于心，等待时间给予自己答案。

再等到这段时间以来庙堂局势的进一步发展，竟是隐隐呼应了密信之中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内容与提议，却是让朱和堉再也不敢轻视，愈发认为这些内容隐藏着某些至关紧要的线索与伏笔，再等到今后的某些关键时刻，说不定就会产生逆转乾坤的效果！

依照朱和堉的猜测，也许赵山才临终之前曾是制定了一项极为庞大隐秘的计划，朱和堉因为当初尚不成熟的缘故，赵山才只是在遗书密信之中向他透漏了很小一部分内容，所以赵山才的遗书密信的后半部分内容才会看起来毫无联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朱和堉一向是极为推崇赵山才的眼光智慧，当他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不仅是没有责怪赵山才的隐瞒，反而是隐隐期待着赵山才的这些伏笔与奇谋在今后某一时刻发挥作用，并把它们视为自己的底牌！

如今，听到赵俊臣的询问与要求之后，朱和堉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赵山才的遗书密信后半部分的那些看似无用的内容与提议！

毕竟，赵山才的遗书密信前半部分、那些看似重要的局势分析与策略谋划，固然是远见卓识、入木三分，但也皆是过于循规蹈矩了，赵俊臣的谋略眼光同样不差，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也很轻易就可以破解。

唯有最后几页那些看似无用却有隐有深意的内容，很可能就是赵山才的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之策，未必就在赵俊臣的算计之中，才会是赵俊臣的真正图谋！

朱和堉固然是想要与赵俊臣结盟，但两人的志向心性毕竟是完全不同，即使是今天双方顺利结盟，这种盟友关系也是非常脆弱，今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裂翻脸，这般情况下朱和堉又如何敢把自己最后的翻盘底牌交给赵俊臣？

于是，朱和堉表情大变之余，也是心中念头急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朱和堉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化落入赵俊臣的眼中之后，赵山才当初留下密信的事情必然已经暴露无遗了，他这个时候若是否认的话就是没有诚意的表现，与赵俊臣结盟的事情自然也就要无疾而终。

所以，他这个时候既不能强行否认赵俊臣的提问与要求，也不能就这样乖乖的向赵俊臣双手送上自己的底牌。

最终，朱和堉开口反问了一个看似很天真的问题：“赵大人你、你为何会知道密信的事情？”

这般反问，看似是直接承认了密信的存在，再配合上朱和堉表情间的惊慌，一时间就好似朱和堉回到了当初毫无城府的模样。

但实际上，密信的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之后，这般看似下意识的反问看似乎暴露了底牌，实际上却是为了试探赵俊臣的底细，想要打探一下赵俊臣究竟知晓了多少东西。

另一边，赵俊臣的表情间带着一丝玩味，静静观赏着朱和堉的神态失措以及失措之后的急智表演。

该怎么说呢，朱和堉的表现很不错，但终究是太嫩了，这点小手段也是太过仓促，他的意图完全瞒不过赵俊臣的眼睛。

然后，赵俊臣似笑非笑道：“赵山才临终前曾是留给你三封密信对不对？除了你之外，还分别给了陛下与王保仁各一封，对不对？其实，赵山才临终前拢共留下了四封密信……太子殿下你猜一猜，还有一封是在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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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恩，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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