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看了袁刚一眼,忽然无所谓的笑了笑,竟直接不再理会他,痞里痞气的看向周边。
“……”
袁刚登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脸都涨的犹如猪肝一般。
他本以为已经到了此时,眼前这小子哪还有什么手段,怕裤子都要吓尿了,谁曾想,这小子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
“七爷,这是……”
这许爷能成为袁宗第的亲兵统领,手底下或许没有什么真本事,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绝不可能差的,他看了徐长青一眼,觉得有点面生,不由有点皱眉,忙又小心看向袁刚。
袁刚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这黑小子嚣张是嚣张,但真算起来,他还真有嚣张的资本……
此时这后营,别看似是不少人,但周围的有利空间,皆是这黑小子的人在把控,一旦把他逼疯了,狗急跳墙,纵然他肯定是讨不了好,可他袁刚,更讨不了好啊……
他袁刚的命何其金贵?说前程似锦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小子陪葬。
片刻,他忙对这许爷拱手道:“许爷,您厚爱了。不过小弟这边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下,不若劳烦您先回去,先告知伯父一声,至多一刻钟,小弟马上就过去拜见伯父……”
这许爷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他又不是瞎子,这里面肯定是有事情。
可,让袁刚这种公子哥都畏惧、认怂的这黑小子,到底是个身份?
他下意识便是看向徐长青。
却正迎上徐长青看过来的目光。
“呵。”
徐长青当即便是冷笑,直接伸手点指着这许爷的鼻子道:“你他娘的看什么看?再看,额把你眼珠子挖了!”
“这……”
天地在此时仿似都凝滞了一瞬,不仅袁刚、许爷懵了,黄宗羲和亲兵们也都有点傻眼了,便是外面的郝摇旗等人也都是沉默下来。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有人,有人竟然敢直接指着这许屁精的鼻子大骂?
“嘶。”
这许爷此时才缓过气来,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有点不敢直面徐长青了,只敢偷偷的打量。
若是放在寻常,面对徐长青这种‘愣头青’,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不把这种傻x的脑浆子打出来,那都算他输。
可此时,竟连袁刚都明显有些忌惮这黑小子,特别是这黑小子一口米脂话,说的这么地道。
‘难道,这是襄阳哪位大人物的子侄?’
许爷心里止不住便是泛起了这个念头。
“嘿。”
“你这狗东西听不懂人话是吧?还看!老子今天非要打断你的狗腿!”
徐长青这边忽然痞气十足的爆发了,挽起袖子便朝着许爷这边大步奔过来。
那等嚣张的纨绔子弟气场,直将许爷身边的亲兵都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顺军此时看着是稳定了,可其中许多规章制度都极为混乱,像是刘希尧这种核心将领都顷刻间就要出事,更别提是这许爷这种‘走后门’的了。
“兄弟,别,别生气嘛。都不是外人……”
眼见事情就要变的不可收拾,袁刚心里像吃了翔一般,面上却赶忙过去拦住徐长青,对徐长青劝解。
徐长青骂骂咧咧好一通,这才是嚷嚷着给袁刚个面子,转过身去。
袁刚稍稍松了口气,赶忙对许爷使眼色。
许爷这时已经完全确定,徐长青必定是襄阳哪家大人物的子侄,有心结交解释一下,却又不好在这时候,只能对袁刚使了个
眼色,让袁刚帮他解释。
忙带着他的人离去。
然而,就算许爷等人走了,外面的郝摇旗众人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都处在安静状态,茫然的看着营内的情况。
徐长青看着许爷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笑着看向袁刚:“袁爷,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敢玩,你敢吗?”
“……”
袁刚登时便是咬紧了牙关,心里简直是吃了翔。
这黑小子,忒的猖狂啊!
不过仔细一想,袁刚忽然也有些止不住的佩服起徐长青来。
毕竟,这等场合,这等局面,若他换到徐长青此时的位置,怕早已经腿软了,哪还敢如此嚣张的?
忙压低了声音道:“兄弟,行,我认怂,认怂行了吧?不过,不如你以后就跟我干吧。你在模范军是什么军职?千户?不可能的吧。依照模范军的军制,你至多是副千户,甚至百户。这样,你来跟我干,我保你半年内就升到游击,接替我的位置,如何?”
“哈哈。”
徐长青不由大笑:“袁爷,这倒要多谢你的美意了。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换地方。现在,得劳烦袁爷你多伤点脑筋,看看下面咱们该怎么走了。”
“你……”
袁刚一时气的嘴唇都有些发青了。
这黑小子,简直就是头狼啊,他还从未碰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
看着徐长青弹指间便是抵定乾坤,而且没有费一兵一卒,黄宗羲和周围的亲兵们也都是一阵无言的惊悚。
他们家大帅,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手段,才能在此时这般状态都做到如此啊。
黄宗羲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徐长青了。
只能说,这位爷,不论走到哪里,那必须都得是爷……
袁刚这时已经满头大汗,却也终于开始认清现实,咬着牙、强稳着心神看向徐长青道:“兄弟,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你若想行刺我伯父,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呵。”
徐长青一笑:“袁爷,没有这么极端。我们与你袁家,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行刺袁帅?只是,想找个机会,跟袁帅聊几句而已。袁爷你能办得到吧?”
“你,你要见我伯父?”
袁刚满脸狐疑,充满警戒。
徐长青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郝摇旗等人,嘴上却道:“袁爷,你时间不多了。你自己说的,一刻钟后,袁宗第袁帅不过来,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说完,徐长青便是不再理会他半分,直接大步走向郝摇旗,嚣张的招呼道:“兄弟,你挺壮啊。叫啥?敢不敢跟爷我掰掰腕子?”
“哈。”
郝摇旗不由笑了,张口就想骂,但又想起刚才许爷都是被徐长青给震住了,脏字到了嗓子眼又吐回去:“行啊。不过,我郝摇旗从不玩不带彩头的东西。这位小爷,玩可以,可输了,该咋算?”
徐长青不由哈哈大笑:“不就是银子嘛。喏,这些,还有这些,你看看,够不够!都是山西老西的票子,天下汇通的。”
见徐长青随身一掏,便是足有上千两银子的银票,周围顺军众人都被震住了。
须知,大顺可不是大明,更不是海城那种富饶之地,军事上的萎靡导致他们的经济一片萧条,根本就没啥银子,徐长青这一千多两银票,除了襄阳那些顶尖大佬,很难有人拿出来。
“嘿。”
郝摇旗眼睛都亮了,闪烁着野兽般兴奋的光芒。
他本就好赌,也不怕得罪人,反正该不该得罪的他基本都已经得罪光了,此时徐长青俨然是肥羊,他怎
么可能放过?
“小爷,你既然要玩,可得知道规矩。若是你输不起,那某家可不跟你玩。”
郝摇旗不动声色的便要给徐长青下套。
“哈哈。”
徐长青大笑:“小爷我既然敢玩,岂能不知道规矩?赌场无父子,一把定输赢!谁若反悔,便是王八羔子生的!”
“哈哈,小爷痛快,一言为定!小爷想怎么个比法?某家今天便舍命陪君子了!”
郝摇旗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便是打蛇上棍,不给徐长青拒绝的机会。
“慢着。”
徐长青却淡淡摆了摆手,玩味的看向郝摇旗道:“这位兄弟,我这彩头可是出来了,你的呢?呵呵,你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老子额是有银子,但可不傻!”
“……”
郝摇旗老脸登时便是红了,有点挂不住,不过他肯定不可能放弃徐长青这么多的银票,忙道:“小爷,额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但是,额,额可以帮你做件事。若额输了,任你差遣如何?”
徐长青却摇头:“不怎么如何。要玩,咱们就玩大点,我再加些银子,就买,你的命!如何?你输了,以后,便给我当家奴!”
徐长青说着,当即又甩出至少两三千两银子,白花花一片。
“你?!”
郝摇旗眼睛瞪的比铜铃都大,皱着眉头愤怒道:“小爷,你,你耍额?”
“呵,这话说的。我耍你做什么?”
徐长青冷笑:“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走。你不玩,我想有许多兄弟愿意玩。对不对啊,兄弟们。”
说着,徐长青绕过郝摇旗,招呼身边一众猛男们。
“郝爷,跟他玩一把便是。看他那小鸡子般的身材,怎可能是您的对手?”
“郝爷,跟他干了!您要不干,兄弟们可就干了啊……”
人群一阵兴奋的躁动。
郝摇旗也转过弯来。
对啊。
他是什么身材?比熊都壮。
饶是这几年稍稍有所懈怠,酒肉女人都怎么少过,但他每天依然喜欢摇旗,又岂是这个干瘪的黑小子可比?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片刻,郝摇旗却故作不爽的道:“小爷,额本来不想跟你玩的,但兄弟们都在这看着,额便跟你玩一把!不过,丑话额也说在前头,若到时不小心伤了你,你可不要怪额!”
“哈哈,额怪你做什么?额就喜欢刺激的!来人,摆场子!”
“是!”
王喜与徐长青何等默契?马上便是去准备。
周围人群不由一片振奋的欢腾。
而这边,袁刚这时才回过神来,头皮却都有些发麻,看向徐长青的目光里,满是不可言说的畏惧。
妖孽。
妖孽啊。
这黑小子,简直就是个妖孽。
真是不知道,徐长青那狗才,到底是怎么收拢到这等妖孽的麾下啊。
这郝摇旗,已经被是他吃定了。
黄宗羲这边也是无比艰难的咽着唾沫。
他虽早已经知道徐长青胆大包天,却是做梦也想不到,徐长青竟然,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这简直就是,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啊……
另一边的刘希尧也是止不住的摇头苦笑。
怪不得,怪不得啊。
怪不得徐长青敢如此贸然,轻易便进入了他们大顺军的核心大营,这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的。
这等风采,别说他和袁宗第这种肉身凡胎了,便是李自成、刘宗敏众人,又怎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