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一变,王思的眉头就是轻轻一皱,随即很快的调整了心态,冷笑出声道:“怎么?杨洗马是要以势压人吗?”
“没有,没有,不过就是为了报上名头,好让大家更好的指责我而已。”杨晨东微笑般的摆了摆手。随后不在这件事情上做纠缠,话峰一转反问着,“之前本少爷摇头,是因为感觉到这样的曲子并不适合香娘子所唱,曲目太过幽怨了一些,这才摇了摇头罢了,不想被王公子看了一个正着,呵呵,倒是让人见笑了。”
主动说出摇头之事,表明并非是看不起香娘子,而实在是因为曲目不协所致。这般一来,马上就引起场台上香娘子的感谢一睹。
之前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便是让香娘子心自不喜。她不过就是一个花魁,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戏字罢了,所作所为之事就是想多赚一些银子,生活过的更好一些,到了晚年可有所依靠罢了,又怎么愿意参与到争斗之中去呢?
表面上,这些人是为自己叫屈,但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的表现一下罢了,想留给自己一个更深的印像,继尔去夺自己的身子罢了。这样的事情她可是见多了,不管是争斗的结果如何,对她个人而言似乎只有坏处没有什么好处的。
只是欢场上就是如此,花魁之间的勾心斗角,客人间的尔虞我诈,总是避免不了,避之不及。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就想退出场台,奈何这些人都是冲着她而来的,如果现在退出,怕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就在她无能为力的时候,杨晨东主动站出,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怎么能不让香娘子面露感激之意呢。
杨晨东不过是一句话,便把所有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般一来,倒是显得他大度得体,别人的不是了。
王思眼见人家此言一出,就把香娘子摘了出去,自己这便是气势一弱,连被牵累者都没有追究的意思了,若是自己在为其打抱不平,岂不是有些小人所为了。当下他也是聪明,即然不能把矛头指到香娘子的身上,那就指向你杨晨东身上好了,看你何解。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等冤枉了六少爷。”只说是六少爷而不提官职,这也是王思的聪明之处,毕竟比官职的话,他还要用下官来相称,只会让他气势更减。“但六少爷素来是多才之人,写的几本书更是精彩万分,让人看之即废寝忘食。这般有才华的话,想必在乐之一道上也有高见才是吧。王思不才,愿意领教一二。”
王思不屈不挠,或者是说想要借此来找回场子。只需要杨晨东说一句不懂乐道,那他便会你明明不懂,为何还说别人的不好为由进行攻击了。
而如果说懂乐道的话,那也必然要让他当场献曲,如此一来的话,一个堂堂的御赐举子,五品官员却要去唱什么情爱的风雅之曲,岂不是会让人贻笑大方吗?
总而之言,这本就是一
个死局,一个说什么都是错的死局。
大厅之中不乏一些聪明之人。闻之王思之言后,便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着杨晨东,在等待着他入毂和丢脸。
四哥杨阳自然也是聪明人,要知道在京师当一个纨绔不仅仅只有一点身份就可以做到的,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动脑子的。眼看着有人直指自己六弟,他便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要反驳什么。然不等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杨晨东给抓住了臂膀,随后一股子巨力传来,让他不得不老实的座回到椅子上。
杨阳还在好奇六弟哪里来的这股大力时,杨晨东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乐之一道,本少爷还真是懂得一些。”
“啊!他这是承认了?”听着这般的回答,顿时全场中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在他们看来,杨晨东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如此面子丢了一些就罢了,至少不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力来。可他竟当场承认了,那王思岂会放过于他?
果然,听到杨晨东说起对乐道也略懂之时,王思心下大喜便迅速出言道:“哦?那不知道六少爷可否高歌一曲,也让我等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曲子才算是好曲,可让人不摇头而对呢?”
语速急快,这一刻王思是生怕杨晨东会反悔一般,竟然说完这些之后,还向着场台之上的香娘子施了一礼后道:“劳烦小姐把古琴让出来,给我们六少爷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番作为就等于把杨晨东架于马上了。此时此刻,六少爷在退出的话,只能被人视为是说大话的家伙,被人鄙视之。
“啊!六弟不可呀,我想起家中还有急事,我们先回去吧。”杨阳眼看着这一切,终于知道事情闹大,连忙起身,用着别人也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着。
“哈哈哈。”顿时,一阵阵哄笑之声响起。显然大家都看出这是杨阳在找台阶,找理由要离开了。
“这个杨阳倒是反应颇快呀。”一直安座于桌前看戏的魏国公之子徐承宗哈哈笑了笑,眼中还带着一丝欣赏之意。他在心底也认为此时的杨晨东只有这一个台阶可下了。
不仅是徐承宗,几乎大半人的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他们中还有些人眼露失望之意,因为眼看着一场好戏就要结束,乐子没有了。
正自所有人都认为杨晨东是必离开无疑的时候,就见他突然开口问道:“这么晚了,家中不会有事。要是有事也是心中有事?”
“拒绝了?”所有人都清晰听到了杨晨东的声音,随后一个个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讶,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这个杨晨东终于还是受不了激,入了毂。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有好戏看了?一想到今晚之后,他们就可以和朋友吹嘘,见到了一名朝廷五品官员在唱着情爱的小曲,那绝对是很雷人的一件事情吧。
“六弟你.
..”杨阳都已经给出了台阶,不惜为此而引起别人的讥笑,万不曾想,这个六弟竟然不承这份情,一时间他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倒是杨晨东,轻拍了一个四哥杨阳的肩膀,表示感谢他的这一份好意。随后大笑着就向看台之上走了过去。
杨晨东的这一动作,迅速吸引了全场的眼球。有些人心中还自惊讶的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了?这杨家六少爷不会真的上去唱小曲吧,如果是这样,那乐子可大了。官员中虽然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做,但如此之事有辱斯文,想必事情之后,就会有人在朝堂之上弹劾于他,弄一个不好,就会创造出,今日封官明日罢官的千古笑话来。
此时,便是徐承宗和张德两位国公之后都有些要忍不住站起身体。他们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在朝堂之上被人弹劾了,他们做为在场者,当事者想必也因此而被斥责的。回头家父少不得来一个禁足之类的事情。
场台上,香娘子早就惊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当然明白,朝廷对她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更明白,一旦杨家六少爷,这个朝廷的五品官在她这里登台献唱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轻则是九艺坊被抄没她人被分配到教坊司(官、妓),重责便是会被分配到边疆充军,那便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想着这些可怕的可果,香娘子自然一步上前想要拦下杨晨东。只是较他先这一步,六少爷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香娘子,你且在旁站着,看看我带来的这新曲目如何?”
似乎是受杨晨东的笑容所感染,又或许是被对方的气势所迫。总之这一刻的香娘子是连退数步,将场台交给了一身青衣长衫的杨晨东。
站到台上,杨晨东发现更可以清晰的看到场中的每一个人,随后先是绽放出了一记微笑。随后言道:“之前听了《花开》的曲目之后,感觉到虽有意境,但终还是太过缠绵了一些,无法做到人人可唱,朗朗上口。”
“什么?人人可唱,朗朗上口?”听之闻之的众人面色大惊。开什么玩笑,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随意的去唱曲呢?那岂不是自跌身份?
当然了,是不是真的承认当时的曲目太难,非是人人可唱出那个调调来的,这一点是不会有人去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
似乎早就知道大家会惊讶一般。杨晨东大笑而道:“本少爷接下来要唱的曲子也有一些意境,但更重要的是朗朗上口,除非是五音的确不全者,不然的话,人人学之一遍即可会之,接下来,献丑了哦。杨二,东西拿来!”
杨晨东这一声喝,把众人给吓了一跳,但接下来一道黑影由空中飞出,接着稳稳的落到了杨晨东的手中。随后就见他将那包裹东西之物的黑套子一摘,顿时一个有些像琵琶但不是琵琶的东西落入到了大家的视线之中,被杨晨东给挎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