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都市 373.风暴前夜（第四卷终）

洛基的话让周楚愣了一下，这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是洛基善解人意？他还在发愁如何在将情报卖给洛基后，又让教会与王庭、以及更多的人知道，然后又如何届时和洛基解释。

现在倒好，洛基自己倒是打起了这个主意，这家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

想是这么想，但周楚仍然要做出一副错愕与不理解的样子：“伊克奥尔祭祀，你这样做，我可是有些不太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只需要去做就行了。”洛基笑着，“而且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又能多赚不少钱。”

“这一点确实如此，那么，伊克奥尔祭祀，我就先告辞了，在时间之前，我会再过来一次，好确定你们出发的时间。”

洛基点头，也没有再多说其它，事情到现在已经都基本敲定，接下来他还有很多的事情和计划要去做，所以在支付了周楚足够的金币之后，就将他送离了北欧神殿。

周楚并没有走得太快，而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然后他听见了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口哨声，于是看了看身后，确定洛基并没有派人盯梢后，就拐进了那条巷子。

“怎么样，搞定了吗？”

塞巴斯蒂安正在巷子里，很没有形象的靠在墙上，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标准的流浪汉一般，就算有人从外面看到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行。”周楚也走了过去。一并靠在墙壁上，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巷子里闲聊一般。

“那么，吸血鬼回来的消息我是听到了，你是做个陷阱让人跳下去呢，还是打算挖个坑把炸药炸了？”

塞巴斯蒂安的描述有些形象，并且这样的询问也很聪明，陷阱的意思，就是说周楚打算利用这次机会，重创一下其它人，在接下来的争夺占据更有利的形势。坑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乱吧，战争就这样打响吧。

如果周楚的回答是陷阱，那么他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朗基努斯之枪。如果是后者。那么塞巴斯蒂安相信。或许周楚是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

周楚的视线在塞巴斯蒂安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选择了实话。

“坑。”

“明白了，这样的话。我接下来就知道我的小队，应该采取怎样的方针了。”塞巴斯蒂安直起了身子，似乎对周楚的回答很满意，“那么至少我们现在还不是敌人，看看在弑神之枪面前，我们之间的立场，会不会有所变化。”

“希望不会。”

周楚说的倒是实话，尽管没有交过手，但已经见识过两个能力似乎大同小异，却又有着不同的神言师的能力，周楚自然知道，如果真的对上了，确实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如果是敌人的话，手下留情哟。”

塞巴斯蒂安挥了挥手，离开了巷子。

敌人的话，不可能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周楚想，然后也离开了巷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似乎就连平民们，也终于注意到了暗流之下的不寻常，城防的调动明显要频繁得多，城里出没的，一眼就能够分别出来是来自其它国家与地方的人也增多了起来，但就算注意到和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这些平民们，也只是能够让自己更加小心一些，也仅此而已。

生活仍然在继续，无论是什么在左右和决定着他们的生活的未来。

但能够左右和决定着他们的生活与未来的那些人，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是夜。

吸血鬼们已经提前出发，而周楚和拉尔蜜，以及贾德布里斯，则来到了北欧神殿的门前，尽管已经入夜，但北欧神殿，却似乎仍然灯火辉煌，在看到周楚等人的到来后，有另外一名祭祀来到周楚的面前。

“卡迪亚斯先生？”

“对。”

“请随我来。”

周楚三人随着这名祭祀走进了神殿，然后穿过大厅，又绕过了一个庭院，最后来到另外一处像是偏门的小院落内。

洛基早已经站在那里，在看到周楚三人的到来，立即迎上前去，给周楚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还以为你要失信于我呢，卡迪亚斯先生。”

“对于我们来说，失信是比任何事情都要严重的问题，那将代表我们无法继续以此为生，所以，我来了。”周楚这样回答着。

“我相信，我从未怀疑过你，卡迪亚斯。”

洛基说，然后看向了周楚身后的拉尔蜜与贾德布里斯，在阿蕾莎的帮助下，死亡气息很好的掩盖住了贾德布里斯的吸血鬼气息，而他那过于高大而怪异的身材，也很难让人联想到吸血鬼，所以洛基只是扫了一眼，觉得这全身都隐藏在斗篷下的高大怪人，应该是某种使用蛮力或者死亡能力的人，真正让他有些不舒服和怪异的，是另外一名同样穿着斗篷，却没有遮盖住样子，正在看着他的年轻女人。

这是一名人类，毫无疑问，洛基很确定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舒服，这个年轻女人看着他的视线，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除了这一点之外，她的视线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与欣喜，甚至……狂热？

洛基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理解这视线里所透露的信息，倒是周楚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咳嗽了一下。

“米尔拉，别总是盯着伊克奥尔祭祀看，我知道你很饥渴，但伊克奥尔祭祀是我们的主顾，如果可以，回来之后你可以到处物色你的目标。我毫无意见。”

周楚的话提醒了拉尔蜜，同时也给了洛基一个能够让他相信的理由：眼前这个女人是个饥渴而好色的性格，而这样盯着自己看，显然是因为自己英俊的容貌的缘故。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周楚话里的信息，然后转过身来：“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神殿的贵客，拥有强大而不可测实力的塞巴斯蒂安先生，以及兰蔻小姐。”

塞巴斯蒂安与周楚的相遇，是建立在巫妖王的身份上的，所以双方自然是像是初次见面一般。相互客套的招呼和做够了礼仪。

在例行的见面后。周楚看着洛基。

“伊克奥尔祭祀，如你所愿，我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但同样的。因为王庭也得到了消息。所以现在在城门处。哨岗和警戒可不少，请问伊克奥尔祭祀，要如何把我们带出去？”

“这个不用担心。稍等一会就好。”洛基这样回答。

因为阿蕾莎的缘故，所以周楚已经能够与本身就擅长精神异能的拉尔蜜建立精神对话，所以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通过精神连接，对拉尔蜜“说”。

“稍微收敛一下你的狂热情绪，我理解，也能够明白你的心情。”

“什么心情？”

“看到洛基的心情。”周楚停顿了一下，“我知道现实世界里，关于扮演洛基的那名美男子，以及因为电影而衍生出的，关于洛基与雷神托尔之间的种种，我也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和群体，叫做腐女……但这里不是现实，而且根据正统的记载，洛基是北欧主神奥丁的兄弟，而不是托尔的，托尔是奥丁的儿子。”

精神连接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传来了拉尔蜜有些“羞涩”的声音。

“被你看穿了，真可惜，托尔不在……话说起来，这就是洛基的真实面目吗？似乎确实很帅的样子。”

周楚直接切断了精神连接。

等待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不一会儿，就有侍从与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件斗篷，在感觉到上面的魔法波动后，周楚知道，应该是能够隐形的魔法斗篷。

只是和大不列颠那轻薄而精美的斗篷所不同，北欧神殿的斗篷，一如它的风格和予世人的印象一般，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粗糙，并且似乎质地也并非大不列颠的轻纱，而是毛皮。

洛基接过了其中三件斗篷，交给了周楚。

“暂时委屈卡迪亚斯先生了，等出了城，就可以把斗篷拿下了。”

“没事。”周楚接过了斗篷，然后分出两件，交给贾德布里斯和拉尔蜜，然后自己也给自己套了上去。

在从另外一个小门离开北欧神殿前，周楚回头看了一眼这支队伍，除了他和贾德布里斯、拉尔蜜、洛基、塞巴斯蒂安和兰蔻之外，北欧神殿这一次带出了五名祭祀，以及十五名身形高大，应该是狂战士一类的人，看起来洛基并不打算和太多人正面冲突，而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当周楚跟随着北欧神殿的队伍，开始朝城外走去时，吸血鬼们，已经快要抵达皇陵的位置。

尽管每一只吸血鬼都知道，这一次他们基本上是有去无回，作为诱饵的他们，一旦进入皇陵，开启那天石雕像，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可能是来自身后的袭击。但却没有任何一只吸血鬼有过其它的半分情绪，对于他们来说，千百年的时间，不算漫长，却也不算短暂，但千百年来的等待，所等待的，也不过只是这样的一个时刻。

一个能够让特拉瓦尼亚联邦进一步扩张与强盛，一个能够让血族进一步兴旺与强大的时刻，尽管这样的时刻，只是一个机会，但也只有机会，也值得一试。

领头的吸血鬼卫队队长，忽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笑了起来。

“教会的人上钩了。”

和他的这句话遥相呼应的，是在大草原的一侧，黝黑的山谷之中，无数铁蹄于此地的静默。

在这无声的静默中，每一个铁甲骑士的铠甲上，都有着一枚圣洁的教会勋章，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亚伦和他所带领的牧师们，安静的站在马前，看着远方皇陵山谷的方向。

而在被铁蹄占据的山谷与吸血鬼们的目的地，皇陵山谷之间的草原上，荒草随着夜风微微的摆动，时高时低，在荒草低伏时，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双双莹黄或幽绿的兽瞳。在他们的上方，黑暗中掠过的蝙蝠，正拍打着翅膀，朝着诺奥利斯特城的方向而去。

“没有问题吗？亚利桑德罗殿下，只让那两个女人带着卫队……”

诺奥利斯特的宫殿之中，有些忧心忡忡的军事大臣，正站在亚利桑德罗的身后。

“没有问题的，那两个女人的强大，是超乎你的想象的。”亚利桑德罗微笑着，只是脸上那微笑，似乎怎么看都有些略显沉重，“真正的战场，不应该在这里，而且我也不在这里的话，只怕我的两个弟弟，就已经把这里的位置拱手让人了。”

而此时正在皇陵之中，正在那座最大的，同时也是卡佩斯公国与天使缔结下盟约的首任大公的陵墓之中，亚利桑德罗口中的两个女人，年长的一个正无奈的看着年少的哪一个，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这位大公的陪葬品。

“别闹了。”幽兰轻微的呵斥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他们来了。”

夜晚仍然在继续，时间也仍然在流淌，至少在风暴真正开始前的前一刻，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平静的，人们看不见平静下的暗流不停的交织与汹涌，也不知道即将就要到了碰撞的时刻，他们只是像是每一天都过的那样，继续等待着这一夜的过去。

信誓旦旦要成为英雄，或者成为英雄最忠实的朋友与侍从的莱奥，此刻正拿着一大木杯的麦酒，兴致勃勃的听着吟游诗人弹唱的英雄史诗，而他那个更想要做厨师的死党与好友罗格，此刻正抱着城防卫队的长矛，站在城门旁，百无聊赖的值守着，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因为似乎有什么猛然的擦过他的鼻尖。

罗格下意识的，就立即睁开了他的小眼睛，却看到视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似乎被风卷过的树叶与灰尘在打着孤零零的旋转。

是错觉吗？

他并不知道，在数十米开外，一个仍然穿戴着像是公主一样的少女嘀咕着。

“这死胖子真胖，怎么当上兵的，挑选城防卫队的人都瞎了眼了吗？”

（第四卷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