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杨晨东带着雇佣军在北面的所作所为,自然有军方的锦衣卫的探子定期汇报,也曾惹来了朱祁钰的怒火和心喜。
怒是因为雇佣军在奴儿干都司地区的所作所为,一共三战下来,北明北方卫所就是损兵折将近两万人;喜是因为杨晨东的出现,让北明在北境的军事压力变小了很多,据大同府奏报,便是已经占据了河套地区的瓦剌也先部也因为始城的建立,雇佣军的出现,而停止了发起进攻的脚步。
如此可见杨晨东的威名之盛。只是可惜此人并不能只为自己所用,若是可的话,想必打败南明,统一天下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朱祁钰头痛般的用手摸了摸额头,这个小动作被一旁站立伺候的金英看到,他连忙关切的问着,“皇上,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通知下去的吧,大臣们应该快到了吧?”朱祁钰摇了摇头,想起大臣怎么还没有到,便追问了两句。
“已经通知下去了,想必应该很快就赶到了吧。”金英也是急忙回答着,然后还惦起脚向大殿之外看去。虽然这样做,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就是要用这样的举动告诉皇上,他也是很着急的。
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殿外就响起了一阵繁杂的脚步之声,然后小太监请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禀皇上,兵部尚书仪铭大人到了,请求晋见。”
“禀皇上,刑部尚书徐有贞大人到了,请求晋见...”
“好了,好了,都叫进来吧。”金英一直是用余光看着朱祁钰,见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早就是一脸的不耐烦,这便自作主张的向外大声的喊着。
没一会的工夫下,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金濂、礼部尚书胡濙、兵部尚书仪铭、刑部尚书徐有贞、工部尚书石璞以及左都御史陈镒便进入到皇宫大殿中,列班站好。
不到两年的时间而已,朱祁钰的政权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事实上,看起来北明并无大事,内部也是安定而团结,可实际上不过就是金玉其外,实则是败絮其中。
先说朱祁钰的上位,毕竟属于特例,并非是正常的皇帝上位,这让下面一直有不少人在诟病着。甚至距离土木之败过去已经三年的时间了,还依然还有在提起那件事情,大意就是即然英宗无事,那他就应该回来当皇上,而不是去南明当南皇,致使强大的大明分裂成了两半,实力也是大幅度的缩水。
屁股下面的位置,依然还有人在置疑。为此锦衣卫和东厂出了不少的力,抓了不少的人,表面上看其起来风平浪静了。可一旦发现了什么危机之事时,谁也不敢肯定的说,就没有人会出来捣乱了。
军方,一直在大练新兵和炼制火器,这可都是十分费钱的玩艺,一度导致北明政权是入不敷出,以至于很多官员的俸禄都无法及时的发出,这又引来了不少人的怨言。
对外。南明那里就不用说了,看起来还算是和
睦,可谁知道朱祁镇对于这个抢了皇位的弟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现在没有动用,只是因为外患横行,可一旦没有了外患,怕一定会大打一仗,分出一个胜负的吧。
更不要说,因为联合经商出了问题,如今与瓦剌部也不复之前的友好。对方甚至已经出兵占了河套地区,使得西境不宁。就是此时,西北方向又来了雇佣军,更使得形势变得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朱祁钰常常会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几位尚书重臣自然是能不动就不动了,不然只会引起其它的恐慌和复杂的局面出现。
六位尚书,一位左都御史正站在大殿之中,一个个面露疑色,他们弄不清为何皇上会急急的召见。好似早上才刚刚升朝议事来着,当时皇上并没有说什么,等着他们刚刚一回家,屁股都没有座热呢,这又急急的召见,难道说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大事不成吗?
想及到此,七位重臣的脸色俱皆变化着,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瓦剌打过来了。或许也只有这件事情才能让皇帝如此的座卧不安吧。想一想,当初英宗不就是败在了也先手中吗?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去想南明和雇佣军。是因为他们从某种意义来说,都算是自己人。现在外患未除,内忧应该不会发生的。
七位大臣面色相继发生着变化,但确又都沉得住气,谁也未曾多言一声,一幅等着皇上示下的意思。这一幕,朱祁钰早就习惯了,也知道这些大臣们都是心机深沉之辈,一般的事情难以刺激到他们。
好,即是这样,今天他就出手好好的刺激他们一番便是。“金英,把奏报给众位大臣们一一过目。”
“是,皇上。”金英答应了一声,拿着石万山送来的奏报,第一个走到了吏部尚书王直的面前,“王尚书,请过目吧。”
吏部的官员自古就有见官大一级的说法,又有吏部天官之称,所以先给王直看看消息,总是不会错的。
王直略为矜持的点了一下头,随后接过了那道奏折,查看了起来。可也仅仅是数息时间,脸色变不断发生着变化,如此可见,这奏报中一定说的是大事,不然的话,不会让不喜形于色的户部天官都变得如此紧张与失态了。
大约是十几息的时间,王直便将奏折重新的送回到了金英大太监的手中,然后这奏报就被传递了下去,送到了户部尚书金濂的手中,同样是神情变幻,与刚才王直的表现没有什么两样。
又是十几息,继续传递,同样的场面一次次的出现着...
朱祁钰高高在金黄的龙椅上座着,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臣子们脸上的变幻之色。每当看到有大臣要露失态之色时,心中便是得意无比。“怎么样?这一次吓到你们了吧。省得朕失态的时候,你们总是要教训我,要静气静气,现在看看你们,又要如何的静气?”
一盏茶还要多一点的时间,
七位重臣都将奏折看过了一遍,金英也重新的回到了朱祁钰的身边,站立一旁。代宗皇帝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响彻在大殿之中。“消息大家都看到了吧,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大殿中静寂一片,面对皇帝的问话并没有人马上回答,大家似乎还在消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般。直到朱祁钰有些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之时,刑部尚书徐有贞终于站出来说了一句话,“皇上,臣斗胆相问,这个消息可是真实的吗?怕不会是什么人假扮忠胆公吧?”
也不怪徐有贞会有这样的疑问。杨晨东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土木之败后的京师保卫战,杨晨东站了出来,带领着所谓的雇佣军打败了来势汹汹的也先瓦剌部,当时还有理由说这支军队不属于他的,是因为他曾救过一个人,偏巧人家就是雇佣军的首领。
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故事而已。种种迹像已经表明,所谓雇佣军的首领不是旁人,正是杨晨东自已。这一点从南明那边早有消息传来,且据北明锦衣卫和东厂的调查来看,雇佣军势力很是庞大,应该是有一个海外基地的。只是因为如今的大明的海船基地多数都在南明境内,他们这才有心查探而无力而为罢了。
但无论如何,有关杨晨东就是雇佣军的首领之事已经大致定了下来。那在这样的时候,杨晨东为何要出现在北明京师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与深入虎穴并没有什么不同吗?这就等于自已送上门来任人宰割呀。
做为最早就被杨晨东看中,并花了大力气支持他上位到了尚书之职的徐有贞而言,他实在是弄不清楚,杨晨东这样做有何意义,这才有此一问。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提前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他可是内奸的身份呀。
想不通,想不明白,这是徐有贞的感觉。而不仅是他,其它的大臣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至少在他们看来,如果易地而处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在出现在北明京师的。一定要出现,那也是要带着大军出现,兵临城下才有威慑力嘛。
终于有人说话了,朱祁钰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向着徐有贞说道:“徐尚书,石指挥使以前是见过忠胆公的,即然他上了奏折,当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看来应该是忠胆公无疑了。”
皇上这般说了,徐有贞纵然就算是有怀疑也无法在就这个问题说些什么,他只能是点了点头,又退回到了班位之中。如果来的真是忠胆公,那他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倒是不需要马上发表着态度。
徐有贞退了下去,兵部尚书仪铭确一步从班位中走了出来,手持笏板而道:“皇上,若来人真是忠胆公的话,臣祈请将此人好好的审问一番,同时让他将雇佣军的指挥权交到我北明手中,如若一来,我北明的军事实力将会大大增加,那个时候,什么瓦剌,什么也先,将不会在是我们的对手。不仅如此,便是收复南明,一统天下也是大有希望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