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都市 28.再遇艾达.王

在傍晚的时候，服务员送来了晚餐，据说这是所谓的定额，看着那廉价的饭盒里一块方方正正的硬米饭团和一根火腿肠，几根菜叶，周楚皱起了眉头，高明也同样若有所思，思考了一下，对周楚说。

“物资再怎么紧张，这也才过去了两周，而且这一片区域也不是郊区，应该也不少超市和便利店，很多食物的保质期都相当长……不管怎么算，都不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再说再不行，每天都还是可以派出一定的士兵出去搜索食物，虽然可能有危险，但总比饿死的好吧，至少要先保证食物与清水供给。”

“不清楚。”周楚虽然觉得里面应该隐藏有什么猫腻，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再下结论比较好，这样想着，他就有了主意，对高明说。

“晚上你不用陪我出去转转，你去找那个小唐，我估计他对你的身份比较尊敬和相信，也比较好接触，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信息，你就随意扯，别说一个混过那么多梦魇的觉醒者连搭讪套话都不会。”

周楚是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的，丝毫没有给高明说话的机会，高明张了张嘴，又指了指周楚，最后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我去。”

周楚笑了笑，其实心里也有些歉意，高明是来帮自己的，虽然造成了梦魇世界的变化和难度增加，但这样使唤他，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但高明确实比周楚更合适去做这样的事情，而周楚自己本身就有些不善言谈。

至于伊莲娜？对于这个能够在一栋公寓里生活上两周还安然无恙的女人，周楚丝毫不会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出现，所以他很是安心的和伊莲娜打个招呼后，就和高明在酒店门口各自行事去了。

特别jǐng戒区还有电源，虽然到处都充斥着发电机的轰鸣运转声，但晚上带来的光亮似乎也能够让人安心，和白昼相比，晚上在外面能够看到的人反而更多一些，并且和最外围的景象所不同，这里的人，一眼就能够将他们和普通的市民区分开来，至少在这样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是穿着得体而整洁的衣服。

周楚缓缓的走着，感受着这在现实里绝对不能感受的气氛，此时特别jǐng戒区给人的感觉，已然有了一丝末世荒废城市生活圈的气息。

耳边偶尔有交谈声传入。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撤离呢？见鬼，我现在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都是那些恶心的尸体的样子，压根就睡不好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jīng神崩溃了，IPAD什么的也不能用，wifi也连接不上，我那些股票，艹，没死我都要脱层皮。”

这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说的，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却很沉着，不紧不慢的回应着。

“别担心，钱财乃身外之物，能活下来就都不错了，你不知道，那天我正在我情人的床上，刚想这女人今天怎么醒来得比我还早？正奇怪时，我听到厨房传来奇怪的声音，走过去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年轻的男人明显被吊起了胃口，“你的小蜜变成了丧尸？”说这话时，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不但变成了丧尸，她那时候还在吃着生肉，满手满嘴都是血呢……”中年男人说道。

“那后来呢？”年轻的男人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笑话，我有事还在这里？”中年男人嗤的一声表示不屑，“我当时就直接拿把菜刀，直接把她剁了。”

“啊？~”

周楚没有听下去，而是继续朝前走着，前面又有一对穿着时尚，年轻的男孩在交谈。

“你看到那些丧尸了吗？动作好慢~”

“就是，就是看起来恶心死了，没觉得有什么可怕，当时我要冲上去，愣是被我爸给拉了回来。”

“可惜了，如果能搞到一把枪，看老子不杀穿整个城市！”

“听说外面能搞到枪，要不，试一下？”

试一下……周楚笑了一下，试一下就可以死在那里了，或许这两个大男孩确实有胆量，或是足够的狂妄解决掉单独的一具丧尸，可一群呢？周楚仍然记得在初入这场梦魇，碰到第一具丧尸时的情形，恐惧与惊慌占据和控制了所有的神经，就连挣扎都显得无济于事，最后还是生存的yù望战胜了一切，让他猛然将那具丧尸掀翻，然后逃跑，至于作战？那是之后的事情。

有时候未经历一些事情，你就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想象与事实之间，有着多大的差距。

他摇摇头，这不是有用的信息，这两个大男孩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弄到枪，只是巡逻的士兵，就不会允许这两个太过青涩的面孔离开太过安全的区域。

周楚继续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晃悠，倾听着能够听到的，真切或是模糊的交谈，间或有人看向他几眼，只是没有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每个人想的，都是明天是否能够撤离，不能够撤离的话，分到的食物是不是好一些，总之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不会去理会别人究竟会如何。

不过也有人在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情去思考其他事情，或者说有人在借着这样的情况，来满足自己平rì所无法做到和得到的yù望。

那是极其低声的交谈，两个人之间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注意和倾听他们的谈话，周楚的听力又比较敏锐，是以低声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周楚的耳朵里。

“你是说真的吗？”这是一个女声，声音很好听，但却带着些不安与疑虑。

“当然！两天后，两天后国际机场那边会开始安排撤离，这边无论如何都会派出部队，强行突破，把一些人送到机场的。”

“那你真的有办法把我放到第一批名单里吗？”声音里有忍不住的恳求与急切。

“当然可以，不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女声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犹豫什么，又开了口。

“你真的确定你可以？”

“你别忘了，我大舅的身份，堂堂副市长，要安排一个人还不容易？前几天那瓶红酒和牛排，我不是也给你送来了？”

“……”女人在思考，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和你回酒店……”

“不回酒店。”男人的回答让女人有些意外，但下一句话又让女人既欣喜，又心凉。

“就在这里，回酒店的话，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安排你反而有麻烦。”

“这里？”女人仍然在犹豫。

“不行吗？那我可找你那位好闺蜜去了，你不愿意，她愿意，你就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排队和轮到你撤离吧。”

男人的话犹如催命符一般，立即让女人下定了心思，急切的说出“行”这个字。

男人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然后是两人的脚步声。

周楚这时才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猥琐的男人搂着一个身材火辣而高挑的女人，走进旁边一条黑暗的巷子，在他们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前，周楚还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手，不安分的在女人挺翘的臀部上游动。

周楚沉默了一阵，又叹了口气，这不是强暴，只是交易，你情我愿，自己也干涉不了什么，越是接近末rì的极限环境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越是通用与横行无忌。

把其他纷杂的念头排除，周楚开始思考起两人对话的信息，两天后，那么威尔斯提供的消息是正确的，两天后国际机场将会有一批救援飞机的到来，可这也表明，威尔斯的信息触角，已经延伸到特别jǐng戒区来，而不像是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困等死的实验体那么简单，那么两天后是关键。

周楚又仔细回想着两人的对话，猛然惊觉，转身就要朝巷子里走去，在发现对话里的问题后，周楚觉得自己必须阻止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交易，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交易！

但在周楚转身的同时，他的身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诱惑与玩昧。

“要英雄救美了？”

周楚猛然停下脚步，有些错愕的看着从一旁以特有的韵律与节奏感的步子走出的女人，黑sè短发，jīng致的五官，冷感中带着些许妩媚的气息，只能是那一个女人。

艾达·王。

“又见面了，小帅哥。”艾达和周楚打着招呼，嘴角边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是又见面了，可是他应该说什么呢？还是不说的好，周楚这样决定，扭头继续朝巷子里走去。

“人家可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你这样英雄救美似乎不太合适喔，而且万一反而被对方怀恨在心和抱怨了怎么办？”

周楚停下来，一本正经的回答艾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都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如果真的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公平和按照双方心里的代价平等交换的交易，这只是一场骗局，那个女人会付出自己的身体，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本来就心甘情愿，甚至其实一开始，她连可能付出了身体，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准备都做好了，所以真的是这样，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艾达似乎仍然不愿意放过周楚。

“是。”周楚没有否认艾达的说法，那个女人先前的犹豫，就是她自己内心的挣扎，既在挣扎是否觉得这样的交易划算，又在判断对方的话到底又多少可信，最终她选择了相信，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注定要承受。

艾达没有说话，一双美眸只是看着周楚，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周楚肯定还要说什么，而不是这样简简单单就承认了自己的话而已。

周楚果然如艾达预料一般，在顿了顿之后再一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