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老祖的一番话语,刘卫民竟然傻愣愣用树枝不住戳着地面泥土,或许刘耀祖知道他在考虑问题,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看着其他人低头栽种着红薯块茎。
“就这么决定了!”
“奶奶的,了不起……了不起……”
“了不起”了半天,他也没敢说出“炸死”的话语,气哼哼站起,也不与刘家老祖唠嗑了,拍打了几下屁股,在刘耀祖的诧异目光下钻出温室大棚。
在他从南方带回来一些烧瓷工匠后,立即进行烧制玻璃,玻璃烧制并不是很困难,多次实验后,也就烧制成功了,烧瓷工匠知道怎么烧出瓶瓶罐罐,再用铁钳子拉扯,也就为他整出了些实验用的玻璃瓶瓶罐罐来。
硫酸制造需要用硫磺,硝酸则用硝石,这些都是生产黑火药的原料,大明朝一日可生产两吨炸药,这些材料还不是很缺的,而且他做实验也不需要使用太多。
来到刘家寨唯一一处实验室外,心下又有了些犹豫,最后还是钢牙紧咬,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而且还将守在门外军卒的两块钢板挂在身上。
刘耀祖在温室大棚里就见他神色不大对,原本只是说些烧制那个什么水泥厂的事情,应该不会让臭小子咬牙切齿才对。
见臭小子神色不对就跟了出来,远远见他将军卒的板甲挂在身上,并且将守在外面军卒远远赶开,刘耀祖心下登时紧张起来。
实验室是寨子里的禁忌,在建造出来的那一刻,刘卫民唯恐他人乱碰,专门开了会,言明他的实验室极为危险,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果然,刘耀祖上前后,军卒立即挡在他面前,阻住他的去路。
“管事爷爷,大帅下了死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很危险的。”
“危险?”
刘耀祖脸色大变。
“混账小子……”
又忙捂住嘴巴,唯恐话语太高,惊吓了屋里臭小子,一个不小心……一想到屋里的瓶瓶罐罐全是危险物品,刘耀祖心下就是一阵焦急、担忧,又不敢轻易靠近。
一刻钟……
三刻钟……
……
刘卫民一脸疲惫,推开房门看到外面竟然站了许多人,全是一脸担忧看着他,不由咧嘴笑了,经过一番制造后,他还是有些太过担忧了。
“小三,去拿一个铁疙瘩来。”
脸上露出极为轻松表情,刘卫民随意向人群里的小三招手。
“浑小子!”
“你……你气死老子了!”
刘耀祖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一阵乱换频道。
“老祖……会……棉花会……会爆炸的……”
“啥?”
刘耀祖大惊,忙松开大手,一脸惊骇看着他手里的棉花,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浑小子手里还……还抱着颗炸弹,围着的人更是大惊失色。
见所有人都后退一大步,浑小子心下甚是得意,自个也逃脱了被换频道的命运。
小三很快拿了颗铁疙瘩过来,在他示意下,军卒将所有人驱赶的远远的,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将铁疙瘩里面的火药倒了出来,看着他将偌大的棉花塞入铁疙瘩里,看着他将引线放了进去,估摸着有些不足,在小三帮助下又接了一大截,将铁疙瘩死死堵住了。
刘卫民拿着铁锹,“呼呼”一阵,硬是在硬如铁的地面挖了个坑,将铁疙瘩放入坑里埋好,做完这一切,又向远处的人摆了摆手,人群后退一大步……
一摆手一后退,这可把他气坏了,赶着小三驱逐所有人,必须全都躲屋里方可。
小三无可奈何,只得将火把交给他。
越是如此,刘耀祖脸色越是铁青,照着小三就是一个大大耳光。
“啪!”
“混蛋!”
“要点火也是你个废物”
……
无论刘耀祖如何恼怒,最后还是刘卫民自己亲自点火,在点燃的那一刻,他就与兔子没了区别,风一般逃窜。
“轰”
刘耀祖脚下猛然一阵震动,心下陡然一惊,铁疙瘩就是寨子里造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知晓铁疙瘩究竟有多大威力。
等他跑出房门,正见刘卫民一身泥土从地上爬了起来,嘴却咧得老大。
“成了!”
下一刻,又撅腚狼狈逃了没影,不逃也不成啊,刘家老祖提着个木棍,气冲冲向他杀了过来。
刘卫民还是太过担忧了,新型炸药虽然危险,但这是因为不能遇火,燃烧极为迅速,当做发药包没问题,无法做成后世的炮弹,这会造成炮弹还未出膛就会爆炸,可这个世界除了他的铁疙瘩,哪有那般的炸弹?就算铁疙瘩,不也还插着根火线延长爆炸时间?
但这玩意还是依然危险,遇了火,想逃都是无法逃脱,为了开山炸石,他也算是拼了,至于另一种炸药,他是真的不敢轻易尝试,太危险了。
刘家寨一干老人,看着四五米的大坑沉默许久,没人知道,为何棉花会有如此破坏力,随后,实验室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禁地,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刘卫民灰头灰脸跳上马车,也不等小三了,自顾自逃回了京城,等他来到自家府邸,门外的几十辆马车已经没了,府中也只剩下小辣椒和他妹妹妞妞两姐妹,这对姐妹啥都不会,啥忙也不能帮,学堂开课后,他就准备将两人扔去学堂。
正如他所说,田尔耕将几十辆马车账册丢在驸马府门前,这老小子就跑去了户部尚书张问达的府邸,这下闹大发了。
大年初二,本应封衙放假休沐日子,大大小小官吏,几十个胡子一大把大臣们出现在乾清宫,而乾清宫却大门紧闭。
魏忠贤正急匆匆赶来,还未刚刚来到众臣面前,张问达大怒,上去一把揪住魏忠贤衣领,怒吼。
“阉党奸贼,祸国殃民之贼子”
一干大怒大臣全都围着魏忠贤,也不顾群臣礼仪,上去就要挠了他一个大花脸,田尔耕忙上前扯开张问达,嘴里还嚷嚷着“驸马爷”啥的,不这么喊着,张问达和一干大臣还不如此恼怒。
一开始,大臣们还真以为是刘大驸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等到宫中传回消息后,才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
刘大驸马想造良币,想发行卫民钱庄宝钞,反正都是一对一的兑换,你让他发行就是了,刘大驸马本来都已经跑出了皇宫,结果被魏忠贤这么一戳呼,皇帝又把那浑小子唤了回来。
打上户部大门,看起来挺严重,但这也只是关乎着朝廷脸面,皇帝都不要脸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放下脸面,关键是宝钞!
宝钞才是最为要命的事情!
自个做的事情自个清楚,一听说锦衣卫把账册都搬走了,一干大臣们就急眼了,连一把火烧了账册的机会都捞不到。
户部掌管着天下财税、土地、官员俸禄……
总之一句话,户部掌管着天下财赋,账务整理最是反锁,一般人很难弄了清楚,但不管如何,有多少田地,征收多少赋税这一点是没得跑,尽管宝钞可以当做银两,甚至可以当做一万两兑换一万两平账,但是宝钞贬值是事实,实际与账面缩水也绝对糊弄不了人,只要细细去查,一准能查出许多事情来,这也是最为致命的,而烧毁账册也是官吏们常用手法。
户部账册太多了,也极为繁琐,想查账更是极为困难,往往还是户部官员自查,自己查自己,想给你看就给你看,不想让你见到的,也永远不可能见到。
魏忠贤稍微打声招呼都无,第一时间内就搬走了所有账册,而且还搬去了宁德驸马府,换了旁人去查,户部还不是很担心,刘大驸马……那谁能说的清楚。
群臣焦急、惊惧、大怒,揪住魏忠贤不撒手,乾清宫却大门紧闭。
孙承宗听着房门外争吵谩骂,一脸担忧,看向正低头看着辽东奏折的皇帝,站起身抱拳一礼。
“陛下……”
“老师以为……鞑靼可信吗?”
孙承宗心下一叹,想了下,说道:“鞑靼实乃墙头之草,却不可信,但建州贼今岁又迁了两万户入沈辽,并且掠夺了鞑靼两千人丁,以臣想来,鞑靼暂时是可信的。”
朱由校微微点头,说道:“朕答应了鞑靼的请求,可以增设户市之地,至于……火铳、火炮,老师可以去寻刘家寨。”
听着朱由校话语,孙承宗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火铳、火炮乃军国重器,留于刘家寨……是不是不妥?”
朱由校正待开口,师明突然躬身上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陛下。”
朱由校接过纸条,眼睛猛然一定。
“大兄没受伤吧?”
师明忙躬身说道:“驸马爷安然无恙,陛下还请宽心。”
“嗯。”
朱由校微微摆了摆手,师明躬身退下,抬头看向孙承宗的神色也有些莫名其妙。
“老师,棉花可以做火药吗?”
“棉花?”
孙承宗见他看过纸条时的神色复杂,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听了这句话语,更觉怪异,不由一脸疑惑。
“启禀陛下,火药有硫磺、硝石、木炭,臣从未听闻有过用棉花为火药,难道……刘驸马与陛下言及过棉花可为火药?”
朱由校不可置否摆了摆手,说道:“大兄从未提及过棉花可为火药,朕只是想知道,仅有棉花一物,可否为火药?”
孙承宗坚定摇头道:“回陛下,臣虽不知棉花可否为火药,但臣知晓,仅棉花一物,绝无可能成为火药!”
“嗯。”
朱由校微微点头。
“老师所用火铳、火炮,朕会与户部、兵部交待,刘家寨所造火铳、火炮尚佳,耗费时日也短,会很快为老师准备好所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