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诸葛亮坐了下来,东宫几人也就到了,诸葛亮已经很久没有前来了,他也不敢出门,照顾长公主,照顾孩子的事情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他整日就在府邸内读书,也关注着庙堂里的各种大事,包括这赈灾,乃至兵学考核之类的,近期来,庙堂里也就五件大事,驰道,兵学,考核,赈灾,外贸。
诸葛亮面色还是挺好,或许是刚刚有了孩子之后的兴奋,这再一次让诸葛亮成长了不少,他已经逐渐褪去了年轻时的那种浮躁,身上就有种非常沉稳,能够让人折服的那种气质,与众人坐了下来,当然,刘獒首先就是询问自己那位表弟的情况,诸葛亮笑着说道:“已取名为瞻...很是健壮...”
听到这句健壮,刘獒一愣,这该不会是随了姑姑罢,诸葛亮这英俊的脸,配上阿父那般的身材..嘶....
诸葛亮说道:“殿下有空闲之时,便来我府邸,见见他,长公主也是甚是思念...”
两人聊了片刻,话题渐渐转移到了政事上,诸葛亮谈起如今的五大政事,又认真的说道:“同时施行五大政,对庙堂的压力很大,又是在尚书革新的时候,不过,只怕是没有办法劝说天子的,这五政,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驰道,这是最为重要的,大汉的疆域实在辽阔,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修建驰道,是很危险的,不利于庙堂对地方的掌控...邢公要修三条驰道,一条从司隶至于宁州,一条至于西州,一条至于交州,这三条都是很困难的,要修建至于宁州,则是要渡河,多丘陵,要修往西州,更是艰难...虽无河水阻碍,可是西州那连片的恶劣情况,驰道很难,或是最难...”
“交州不必多说,要渡河,还是多山林猛兽的....”
“唉,不过,也能看出邢公之能,在建宁时期,他就能在七处地界修建驰道..如今之盛世,或许真有大为,只是,邢公若是修建了西州的驰道,只怕天子又会对贵霜动手,先前撤军,只是因后勤不足,可若是道路连接...雒阳能直接输送粮草至于西州...那就是贵霜的末日了...”
诸葛亮说着,他还是对驰道最为看重,刘獒点点头,没有开口,一旁的庞统却开口说道:“不过,依我之见,贵霜迟早都是要打的...人越多,田地越少,若是不抢夺他处的耕地,就只能让自家百姓饿着....”,听到庞统这么说,诸葛亮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将卢毓派去相助邢公了,邢公要修建前往宁州的驰道,如今已经开始探测地方了...”
“嗯...那仲达,公瑾他们呢??”
“他们先是去了兖州,如今正在青州,具体的事情我不知晓,据说是出了个贼人,这贼人也是胆大,先后砸烂了一些浮屠庙宇,方士祭坛,还殴打方士,妄言天命...兖州,徐州,青州三处官府同时动手,都没能抓到此人...后来满公就带着仲达与公瑾过去了...”
“竟有这般人,不知是何来历??”
“我也不知晓,是天子派遣他们过去的,我是从御史台张君那里听闻了一些,据说是个年轻学子,也不知姓名,就是爱去找方士,浮屠,进行谩骂,辩论,有些时候,看到其余人来祭祀,他也会谩骂辩论,此人又擅剑...唉,不知是何等丧心病狂之人,能做出如此举动来,方士们如今都不敢在青州徐州传道了...”
“这等小事,为何会引起天子的注意来?”
刘獒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孝桓皇帝亲自设立的浮屠祭祀,被他给砸掉了...阿父能不愤怒麽...”
诸葛亮恍然大悟,心里却对此人有了些兴趣,若是他没有死在满宠的手里,或许就能看到他了。
两人聊了许久,庞统等人又有些插不上话,这就是他们对诸葛亮不满的缘由了,有诸葛亮在这里,刘獒的全部注意力都会在他的身上,而诸葛亮这个人,做事都喜欢亲自为之,完全不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如何能喜欢呢,与他关系较为亲密的那几个,也只是因敬佩他的才华,才会听从他的。
而此刻,在尚书台里,
郭嘉手持诏令,脸上满是不屑,下方的诸多官吏,都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建宁第一才,他因四科全冠,哪怕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尚书台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声,郭嘉大概的看了一遍,就将诏令给扔在了案牍上,他摇着头,说道:“这就是荀文若审议出来的政令???”
“呵,好家伙,考核还要人上台对杀,怎么不干脆给他们各五十士卒,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去当冠呢??”
“这又不是选拔护卫,考核将才,竟如此胡闹!!也不知是哪个傻子,还要比试力气!带兵打仗,这双方将领莫非还要在两军前掰个腕子??胡闹!!”
郭嘉极为的愤怒,他说道:“将这几个去除了,全部换成骑射,兵法不改,不过,得要以问策的形式进行,还有,经学不必考核太多,他们又不是去当治经博士!这军略也要改,让太学祭酒出题??太学祭酒懂个屁的打仗,让北军校尉来出题审核!!”,郭嘉直接下令,当场就让官吏去照办。
尚书台的官吏都有些害怕,无奈的说道:“郭公啊,这是天子的诏令,我们只能实施,不能改变,吾等无权啊...若是冒犯改变,这是违抗天子诏令,要去见张屠的...”
“怕个甚,按我说的去做便好了!”
郭嘉毫不在意,便要将这些事情分配下去,官吏们欲哭无泪,说道:“吾等不敢啊...”,郭嘉也没有办法说服他们,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各自回去罢,我也回家去,我要上奏天子,这等蠢物拟定的政令,我尚书台无法去执行!!”,听着郭嘉的这些话语,官吏们低着头,都不敢回话。
郭嘉直接赶走了他们,自己又写了一篇上奏,交给一个官吏,让他带给天子,自己就去后院呼呼大睡。
而在厚德殿里,原本正在心平气和与荀聊着赈灾之事的天子,此刻却已经是暴跳如雷,拿着郭嘉的上奏,天子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来,就要走出厚德殿去,一旁的荀紧紧的拉着他,虽然他还没有看奏表的全部内容,可是他心里已经明白,郭嘉这厮肯定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在尚书台,郭嘉就是如此,无视礼法,举止放荡,他常常敞开上衣,坐在书房内办公,为此,邢子昂不知骂了他多少次,扣了他多少年的俸禄,郭嘉也不在意,每次稍微吃多了些酒水,就开始胡作非为,而且,他还是雒阳书馆内两个被禁止入内的大臣之一,其中一个是张飞,至于为何禁止他进入,这很好理解。
另外一个便是郭嘉,据说是因为有一次他喝多了,正在书馆内读书,却听到有人谩骂王符,郭嘉二话没说,走到那人身后,对着他就开始尿溺,湿了那人一身,那人险些当场就将郭嘉格杀了,好在有士卒拦着,从那之后,书馆就再也不许郭嘉进去了。
莫不是这厮又喝多了??
荀心里想着,却死死的拦着天子,这些年里,也不知是否是皇宫里的膳食太好,他这体格,完全挡不住天子,天子拖着他,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荀急忙说道:“陛下啊,郭嘉这性子,也是受了其师君的影响啊,昔日,孝康皇帝能容忍王符,为何陛下不能容忍奉孝呢???”
听到荀这言语,天子这才停了下来,脸色依旧是涨红,他愤怒的将奏表抛给了荀,说道:“你自己看看,朕要如何容忍这厮??朕定要砍了这厮!!!”,荀这才接过来,草草看了几眼,在书信里,郭嘉无情的嘲讽下达的政令,还说道:“若比试力气,不如找来几头蛮牛角力,胜出者担任北军校尉,不知是何等蠢物出此策...”
“本以为文若贤才,能助我,却不想,也是个腹中空空的蠢物,想与他相处近十年,不由得去沐浴焚香,除被他沾染的恶臭之气....”
“本以为天子聪慧,何子之徒,却不想,如此政令,亦能派往尚书台,陛下可还安康???无疾也???”
荀双眼一黑,心里只叫了声妈耶,险些摔倒。
难怪天子如此愤怒,都想自己过去砍他,骂自己倒是无所谓,被他挖苦了近十年,早已习惯,可是天子,他是如何敢如此谩骂的,他看着面前暴怒的天子,却强行笑着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怎么??恭喜我还安康,没有得脑疾????”
“咳咳,当然不是,陛下,我听闻,只有遇到贤明的君主,臣子们才敢直抒己言,敢于抨击,他敢如此书写,岂不是说明了陛下之贤明麽??”荀有些尴尬的说着,天子却冷笑了起来,说道:“按你的意思,朕还当去感谢他??谢谢他祝朕安康???”
荀连忙继续看了几眼奏文,有些吃惊的说道:“陛下,你看他后续的说明,其实他想的法子更合适啊,如此一来,考核之事,定然是能完美进行的,此法定能流传万世,陛下之威名,也要被永世流传了...”,他用这种看似愚笨的办法来转移天子的注意力,事实证明,天子还就真吃这一套。
听到还有后续的上奏,天子也就拿过了书信,继续看了下去。
“嗯...的确,他说的的确不错...算了,算了,就按他所说的去办罢...”
“陛下圣明!!”荀朝着天子大拜。
“好了,不要夸朕了,把诏令修改一下,下发给尚书台,另外,你把郭嘉叫来,就叫到厚德殿来,朕要跟他好生商谈一番....顺便给他看看,朕可还安康,可还有力.....”天子冷笑着,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完喽。
郭奉孝,我救不了你了,这是你自找的,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