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连忙将支着头的左手推出,臻首一沉,睁开了双眼。啊,原来是一场梦。
呼,幸好是一场梦。
觉时只见石宣枕着他的左腿,压着他的右腿,拉着他的右手――怪不得在梦里动弹不了!石宣竟然还睁着对茫然惺忪的睡眼瞅着他,一只手喂着自己吃白糖糕,却还明知故问道:“你醒啦?”
沧海不悦的抽回右手,“嗯。”
“刚才他们来叫你吃饭,看你睡了就没有打扰你。”石宣停下还剩一口的白糖糕吞食工作,头在沧海腿上微微侧着,仔细盯着他道:“你怎么出一身冷汗?”
沧海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很噩的噩梦。”
“哦,梦见什么了?”
“……老虎。”顿了顿,大叫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就是我不信啊。”挑衅的说着,准备将手中最后一口糖糕丢进嘴里。
“等等!”沧海又叫。
“怎么了?”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迷惑。
我记得我刚才吃第八块白糖糕的时候盒子里就还剩六块,可是为什么小石头吃了一块现在还剩下六块?哦对了,我刚才那块因为没有胃口所以没有吃完,就放在一旁的小盘子里……“啊!你吃的是我刚才剩那半块?!”小盘子已经空了。
石宣理所当然的白着他,理所当然的懒懒道:“是又怎么样?”
“啊!你……”小白脸瞬间涨红,急道:“那块我吃过了啊!那边有那么多块你不吃,干嘛……”已经气得光喘气说不出话。
“那又怎么样?”石宣看乐了,把最后一口糖糕丢进嘴里,找抽道:“我吃完了。”
气得沧海修眉倒竖,小脸通红,拍着车底怒道:“你恶心不恶心啊?!”
“哈,”石宣半支起上身,嗤笑道:“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我嫌弃你啊!”
“喂!”石宣终于坐了起来,引得沧海微仰起头看他。“小白你真的很过分哎!哼,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指着沧海的鼻子,“这样你就可以跟小表弟说是石大哥吃了你那第八块,你不就可以再吃一块了?!真是笨到家了!”
沧海愣了愣,心里忽然有点感激,还有点心虚,扁了扁嘴还是不甘心的吼回去:“你才笨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马车的车门忽然被打开,紫?端着个小碗笑嘻嘻的道:“公子爷哥哥你醒了!”
沧海后背立马贴在车厢上,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石宣看了看他,开始若有所思的微笑。“紫?,是给我的药吗?”
“哦,是。”紫?放弃好奇的去看沧海,甜甜笑着将药碗递给石宣,“那我把饭送来给公子爷吃。”说着,关了车门。
沧海松了口气。
石宣眼珠一转,“你刚才……不会梦到她了?”
沧海吓了一跳,赶忙道:“都说了是老虎!”
“哦……难道是‘紫?猛于虎’?”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低头喝药。“哎?”咂了咂滋味,“今天的药好像比每天好喝啊?”
“是么?”沧海眉头蹙了一下,却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石宣眼珠睁大,用力点了下头。“是啊!不信你尝尝。”碗沿靠近沧海唇边。沧海脖颈向后撤了一下,将信将疑。石宣趁热打铁,“没事的,是伤药嘛,你喝了也不会有事的。”于是沧海就慢慢贴上碗沿,又看了看石宣鼓励的眼神,引颈沾了沾唇。
“唔!”沧海的脸猛然皱成一团,“苦死了!呸呸!小石头你成心的!”抓起盒里的白糖糕就往嘴里塞。
“喂喂你小心碰洒了我的药啊!”石宣两手平衡着药碗,笑看着他,享受似的又喝了口药。“唔!真是好喝,好喝啊!”
沧海委屈的抢过水囊,灌了几大口,还是觉得口中苦味难去,拿眼剜着石宣,咬牙道:“你真过分!竟然骗我!”
“我没有啊。”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是最坏的大坏蛋了!”说完又对着水囊饮了一口。
石宣端着药碗,有点茫然的瞅着沧海。
沧海心中一揪,忙道:“小石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石宣摇了摇头,突然道:“小白你恶心不恶心啊?”
“……什么?”沧海还握着石宣的手臂。
石宣道:“你刚刚喝的那个水囊是我的。”
三秒后。
沧海的脸腾的蹿红。“讨厌!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说着爬起来就推车门,却不知门轴早将衣角夹住。
“喂!穿鞋!”石宣在他身后叫道。
沧海刚探出半个身子,就重心不稳,大头朝下向车下跌去。石宣眼疾手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已上前勾住他腰腹,往回一带,沧海就撞进石宣怀里。石宣手中的药碗滴水微洒。
“你没事?”石宣说着,先将车门关上,一是怕外面寒风瑟瑟冻着沧海,二是怕沧海丢人。
沧海惊魂甫定,回过头来看着石宣,见他面色无异,还是急忙问道:“你没事?”
石宣一愣,摇了摇头,“没事啊,摔下去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说着,端起药来一饮而尽。
沧海竟然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随后又严肃道:“你知不知道鬼医说你不能用内功的?”
“知道啊,”若无其事的说着,看了看药碗,忽然一激灵,“对啊,我刚才用内功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