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都市 256.夜之魔女的威力

看着已经驶出山谷的马车拐过了弯路后，周楚转过身来，朝着山谷的方向，女妖们早已经回到了链子里，而他也已经恢复了完全的人类形态。

他就站在那里，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待着吸血鬼们。

片刻之后，第一只吸血鬼，从黑暗中出现，然后第二只，第三只，陆陆续续的，一共九只吸血鬼，站在了周楚的面前。

除了要比正常人更加苍白的皮肤与血红的瞳孔之外，这些吸血鬼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对于视线比常人更为敏锐的周楚来说，他还能看到那尖锐的指甲，以及不仔细看，就看不到的嘴唇上皮肤下的微微凸起，那是吸血鬼的獠牙所在。

“汝，乃何人？”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像是中年男子左右的吸血鬼，走了出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却是看向周楚，开口询问着。

周楚没有说话。

那只吸血鬼又踏前一步，继续沉声发问。

“汝可是吸血鬼猎人？”

周楚仍然没有说话，而那只吸血鬼，似乎有些动怒，再一次踏出了第三步。

“汝可知，此地乃吸血鬼统治之下的国度？”

周楚偏了偏头，终于开口说话了。

“吸血鬼都这么文绉绉的吗？”

“哈？”周楚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个戏谑的女声，让对面的吸血鬼瞬间警觉与戒备了起来，因为他们的视线与魔力感应范围内。能够感觉到的活物，只有周楚一个。

在哈了一声之后，莉莉丝从周楚的手链里钻了出来，在链子里她已经得到了其它女妖的反馈，年纪最大的吸血鬼，也不过两百岁，而她被封印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所以并不太可能会认出她，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利用着法术。对自己做出了一些调整与改变。

她给她自己加了一条面纱，于是出现在吸血鬼面前的，便是一个长发如瀑一般散落，几乎垂落到腰间以下位置。穿着华丽宫廷长裙。有着极为诱人曲线。却又戴着一张半遮半掩的轻盈面纱的神秘女人，面纱上唯一能够看见的一双眼睛，眸光流转之间。说不出的诱惑与媚力。

显然这伙吸血鬼，或许是因为身份太过低劣，或是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具有对于美的过分迷恋的习性，在莉莉丝出现之后，吸血鬼们俱是朝后倒退了一步，而那为首的吸血鬼，更是认出了莉莉丝女妖的身份，低低的说了一句。

“异端。”

“哈？”莉莉丝再度哈了一声，却是没有对那吸血鬼说什么，而是在出现之后，朝周楚优雅的弯了弯腰，回答了周楚的第一个问题。

“事实上，用上古语‘汝’，‘吾’之类的词语，在我们的那个时代，都已经会被认为是顽固不化和古板的守旧者，至于他为什么会用，我想，他觉得这很优雅，或者很能够衬托着他的身份吧？”

在回答了周楚的问题之后，莉莉丝才又再一次转向了那只吸血鬼，回答了她的第二个哈的含义。

“异端？神在上，再也没有比听到吸血鬼称呼其它种族为异端更好笑的事情了，被神遗弃，被恶魔所拒绝的种族，就不要再称呼其它人为异端了，因为没有什么种族，比你们更适合异端这个称呼了。”

和对周楚平等，甚至有些恭敬的态度所不同，莉莉丝在面对着吸血鬼时的口吻，是充满着某种高傲而不容置疑的气势，是带着某种轻蔑与俯视的态度，优雅，却高傲，轻蔑，却不容置疑，言语与举手投足之间，虽仍然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却让人越发渴望，却不敢亵渎。

这或许才是夜之魔女的本来面目。

“异端，不可妄自言论我族，不过一介卑微女妖，有何资格？”

“真是受不了。”莉莉丝就那样站着，然后向后偏斜着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周楚。“我可以杀了他吗？”

“你要全杀了也没关系。”周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刚才他就已经确定，对付这种一般的吸血鬼，如果对方不逃走，人类形态下是可以一战，但一旦对方用上吸血鬼的速度，自己也就必须相应的变异某一部分，所以可以的话，形态能够少用一次是一次，一用就不能留下活口，这是一个视异端为洪水猛兽，宗教力量占据很大话语权的世界。

所以莉莉丝能够出手，那再好不过，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留个活口。”

“遵命，我的主人。”莉莉丝朝周楚嫣然一笑，然后转过头来，优雅的伸了一个懒腰，似乎是才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美妇，姿态慵懒，却诱惑万千。

但她和周楚的这番对话，却让对面的吸血鬼变了脸色，并不是因为他们可能会被杀死，而是因为莉莉丝的态度和语气，以及她和周楚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所被激怒的感觉。

那为首的吸血鬼，已经亮出了自己的指甲，并且看着莉莉丝。

“就凭汝这卑贱的人类与这只低等女妖？”

“我说。”莉莉丝仍然是美眸里笑意盈盈的看着那群随时都会发起攻击的吸血鬼，“这究竟是谁的血脉出现的问题，就算到了现在，那该死的和自以为是的高傲居然还存在着，真是……”

那边的吸血鬼里，似乎已经有年轻的吸血鬼按捺不住，大声的咆哮着。

“德克士男爵，和他们废话什么，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

在他的这句话出来的同时，莉莉丝也说完了她那段话里的最后一句。

“真是……不高傲就不会死啊。”

然后莉莉丝整个人就不见了。

不是消失，也不是瞬间移动。也不是隐藏身形，而是实实在在的，不见了，关于这一点周楚很清楚，他的视线里，莉莉丝就是这样消失的，可他的精神意识里，却仍然能够感觉到莉莉丝的存在，但这感觉到的存在，却又不是存在在某一处。或者某一点上。而像是无尽的黑暗中，每一点、每一处都有着莉莉丝的存在，却又无法找到，又似乎。这无尽的黑暗。就是莉莉丝。

这样的能力。周楚曾经见到芳子、夏晓、寂静岭的完整体阿蕾莎施展过，其实黑暗面的自己，也同样能使用类似的能力。只是他不知道，而这样的能力，在梦魇世界里，有着一个很形象的称呼：领域。

将自身周围的一片区域变为己用，这片区域，就是自己的领域，领域之内，能力将会达到极限，或是能够改变与影响一切因素。

而拥有了领域者，都是等级评定在s级以上者。

而现在，莉莉丝就展现出了，身为传说的夜之魔女的能力，也许是一小部分，也许是全部，但仅仅是展现出来的这一部分，就已经足够强大。

不是和黑暗融为一体，而是和这夜，周楚立即判断出了不同，莉莉丝的绰号可是夜之魔女，并且在非正式的犹太人文学里，莉莉丝又被指为《旧约》里亚当的第一个妻子，由上帝用泥土所造。因不满上帝而离开伊甸园。也被记载为撒旦的情人、夜之魔女，也是法力高强的女巫，并教导该隐如何利用鲜血产生力量以供己用。传说与吸血鬼的起源有关。

所以，这是一个久远的存在，久远到她的传说都众说纷纭，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的绰号，夜之魔女。

所以不是黑暗，而是黑夜，在她的领域之内，她即是黑夜，黑夜即是她。

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是被封印了力量和没有恢复与苏醒，如果不是她需要周楚将她带出遗迹，如果不是他刚好免疫着精神攻击，阿蕾莎似乎又有些克制她，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着该隐的心脏，也就是血红之心的话。

就算是这样程度的莉莉丝，如果是在外遭遇的话，又是夜间的话，周楚或许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周楚在察觉到莉莉丝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莉莉丝的强大，可这并不代表那群吸血鬼也知道，不过是年轻的吸血鬼，又在吸血鬼国度统治下，堕落到需要打劫与偷袭“食物”，这样的吸血鬼，怎样都不会对上古传说与魔法了解得更多，所以在莉莉丝消失后，吸血鬼们先是惊慌了一阵，在警惕和戒备一阵后，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感觉就好像这诡异的女妖已经彻底不在附近了之后，几只吸血鬼相互看了看，猛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其中一只吸血鬼看着周楚，用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我说，异端，你的召唤物，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跑回地狱去了吧？”

“地狱？”周楚愣了一下，虽然梦魇世界与庇护所的存在，已经足够洗刷他的一切认知，但地狱这样抽象而无具体的词汇，还是让他的大脑里，像是系统崩溃一般，唰唰的重建了认知之后，他才回答，“真的有地狱存在吗？在这个世界？”

吸血鬼没有回答，最年轻的那只，似乎已经按捺不住，饥饿让他没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更加渴望着鲜血，所以他朝着德克士男爵看了一眼，在对方点头许可之后，怪叫了一声，迅速的朝周楚扑了过去。

周楚没有动，他可以动，甚至可以在吸血鬼来到跟前，就将那只吸血鬼所杀死，这样的杂鱼，不需要变异任何一部分，他都可以做到，就算是不动，他也能够承受这吸血鬼的一击而不死，不过是需要消耗他储备的细胞与养分的三分之一。

他只是想看看，莉莉丝会如何做，会在他受到攻击之前，就出手解决了这只吸血鬼，还是任由着他被攻击，自己去与其它吸血鬼战斗，又或者，就只是看着？

这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周楚也没有打算隐瞒莉莉丝，他没有动，就表明了这一个测试，至于怎么做，是随着自己性子，还是虚假的伪装，还是真心的举动，所有的一切，都只看莉莉丝的。

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而莉莉丝，也给出了她的答案。

黑暗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够向我的主人下手的。”

妩媚的，却带着冰冷的声音响起，然后黑暗中，一柄黑色的长柄镰刀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半空中。

不是从黑暗中伸出，而是就直接出现在那里，似乎那柄镰刀就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

然后也不是攻击，就像是那只吸血鬼主动的将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一般，飞快的冲过了那柄镰刀的刀刃。

他或许甚至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自己的视线不断在升高，而下方，却是自己那一具没有了头颅的身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