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城管杀气腾腾气势汹汹而来,却残兵败将垂头丧气而归,众人不由得爆发出一阵欢呼,好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不多时,那些先前被城管撵走的小摊小贩们又回到了广场继续摆摊,不一会儿,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广场上再次热闹起来。
和尚向旁边一个摊主借来了扫帚开始清扫广场上的火砖碎渣和玻璃碎渣,众人见和尚没有再卖艺表演的意思,于是也逐渐散去。
刘范统走到和尚面前,然后把从城管那里勒索到的所有金钱塞到他手里道:“大师,我不怎么缺钱,这些钱还是你收下吧……”
那和尚并未推辞,而是很干脆地接过刘范统手里的钱,然后揣进了尼龙布袋里笑说道:“施主,你是个好人,贫僧谢谢你了。”
刘范统对这和尚的好感不由得下降了一些,给你钱你还真不手软呢?这是什么世道啊?连和尚也抵抗不了钞票的诱惑,可见钞票的诱惑力多么强大! . .
和尚看了刘范统一眼,一边扫地一边解释道:“贫僧初次来这座城市,一下车身上的东西便给小偷偷光了,所以不得已才在这里摆摊卖艺,只为赚取一点盘缠。”
刘范统恍然大悟,原来这和尚着了“二指钳工”的道啊!怪不得他要在此摆摊卖艺呢,而且表演用的道具还这么简单火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建筑工地上搬来的,这完全就是无本买卖嘛!
俗话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现如今做什么事情不要钱?吃饭要钱。住旅店要钱。甚至连上个公共厕所都要钱。和尚总不可能不吃饭、不睡觉、不上厕所吧?没钱怎么下馆子、怎么住旅馆、怎么上厕所啊?!
这和尚一身武艺,卖艺只为了赚取盘缠,真是可悲可叹。刘范统不由得暗自感叹,钱啊钱,你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大师,如果你的盘缠不够,我这里还有!”
“谢谢小施主一片好心,钱财于我乃身外之物。这些钱足够我在这个城市停留了。”
“大师,你是在四处云游吗?”
和尚点了点头道:“曾经有一位真正的大师告诉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深以为然,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路上。”
“真酷啊!”刘范统笑着说道,“我就说大师乃xìng情中人嘛。”
“小施主,我观你先前拳路,用的乃是形意拳。小施主年纪轻轻,一身形意拳便已臻化境。敢问你的形意拳师承何人?”
刘范统并未否认,而是笑了笑:“大师好眼力。连小子的拳路都能看得出来?”
和尚将玻璃碎渣扫进垃圾箱笑着说道:“贫僧云游这些年,拜会过不少武林同道,当然也见过不少拳师,形意拳的门人贫僧也曾拜会过。”
刘范统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和尚的来头果然不简单啊!除了姬无名,这和尚是刘范统遇到的第二个会武功的人,想不到如今这个世道还真有武林人士呢?
“大师,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可否换个地方再聊?”
和尚将尼龙布袋斜挎在肩上,笑着点了点头道:“贫僧虽然出身少林,但是也算半个武林中人,既然小施主相邀,贫僧便却之不恭了……”
“大师说笑了。”
三人找了一家夜啤烧烤摊坐了下来,刘范统冲和尚问道:“大师对于吃食可否有什么忌讳?”
和尚打了个稽首笑说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贫僧乃俗世中一酒肉和尚,对于口舌之yù,无忌、不忌。”
刘范统对这和尚好感大增,直率洒脱,此乃真xìng情也!他最反感的就是那种嘴上说着喝酒吃肉是罪过,暗地里却喝得比谁都多,吃肉比谁都猛的伪和尚了。
点好酒菜,刘范统冲和尚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贫僧乃半路出家的野和尚,并未有什么法号。”和尚剥了粒盐焗花生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鄙姓牛,单名一个猛字,武林中人都叫我牛和尚。”
“呵呵,原来是牛大师。”
牛和尚单手作揖笑说道:“施主还是别叫我大师了,贫僧愧不敢当。我观施主大战城管之时,身法敏捷,形意拳极为jīng妙,想必施主也是武林中人。武林中人多洒脱,施主就叫我一声牛和尚吧。”
刘范统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我还是叫大师吧。”
牛和尚无奈的笑着说道:“罢了罢了,名字其实就是个符号,施主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且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刘范统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出江湖时取的名号憨娃!
“不瞒大师,我虽说不是纯粹的武林中人,但是却与大师你一样,算得上半个武林人士。我从小便学过些花拳绣腿,而且习武成痴,江湖人称‘憨娃’是也……”
噗!
吴桐雨刚喝到嘴里的凉茶顿时一口喷了出来,并且连连咳嗽不止。
坐在吴桐雨对面的牛和尚倒了血霉,光亮的脑袋上布满了水渍,在灯光的照shè下,反shè着点点亮光。
刘范统一面轻拍吴桐雨的背一面说道:“你也真是的,喝个水也会呛到,我真是服了你了。”
吴桐雨一边冲牛和尚道歉,一边拿起纸巾要去擦他沾满水珠的脑袋。
牛和尚连忙说道:“女施主不必介怀,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牛和尚拿起纸巾将头上的水珠擦干,广场上顿时出现了一盏铮亮的“灯泡”。
刘范统一本正经地对吴桐雨说道:“以后喝水慢点喝,别再被呛到了。”
吴桐雨瞪了刘范统一眼,心说这还不是你害的啊?就你这样的人还自称“憨娃”呢?谁信谁就是大傻蛋!
“原来是憨娃小友,真是失敬失敬!”
吴桐雨顿时无语了,想不到还真有大傻蛋呢。
刘范统给牛和尚倒了一杯啤酒道:“大师,我看你刚才头碎火砖、酒瓶,脑袋崩飞城管的jǐng棍,不知道用的是佛门的金钟罩还是铁布衫?单指掀开瓶盖,指力惊人,可否就是传说中的一指禅?”
“此乃雕虫小技耳。”牛和尚面带笑容道,“施主的形意拳才是非常了得,拳意已达巅峰、拳式间变幻莫测,纯熟至极。如果不是你有心怀仁慈,那些城管哪里还能够走路?”
“大师过奖了,我那是花拳绣腿,乱打一气,毫无章法可言的。”
“如果施主的功夫还算花拳绣腿,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岂不是全都要羞愤得自杀了?”牛和尚面带微笑地看着刘范统说道,“施主的形意拳运用得极为jīng妙,甚至比我见过的哪些所谓的形意拳大师们不知道高明多少倍!敢问施主师从何人?”
刘范统答道:“我的形意拳是跟一名姬姓大爷学的,不知道大师是否听过?”
牛和尚看着刘范统问道:“老头可是姬无名?!”
“大师,你认识姬大爷?!”
“认识!认识!”牛和尚忍不住大笑道,“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拳路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姬无名那老头教你的!”
刘范统不禁兴奋不已,想不到牛和尚和姬大爷竟然是熟人,这世界还真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