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官?”舒墨翰先是一愣,遂即脸上便流露出无限的惊喜,上前两步一把就握住了徐十九手,颤声说道,“真的是徐长官,真是徐长官,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总算是找着了,总算是找着了。”
舒墨翰激动得语无伦次,那边舒妈妈却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外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这三年多时间,舒墨翰夫妇为寻找自己的儿子,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他们终于找着了儿子的长官了,徐长官在这里,阿文想必也应该在这里。
徐十九也是收下戚戚然,只是看舒父舒母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应该是从大后方找来的,这一路上虽说可以从国统区过,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老两口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徐长官,阿文,我们家阿文他可还好?”舒墨翰强行压住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声音问徐十九,那边的舒妈妈也立刻止住悲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尽管他们已经找着了徐长官,可毕竟还没有见着儿子。
在这个战争年代,军人战死沙场的惨剧每天都在上演,他们不能不担心,等待他们很可能是一个噩耗
“阿文?好着呢,他好着呢”徐十九笑着说道,“现在都当师长了。”
“好好,好就好,他好就好。”舒墨翰点了点头,声音已变得有些哽咽。
舒妈妈却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喜极而泣,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儿子的确切消息,尽管他们还没见着儿子,却已经从儿子长官那里知道了,儿子还好好地活着。
只要儿子还活着,就足够了
至于师长不师长,他们根本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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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看着面前五花大绑的刘得彪,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作为一个组织,其内部当然同样存在着派系倾辄,关于党派纷争,**曾做过经典的评论: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事实上,**自身就是在党派纷争之中成长起来的,他先与朱德争夺井冈山主导权;然后与博古、李德争夺,工农红军的领导权;再与张国焘争夺中央的控制权;在不久之前又斗败怀揣共产国际圣旨从苏联回来的王明,彻底巩固了其在党内的领导地位。
**之所以决定发起整风运动,一是为了清除党内的享乐主义、官僚主义以及宗派主义,另一个原因就是要彻底否定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为**思想奠定党内法理基础。
只可惜,一本好经却让康生这个歪嘴和尚念差了。
凭借党中央敷予的权力,康生肆意改变整风运动的性质,将一场旨在整肃党风的纠错行动变成了一场清除敌特分子的大规模纯洁运动,然后借助纯洁运动排斥异己,肆意打压捕杀党员于部,给各敌后根据地造成极大破坏。
作为康生的亲信死党,刘畅当然知道这场大规模纯洁运动的目的。
从一开始,刘畅就没想过清除掉党内的敌特分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铲除舒同文的亲信,然后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皖南支队各单位,从而牢牢掌握住皖南支队这支军事武装。
说白了吧,刘畅发动这场纯洁运动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打倒舒同文,并全面控制皖支南队,所以,在没有拿下舒同文之前,刘畅根本不可能收手,而只会继续扩大这一次纯洁运动的规模。
不过,让刘畅无比沮丧的是,他的夺权计划并不顺利。
为了避免过早与舒同文决战,刘畅一开始选择了基层的党员于部,企图通过对基层党员于部的清洗与拉拢,达到架空舒同文的目的,遗憾的是,绝大多数基层党员于部都对党无限忠诚,他们根本就不屑于与刘畅同流合污。
刘畅在皖南的根基也不够深,所以也没那么多亲信安插到全部的基层单位,所以刘畅只能够中途改变策略,将清洗、打压、拉拢的目标由基层党员于部,改为高层党员于部。
而刘得彪,是刘畅选择的第一个目标。
“刘得彪,我很郑重地警告你,顽抗是绝对没有出路的。”刘畅看着五花大绑的刘得彪,语气阴森森地说道,“你要不把自己的问题交待清楚,你要不向组织做出深刻反省,你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门”
刘得彪神情冷漠地看了刘畅一眼,没吭声。
当年鄂豫皖肃反,刘得彪虽然只是个小兵,所以对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还缺乏足够的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正确选择,刘得彪知道,如果真照着刘畅说的深刻反省,那他就死定了。
此时此刻,他最好保持沉默。
“刘得彪,你不要心存侥幸。”见刘得彪死活不愿意开口,刘畅便也逐渐失去了耐性,作为全面主持皖南根据地的纯洁运动的首要于部,刘畅对于接受审查的党员于部其实是拥有生杀大权的。
他甚至不需要经过严格的甄别就能够处决党的高级于部。
“刘得彪,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刘畅说得有些口渴,拿起桌上的大搪瓷茶杯狠狠地灌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只要你如实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保证跟舒同文这个大宗派分子划清界线,组织并非不能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此前是威逼,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引诱了。
刘畅的言外之意,只要刘得彪答应往舒同文的身上泼污水,指证舒同文是隐藏在新四军内部的大宗派分子,那就可以放过他,说到底,刘畅的主要目标就是舒同文,刘得彪只是用来实现意图的筹码而已。
只不过,刘得彪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扫了刘畅一眼。
从内心深处,刘得彪对刘畅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所谓的纯洁运动,现在完全成了刘畅打击报复、实现不可告人企图的手段了。
“刘得彪”刘畅被刘得彪轻蔑的眼神完全激怒,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面,怒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多半是看不清楚形势了,那行,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来人”
“有”两名警卫挎着盒子炮大步进来,挺身立正。
“把他给我员起来”刘畅指指刘得彪,狞声说道,“然后好好加以教育,直到他认清形势为止。”
“是”两名警卫转头向刘得彪看过来,神情狰狞。
这两名警卫是刘畅从龙口县委带过来的,可谓亲信。
很快,刘得彪就被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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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知道舒墨翰夫妇思子心切,所以也就没有留他们在他的司令部过夜,而是让刘大骨头从骑兵营调一个排,护送舒墨翰夫妇前往燕窠,舒墨翰夫妇对徐十九千恩万谢,欢欢喜喜地走了。
当天下午,舒墨翰夫妇就到了燕窠。
不巧的是,舒同文正好下了部队,接待舒墨翰夫妇的是刘畅。
刘畅把舒墨翰夫妇领到皖南支队指挥部,又跟警卫交待几句,就想要离开,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指挥部大门时,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念头,马上就兴匆匆地折返回来。
“这位长官,您这是?”看到刘畅回来,正坐着无聊等待儿子回来的舒墨翰夫妇便赶紧起身。
“大叔,大婶,你们坐。”刘畅走过来,笑容满面地说道,“我跟阿文可是抗大同学,他又是我的领导,你们就拿我当你们的侄子看待,不用这么客气,你们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舒墨翰夫妇便又落了座,嘴里说着我家阿文还劳您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