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们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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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对徐长青的意见很慎重,但王朴最终还是没舍得挪地方。
这东西,徐长青其实也完全理解。
毕竟,祖宗家业都在那,加之大同自古便是要塞中的要塞,城高墙厚,对其防御,王朴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同这几十年间,时时面临强大的蒙古人,却是从未被攻破过,更别提现在还没影儿的泥腿子流贼了。
不过对徐长青提醒他加大操练强度的要求,王朴完全接受。
死人堆里趟出来的过命交情,对徐长青的建议,他还是非常慎重的。
送走了王朴,徐长青有些疲倦的长舒了一口气,闭目养神。
王朴身上,虽说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优点!
那便是能听人说话,尤其是徐长青的话!
对于未来的局势还会不会像是历史上那般发展,徐长青没有太多把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论是流民军还是清军,都早已经是磨刀霍霍,积蓄良久,只等一个机会!
至于祖家、吴家那边,哪怕与徐长青沾亲带故,却完全是两路人。
刚刚回到前门的宅子,徐长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宫里的太监便到了,崇祯皇帝再次招徐长青觐见。
这让徐长青眉头不由皱起来。
难道,封赏之事,现在就出结果了?
来不及多想,徐长青赶忙换好官袍,迅速赶往皇宫。
秀儿、陈圆圆和卞玉京三女,刚准备迎接徐长青吃完饭呢,眼见这样,也只能作罢。
不远处,李兰芳看着徐长青急匆匆离去,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徐长青很多时候,的确像个无赖,让她咬牙切齿,可,他们终究相隔的太远了……
徐长青到底是血统纯正的大明勋贵,能随时直达天听的人啊……
而她……只不过是一只可怜的丑小鸭……
……
来到东暖阁,徐长青忽然一愣,洪承畴居然也在这边,而且跟崇祯皇帝相谈甚欢的模样。
等徐长青见了礼,崇祯皇帝笑道:“徐卿,刚才朕还在跟洪督说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洪承畴笑着对徐长青点点头。
徐长青忙恭敬的讨巧道:“皇上召见,臣拍马也得来啊!”
“哈哈。”
崇祯皇帝瞬时龙颜大展,“洪督说的还真没错,你小子啊,比猴儿都机灵。”
场内的气氛很快欢快起来。
寒暄了一会儿,崇祯皇帝也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郑重道:“徐卿,按照你这次的功绩,封侯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此次鞑子入口,咱们究竟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啊。朕也与洪督商议了许久,你封侯之事,只能先暂时往后放放了,你不会怪朕吧?”
徐长青心中不由便是一阵mmp。
吝啬就吝啬,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对于此徐长青也早有预料,不论是崇祯皇帝之前拿出来的朱,还是此时封侯之事,不外乎都是幼稚的诱饵而已。
可崇祯皇帝似乎还感觉这是很高明的手段……
“皇上厚爱,臣百死难以报答,唯有忠于国事,死而后已!”
看徐长青这么懂事,崇祯皇帝心情瞬时好了不少,“徐卿,能有你和洪督这样的忠臣良将,也是朕的幸运那。对了,朕刚刚跟洪督在聊陕西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崇祯皇帝指了指不远处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流民军最近的行军路线和动向,很是详细。
洪承畴也是看向了徐长青。
他毕竟与徐长青有着共事经验,而且,松锦一役,几乎是徐长青以一己之力,把他生生从泥潭中拉出来,对于徐长青的意见,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但此时,他又有些怕徐长青的意见与他相左,一时也有些矛盾。
徐长青这段时间虽是一直在关注着西北方面的动向,却是苦于信息不畅,得到的有价值的消息不多。
此时,流民军的活动范围,一直维持在洛南和河南西部,以及南阳周边这一块,一直没有克什么大城,非常谨慎。
但徐长青很明白,中原之战,流民军虽是没有攻克开封,却是吃了个大饱,说兵强马壮绝不为过!
这段时间,丁启睿、孙传庭等部,看似是收获了一些胜利,却多是小鱼小虾,并没有核心战果支撑。
轻轻瞄了一眼洪承畴的脸色,他虽是故作沉稳,但徐长青还是通过一些小细节,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这让徐长青心里也有了数。
恭敬拱手道:“皇上,对于流贼,臣虽与之有过交战经验,但并不够详细。从地图上来看,丁督和孙大人已经接连赢得数战,流贼已经式微了,这是大好的消息啊。”
随着徐长青此言一出,崇祯皇帝和洪承畴都是展演开来。
此时洪承畴虽然不在西北,但他与孙传庭之间交情不错,孙传庭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洪承畴的学生。
说白了,秦军在九边中,和辽军一起,都是极为庞大的两个团体,藕断丝连。
明末的军事史,基本就是这两个大派系的军事史。
但好话说了,徐长青还是得对他们泼点凉水,毕竟,这关乎太大了,会叫的狗不咬人那。
“皇上,臣的建议,西北方面,还是需要加强警戒,除恶务尽,打蛇须打死,务必不能让流贼有再起复的机会了!他们就像是蝗虫一样,着实让人厌烦!”
“除恶务尽?!”
“呵呵,这个词用得好啊。洪督也是这个意思!徐卿,朕知道,你这边刚刚历经大战,需要休养,可西北的战事,到了这个程度,朕真的想尽快能解决!你这边,需要休养多久,才能再出征?”
崇祯皇帝炯炯有神的看向了徐长青。
“#¥%!”
徐长青一时真恨不得跳起来跟崇祯皇帝几个大嘴巴子,这他么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这个,皇上,臣在之前的海城之战中,损失就不小,此次进京勤王,又是雪上加霜。若是休养,恐怕,至少得一年半载,才能真正恢复将士们的战力。”
“要用这么久?”
崇祯皇帝眉头顿时紧紧皱起来。
洪承畴这时终于开口了,忙和稀泥道:“皇上,忠义伯此言也不错,此次清军入口,忠义伯是抗敌先锋,损失大也在情理之中。老话说,好饭也不怕晚,洛南,以及河南西部、南阳等地,都非富庶区域,我大明若能将流贼围困与这些地方,流贼可不攻自破矣
也无需急于一时。”
崇祯皇帝这才舒缓,却还是有些不爽利,摇头叹息道:“国事艰难啊!洪督,徐卿,未来,朕还需仰仗你们啊!”
……
离开皇宫,京师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徐长青也和洪承畴共乘一辆马车。
“长青,你也不要怪皇上,皇上这也是没办法了。他也难啊。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洪承畴的声音很有磁性,充满了长者的风度。
徐长青当然明白洪承畴的意思,却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洪督未来有何打算?”
“呵呵。”
洪承畴一笑:“你个小鬼机灵啊,把老夫也绕进来。”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郑重起来,有些疲倦的道:“此次清军入口,掠货我大明人口物资无数,反之我大明有数城凋敝,藩王身死,这辽地的大局,还是一个守势啊!老夫今年也没有太大的战略目标,只是希望能巩固锦州与宁远防线,看有没有东进的机会吧。”
徐长青缓缓点头。
洪承畴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在大方向上他还是能拎的清的,但也就这样了,守成或许有余,可开拓那是想都别想了。
然而当下的局势而言,哪怕已经缩减了辽饷,这也依然是慢性死亡!将整个国家,民族,全都拖入地狱的深渊!
也无怪乎后世人言:“崖山之后无华夏!”
南宋小朝廷灭亡时,有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拼死抵抗,哪怕明知不敌,功败垂成,却是战死的战死,殉国的殉国,崖山之下,一度浮尸数十万!
可此时的大明……
见徐长青沉默,洪承畴叹息一声:“国事艰难啊!我辈却必须砥砺前行!长青,吾之前还与皇上聊了一件事,不过,却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督臣请讲。”
徐长青虽算是洪承畴提拔起来,但事到此时,两人都明白,中间的裂痕和鸿沟,早已经挥之不去。
洪承畴点了点头,真诚道:“长青,你,有没有想过再回辽地来帮我?我已经与祖家谈过,你若来辽地,可以让他们放下锦州,退往松杏!”
看着洪承畴真诚的眼神,徐长青却只想笑。
这他么是过家家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祖家几个儿子,一多半都他么去了大清国,反过头来却想把他徐长青顶在前面,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放在十年前,不,哪怕两年之前的松锦,徐长青说不定还真能接受!
毕竟,锦州靠海,土地肥沃,而且辽民悍勇,与鞑子都是血海深仇,是全天下最好的兵源,绝对大有可为!
可此时,大明已经要轰然倒塌了,却想让自己去顶缸?
“督臣,此事恐怕很难,卑职此时虽是有万多人的部队,却皆是新军,鞑子入关以来,这接连数仗,儿郎们早已经疲惫不堪,恐难以承担督臣的厚爱啊。”
徐长青干脆果决的拒绝!
洪承畴虽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却还是有些止不住的失落,缓缓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在路口分别,淋着这初春的细雨,看着洪承畴的马车逐渐消失在雨水中,徐长青不由用力眯起了眼睛。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