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镇,伪军皖南警备师师部。
言维新匆匆走进言三拳办公室,说道:“大哥,不好了”
正坐在火炉边烤火的言三拳一惊而起,问道:“维新,怎么了?招兵的事不挺顺利的吗?”
“大哥,我说的不是招兵的事,刚刚牛翻译官已动身前往二龙山了”言维新说道,“而且,藤堂高英刚刚下了令,把正在追剿皖南抗日救**残部的四个步兵大队撤出来了,眼下就只有尾原大队还在山里,据说还跟青阳过来的新四军独立团给耗上了,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藤堂高英差不多也应该撤兵了。”言三拳轻轻颔首,五六千人的大部队,长时间在深山老林里,跟着五六百皖南抗日救**残部东奔西窜,也终归不是个事儿,毕竟这一次大扫荡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消耗实在太大了,藤堂高英这老鬼子估计也是扛不住了。
“不过,为什么是牛翻译官?不是说徐十九么?”言三拳又问道。
“大哥,这还不简单,牛翻译官是替徐十九打前站。”言维新道,“你也不想想,现在徐十九可是藤堂高英手里的一张王牌,他能这么轻易打出去?万一,等徐十九进了山,没见着高慎行,却让他手下某个暗藏祸心的军官给喀嚓了,那藤堂高英就该哭了。”
作为伪军的高官,言三拳、言维新兄弟对皖南抗日救**的成分,也是稍有了解,都知道皖南抗日救**表面上是一个整体,其实有好几股各有背景的势力所构成,除了高慎行对徐十九忠心耿耿,另外几个主要军官却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一派倾向**,一派则倾向共军。
言三拳、言维新兄弟从最险恶的人心角度揣测,此时无论是**、还是共军阵营,其实都有对徐十九下杀手的动机,因为此时是他们掌握这支军队的最佳时机,别看现在皖南抗日救**似乎已经穷途末路,可这最后剩下的五六百残兵却都是精英
“倒也是。”言三拳点了点头,又道,“看来,咱们也必须做准备了。”
言维新道:“大哥,眼下咱们第一旅已经扩充到小两千人,可问题是,新近招的都是曾经参加皖南抗日救**的老兵,用他们去对付皖南抗日救**残部,怕是不妥,所以,这次行动能够依赖的,还是咱们原先便衣队的老人,总共也就五百来人。”
“仅仅只靠咱们便衣队的老人,肯定不行,这可是咱们的老底儿,万一要是全搭了进去,今后咱们可就再没了根脚了。”言三拳一边说一边轻捻着嘴唇上的小胡子,又说道,“看来,还得叫上牛四根啊,让牛四根也参与进来,免得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藤堂高英、羽田刚才已经暗示过言三拳,这一次由徐十九出面招揽皖南抗日救**的残部,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简单,所以,言三拳并不担心在自己动手之后,藤堂高英和羽田真就会把他怎么样。
可是,象征性的的惩罚却还是免不了的。
所以,言三拳就想拉上牛四根,让牛四根也分担一部分。
言维新道:“大哥,你的想法是好的,可牛四根会同意?”
言三拳道:“牛四根为什么就不同意,说不定他比咱们还积极。”
言维新道:“倒也是,抓住徐十九并献给小日本的可是牛四根,最担心皖南抗日救**残部报复的,当然也是牛四根,如果真让皖南抗日救**残部接受招揽加入皇协军,今后牛四根就晚上睡觉都别想踏实,上了战场更得担心别人打他黑枪,他的确应该比咱们更积极。”
言三拳道:“不过这事由我出面不行,显得咱们好像多急似的,那时没准牛四根就会故意拿腔做调,所以还是你先去探探牛玉堂口风,看他们那边什么反应再说。”
“行,我回头就去探探牛玉堂的口风。”言维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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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玉堂满脸郁闷地走进了第二旅旅部。
牛四根正在看书,看到牛玉堂满脸不高兴走进来,便问道:“玉堂,怎么了?”
“还不因为招兵的事。”牛玉堂把头上的大盖帽摘下来扔牛四根的大板桌上,接着又一屁股在牛四根对面坐下来,颇为郁闷地说,“藤堂高英这老鬼子明摆着向着言三拳,向着第一旅。”
“玉堂你怎么这么说?”牛四根说完,又压低声音训丨斥道,“还有,另一口一个老鬼子,小心你叫顺口了哪天当着藤堂高英的面,也这么喊出来,那你就完了。”
牛玉堂撇了撇嘴,说:“哥你不知道,咱们的募兵处天天有人捣乱,可小日本就是不管,我气不过,也派人去第一旅募兵处捣乱,可你猜怎么着,小日本的宪兵队马上就来了,还把我们的人暴打了一顿”
牛四根的脸便阴下来,问道:“这么说,这段时间就没招着什么人?”
对于伪军皖南警备师的扩编,藤堂高英跟羽田是持开放态度的,一来他们的确需要一支庞大而又极具战斗力的皇协军来协助他们维护皖南的治安,另一方面,皇协军的武备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既便皖南警备师真扩充成一个满编师,他们也不担心。
另外,藤堂高英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放眼现阶段的整个中国,除了早在九年前就已经沦陷的东北,其余像华北、华中等广大占领区内,竟然还没出现一支像样的皇协军,这时候,如果藤堂高英能在皖南打造出一支极具战斗力的皇协军,就会成为他军事上的亮点。
到了那时候,冈村宁次直接把他调去华北方面军,担任参谋长也不是没有可能,藤堂高英非常确信,只要他在治安方面有所建树,冈村宁次就一定能够看到。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藤堂高英并没有限制皖南警备师的扩编。
可扩编归扩编,藤堂高英也不可能让皖南警备师真就铁板一块,所以第一旅跟第二旅是分开招兵的,这才有了两个招兵处的冲突,毕竟,龙口就只有那么大,拥有一定战斗经验的老兵更就只有那么一两千人,你第一旅多招了人,第二旅势必就招不到人了。
“别提了。”牛玉堂窝火道,“第一旅都已经招到了小两千人,可咱们就招了不到五百人。”
牛四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葫芦谷、赤土之后,他的部队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现在就算加上刚刚招进来的五百人,总共也不足千人,而言三拳的第一旅却已经扩充到了小两千人,第一旅的兵力几乎已经是第二旅的两倍了,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尽管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告诉自己是沉睡者,可牛四根还是本能地想,假如有一天他被唤醒,届时首先需要面对的就不是小日本,而是言三拳的第一旅,所以,言三拳的第一旅越强大,将来他反正时,所面临的困难和风险就更大。
正聊着呢,便有警卫进来报告说,言维新请牛玉堂去近藤沙龙喝酒。
“言维新这时候请我去近藤沙龙喝酒?”牛玉堂火道,“他什么意思,存心看咱们笑话?”
“那倒也未必,说不准有别的什么事。”牛四根说道,“既然他都已经划下了道,那你就过去吧,不管怎么说,都别让人家把咱们兄弟给看轻了。”
“行,那我这就过去。”牛玉堂抓起大盖帽,转身走了。
目送牛玉堂出门而去,牛四根也跟着站起身,然后叫了几个警卫径直离开了旅部。
牛玉堂没想到,就在他刚刚走出旅部大门时,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