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八字桥、火车北站及沪杭铁路沿线jǐng戒的是rì军步兵第3大队。
伊藤茂大尉神情冷峻地钻出装甲车,昂头望着浓烟笼罩的天空默然不语,他的勤务兵紧张地从装甲车里跟出来,试图劝他隐蔽,却被伊藤茂一耳光扇翻在地。
伊藤茂也参加过五年前的一二八上海战役,尤其是江湾、庙行这两场恶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在他的记忆中,中**队的武器装备很差,不要说空军,就连重炮也基本没有,他们基本上只能拿人命往战场上填。
但就是这样的装备落后的中**队,却以不足五万人硬抗帝国十万大军整整两个月而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给帝国陆军造成了超过五千人的伤亡,整整五年过去,伊藤茂似乎都还能闻到庙行战场上飘过来的浓冽尸臭。
现在,中**队的武器装备已经得到了极大改善,看来又得有一场恶战了,好在这次是中**队在进攻,而rì军是防守方,拥有天然的优势,不过面对装备jīng良的**,rì军的防御策略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调整了。
“野田君。”伊藤茂招手将通讯兵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去告诉井上君,支那军的第一波进攻绝对不能硬扛,让他大胆地让出正面,放支那军进入纵深阵地,等支那军深入之后再利用预先构筑的隐蔽侧shè火力大量杀伤他们。”
“哈依!”野田通讯兵重重低头,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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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路,524团1营攻击阵地。
徐十九神情冷峻,刀疤、独只手和独眼龙却是神情振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炮火准备竟也有如此威势,距离最近的海军司令部也在几里开外,却仍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轻微颤动,可以想见,海军司令部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了。
“死铲,五年前咱们吃够了小rì本的炮弹。”刀疤吐了个浓痰,恶狠狠地骂道,“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着小rì本挨炸了。”
独眼龙也道:“嘿嘿,小rì本这回惨了。”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徐十九却摇了摇头,冷冷地道,“炮击声势虽然不小,可是听得出来,150mm口径的重型榴弹炮最多不会超过四门,其余全都是75mm口径的野炮或者迫击炮,炮火本就不足还要分散使用,能有什么效果?”
刀疤道:“那也比没有强,小rì本终归是挨炸了。”
说话间,半小时的炮火准备已经结束,正好10时整。
蹲在街垒后面的韩崇武当即站起身来,先将德式钢盔重重扣在头上,再掏出勃朗宁手枪对着头顶天空叭的一枪,最后厉声怒吼道:“弟兄们,跟老子冲,将狗rì的小鬼子统统赶进黄浦江里喂鱼!”话音未落,兜头就往前冲。
“杀,杀光狗rì的小鬼子!”
“他nǎinǎi的小鬼子,你曹爷爷来了!”
“小rì本,我cāo你十八辈祖宗,去死吧!”
全营六百多官兵纷纷跳起身来,一边嗷嗷叫嚣着,一边端着刺刀兜头弯腰,跟着营长韩崇武向着前方宝山路口的rì军席卷而去。
徐十九带着十九大队也跟着往冲前。
由于十九大队的冲锋序列排在最后,当十九大队的前锋刚冲到昨天从rì军手中夺回的山西路口时,韩崇武亲自率领的敢死队居然已经突破了宝山路口的rì军封锁,就像是刚冲出牢笼的猛虎,嗷嗷咆哮着继续杀向前方的四川路口。
徐十九见状顿时心头一凛,情形不对,不对!
rì军用钢板焊的机枪巢的确已经被战防炮给摧毁了,街垒后面的九二式重机枪也被迫击炮给干掉了,可问题是,rì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只一个决死冲锋就突破了rì军的防线?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站住,都给老子站住!”徐十九猛然张开双臂,阻住了身后跟进的十九大队官兵,刀疤一个收脚不住,险些将徐十九撞翻在地。
“大队长,怎么不冲了?”独眼龙愕然问。
徐十九却根本顾不上回答,赶紧扯开嗓子向着前方怒吼:“韩营长,回来!1营的弟兄们,前方有陷阱,不能往前冲,不能啊……”
不过很不幸,徐十九的怒吼声完全被1营六百多官兵的怒吼声给掩盖了,根本就没人听到,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只片刻功夫,1营六百多官兵就已经像cháo水般漫过宝山路口,冲进了宝山路、四川路之间那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巷道。
刀疤用盒子炮顶了顶头顶宽檐帽,焦急地叫道:“大队长,赶紧冲吧!”
“冲你妈的冲,冲上去全都得死!”徐十九神情惨然,又像受伤的野兽哀嚎起来,“谢狗子,你马上带两条老黄牛(马克沁重机枪)抢占宝山路口高点;高疯子收集手榴弹,十颗一捆扔街上,记得做好伪装,快,快去呀!”
刀疤、独只手和独眼龙面面相觑,谢狗子和高疯子却带着人飞一样地去了。
徐十九继续下令:“3中队抢占两侧民房,没老子命令谁也不许开枪,2中队抢占前方宝山路口的rì军工事,1中队隐蔽待命,没有命令谁也不准露头!”说罢,徐十九将手中盒子炮往前一引,怒吼,“敢死队,跟老子上!”
几乎是在敢死队冲出宝山路口的同时,前方那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巷道里骤然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以及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原本还空无一人的巷道两侧的民房上,骤然间就冒出了大量的鬼子兵,照着下面乱枪齐shè、手雷狂扔。
整条巷道顷刻之间就被浓浓的硝烟彻底笼罩。
不等徐十九带着敢死队上前接应,三辆装甲车突然间从打横的宝昌路中冲出来,其中一辆用机枪彻底锁死了韩崇武营的退路,剩下两辆则用机枪火力死死压制着十九大队,不让十九大队冲上去接应韩崇武营。
徐十九躲在一处墙凹内,只见脚边的水泥地面以及眼前的墙面被rì军装甲车的轻重机枪打得是火星四溅、碎砖横飞,面对如此猛烈的机枪火力,敢死队根本没法露头,更别说冲上去接应韩崇武营,徐十九不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前方巷道里的枪声、爆炸声持续不到十分钟,便逐渐稀疏下来。
徐十九知道,被rì军诱入巷道的韩崇武营已经完了,接下来rì军肯定会趁势反扑,当下带着敢死队撤回了宝山路口。
果不其然,敢死队撤回宝山路口没多久,封锁巷道的那辆装甲车便开始掉头,然后三辆装甲车在一个rì军小队的的保护下向着宝山路口压了过来,几乎是同时,宝山路的南北两端也各出现了一股rì军,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宝山路口的街垒顷刻间变成了狂风飓浪中的孤岛,rì军九二步兵炮、75山炮、150mm迫击炮以及50mm掷弹筒榴弹像雨点般落在街垒内外,连续的爆炸之中,临时垒起的沙包纷纷倾翻,就连坚硬的水泥路面都被炸出了一个个大坑。
猛烈的炮击过后,rì军的机枪子弹紧接着泼了过来。
浓烈的硝烟之中,只见一道道耀眼的流光在空中穿梭交错,它们撞在墙上地上就是一串火星,打进沙包就是一阵烟尘,若是钻入了人体,立刻就是血花四溅,不断有十九大队官兵中弹,就像是被人锯倒的木头,直挺挺往后倒下。
坚持了不到十分钟,2中队便已经伤亡小半!
“撤,快撤!”徐十九满脸硝烟,仰天怒吼,“撤回山西路口!”
早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2中队官兵转身就跑,慌乱中,不少新兵忘记了训诫,直着腰就往回跑,结果全被rì军打成了血筛子。
rì军在轻松夺回宝山路口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以三辆装甲汽车为前导,继续向着山西路口碾压过来,步兵还没上,各种口径、各种类型的炮弹就已经猛砸了过来,山西路口的十九大队阵地顿时间又被炸成了血火浴场。
2中队很快伤亡过半,rì军遂即发起了强攻。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三辆维克斯装甲汽车呈品字形,在大约两个小队步兵的保护之下向着山西路口猛扑了过来。
大街左侧的民房内,徐十九正抱枪背靠墙壁蹲在窗沿下。
通过装甲汽车引擎轰鸣声的大小,徐十九可以大略判断出距离的远近,某一刻,徐十九猛然从窗沿后直起身,对着前方砖石碎块伪装下的集束手榴弹扣下了板机,灼热的子弹高速旋转着冲出枪膛,瞬间命中其中一颗手榴弹的弹体。
“轰!”集束手榴弹猛然爆炸,处于前方的那辆维克斯装甲汽车的油箱被炸个正着,汽油四溅下,整辆装甲车顷刻间就被烈焰彻底吞噬,车门开处,几个鬼子惨叫着冲下车来,顷刻间也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人。
下一霎那,3中队一百多官兵纷纷从两侧民房顶上、窗户后面露头,百余枝汉阳造构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又有手榴弹雨点般落下,猛烈的爆炸中,事先埋设在街上的集束手榴弹也纷纷被引爆,剩下两辆装甲车先后趴了窝,整条大街也变成了修罗血狱。
rì军指挥官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下令撤退,不过这时候再想后撤已晚了,几乎是在rì军转身后退的同时,谢狗子埋伏在宝山路口两侧制高点上的两条老黄牛开火了,猛烈的重机枪火力一下就锁死了rì军的退路。
徐十九抹了抹脸上的硝烟泥灰,惨然怒吼:“1中队,决死冲锋!”
刀疤从背后锵地抽出大片刀,引刀怒吼道:“1中队的兔崽子们,跟老子上,不管死的活的、投降的不投降的,全杀光、统统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