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类似的话孙权听到的太多。当然,这也跟孙权培养出无数年轻气盛的将领有关,但这些人归根结底,想的都是建功立业,或者说,野心。
但野心?孙权要真有野心,以他的才能,以他的眼界,打到欧洲去都不过分吧?那孙权为何从来没想过那些?没错,他没有野心。孙权有的,只是——情怀。
孙权的内心,一直有一个蓝图,虽然从没有刻意为之,但只要达到那个版图,孙权就心满意足了。孙权是个伪兵家,他骨子里没有喜欢打仗的基因。
以上,是孙权对马超话的感触之一,他没想到在遥远的地方,也能有这么一位“知己”。不过,真正让孙权认真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个事情——
属于他孙权的“情怀”,哪儿去了?
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孙权是有很多情怀的,他想要改变很多事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孙权为什么有些变了?是因为心灰意冷所以变得随波逐流了?不!孙权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那个实力去改变,只是,他不怎么感兴趣了。
道心!
一瞬间,孙权就找到了源头。
何为道者?用后世的两句话来形容,就是“关我屁事”跟“关你屁事”。对周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受周围环境影响,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就好比左慈。而如今的孙权,也有了类似的兆头。
当初孙权,在内,忧心兄弟关系,操心姐妹婚姻,甚至连后代可能出现的争端都在烦恼;在外呢,蝗灾瘟疫,五胡乱华,包括生产力的发展,都在孙权的考虑范围。那时孙权为的什么?为的就是一个“情怀”。
而现在呢,对孙尚香的逃婚,她高兴就好。对后代可能的争斗,儿孙自有儿孙福。甚至对一统天下,孙权都有些儿戏。孙权好像突然把什么都看开了。
这就是可怕的道心!而最可怕的是什么?最可怕的是,孙权就算此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还不觉得有什么。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年轻的时候喜欢软妹,号称非软妹不要,结果多年以后娶了御姐并生活美满,暮然回首,难道你会觉得自己忘了初心吗?不,你只会笑一笑曾经的青春年少而已。(那谁:我两个都要→_→)
嗯,如果孙权是个纯正的道者的话,他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此刻,谁也不知道,孙权那被种了魔的道心,会不会因为马超随意的一句话,就开始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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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马超有点意思,我打算让他当这次的武状元。”
孙权把马超安排妥当过后,如此说道。
“你真就信了他的鬼话?不怕他是,那个,自导自演?”窦玉茹问道。
“马超的来意,肯定不简单,他必然有所隐瞒。”孙权意外的回道,“情怀?真要论情怀,刘备或曹操的情怀,可要比我高多了。”
刘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明明是最弱小的一个,却始终想着匡扶汉室,在精神层面上,算是孙权最佩服的人。
曹操,身处中原乱战之地,在不够强大并四面环敌的情况下,也敢挟天子令诸侯,是实实在在的枭雄。
相比之下,目前的孙权,固然是最强大的那一个,但江东士族,偏安一隅,大多都没有穿越长江,北上扩张的强烈意愿。可以说,别人来打他们,他们能拿出十二分力气,但让他们去打别人,恐怕就只会出六成力了。
“马超舍近求远,为的不是投奔强者,而是情怀。他恐怕看出了,我现在手上只有一块’盾’,而缺一柄’长矛’。”孙权说道。
“马超眼里,难道看不到周瑜吗?”窦玉茹质疑道。众所周知,大都督周瑜可是江东最大的主战派,这也不算江东之矛?
“周瑜是帅,而非愿意打仗的兵。马超来了,自然也能带来骁勇善战的西凉兵。剩下,就看马超他要什么了。”孙权说道。
窦玉茹俏眉一挑,看向孙权道,
“你这么聪明,你觉得他要什么?”
“世家子弟,为的不可能是自己的理想,为的必然是家族。所以,不外乎就两种可能。”孙权伸出一根手指,“一,造势。据我所知,马腾韩遂有些不合,两边部下经常起摩擦。如果马超的儿子能跟我孙家拉上关系,必然会让韩遂有所顾忌。”
“江东离西北最远,要让韩遂投鼠忌器,马超为何不直接找曹操?相信此时的曹操绝对会比我们更重视他吧。”窦玉茹忍不住问道。
“找曹操,会直接激化矛盾,远交才能维持平衡。况且,此时去找曹操,不会担心被派到赤壁当炮灰吗?”孙权解释说道。
“有道理。”窦玉茹点头,“那第二呢?”
“第二,西北太苦了,马腾想念中原的繁华了。”孙权低声笑道。马腾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从董卓时期开始,马腾几次都想发兵关中。西北诸侯乱战一直制约着马腾,不过随着马腾韩遂在西北的统治壮大,马腾真正缺的只是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赤壁之战,曹操面对强大的孙权必然倾尽全力。而北方袁绍的儿子又内战不休。此时,谁还能阻他马腾入关?
当然,孙权的武功天下无双或许很多人不信,但孙权的奸诈却是天下皆知的。这所谓的赤壁之战到底会不会真正打起来,会不会是孙权得幌子,这成了马腾最关注的重点,于是,就有马超主动帮忙来了。
“就算袁绍死了,天下诸侯可不仅只孙、曹、刘。”
“那你还想让马超当状元?”窦玉茹不由道。
“两害相较取其轻,总比让赵云或者张辽当状元好。况且,马腾的介入,也会增加我们赤壁之战的胜算。”孙权说道。
“你就不怕造就一个更强大的敌人?”窦玉茹问道。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相比之下,马腾也只是一个诸侯而已。得民心者得天下,自董卓到李傕郭汜,中原百姓已经怕了西北来人。所以有些时候,也要信命啊。”孙权说道。
“是啊,谁有你孙仲谋命好,正愁着呢,武状元就主动送上来了。”窦玉茹笑道。
“别太乐观,想要确保马超考上状元,还要使点手段呢。”孙权摸了摸下巴,想着手里还有什么样的牌,这次可是要用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