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子在炮台山正面只摆了一个班,是**犯下的第一个错误,而这个班只在山脚下以及山腰上各设了一个明哨却没有设暗哨,这是**犯下的第二个错误,整个班都驻守在半埋式地堡内,则是**犯下的第三个错误。
结果rì军只用了两捆炸药就将十几个**连同半埋式地堡一起炸上了天,不等爆炸产生的烟尘散开,樱井少尉便从藏身的洼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军刀往前狠狠一引,身后四十来个rì本兵便纷纷跟着起身,一个个端着刺刀默不吭声地冲向炮台山顶。
四十来个rì本兵端着刺刀从炮台山正面往上冲,百十来个**则端着刺刀从炮台山背面往上冲,双方几乎同时冲上山顶,然后两下里猛然撞在一起,开始了惨烈的白刃战,漆黑的夜空下,刺刀撞击的格格声以及刺入人体的呲呲声不绝于耳。
徐十九连开两枪shè杀了两个rì本兵,正要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时,背后忽然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徐十九一侧身,一柄锋利的刺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左肋擦过,再猛然收紧左臂夹住rì军步枪,右手驳壳枪顺势砸向脑后,一下就将身后偷袭的rì本兵砸了个脑浆崩裂。
徐十九再要举枪shè击时,双方早已经彻底搅在一起,夜sè里再无法分辩得清了。
时不时的就会响起几声惨叫,也根本分辩不出这是中国人的惨叫还是rì本人的。
无奈之下徐十九只得扔了驳壳枪,又卸下了那个rì本兵的刺刀,然后反握着刺刀继续寻找猎物,徐十九能从一二八上海抗战中幸存下来,而且是从必死之战中活下来,绝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他的拼刺技术,绝对是超一流的。
撞上徐十九的rì本兵,很少走过两个回合。
连续手刃了两个rì本兵,战局便迅速明朗。
四十来个rì本兵只剩下三个还在负隅顽抗,**却只死了十几个。
有这么一种说法,来自rì军十七个常设师团的三个rì本兵摆出丁字阵,在白刃战中至少可以顶住仈jiǔ个**的围攻,这说的是抗战八年的普遍现象,但在淞沪会战中,中rì两军在白刃战中差距并不大,甚至**还稍占上风。
道理是明摆着的,在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之前,rì军十七个常设师团虽然训练有素,但参加实战有限,最多就是拉到东北去打打mín zhǔ抗联,mín zhǔ抗联能多少战斗力?基本上被rì军架起大炮一轰就垮了,能跟rì军拼到白刃战的可谓凤毛麟角。
而参加淞沪会战的zhōng yāng军德械师就不一样了,这几十个德械师可是从北伐战争、蒋桂战争、中原大战以及对红军的围追堵截中打出来的,基本上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没参加过十次八次白刃战,你都不好意思在德械师里混。
是练出来的强,还是拼出来的厉害,白痴都知道。
不过遗憾的是,等淞沪会战、南京会战打完,这几十个德械师就基本上拼光了,从此以后**便元气大伤,直到抗战结束都没能恢复,所以才有了后来三个rì本兵摆出丁字阵,却能在白刃战中杀败仈jiǔ个**的可悲现象。
海豹子发了狠,咬着后牙槽对围住最后三个rì本兵的**弟兄怒吼道:“nǎinǎi个熊,这三个小东瀛是老子的,老子非一个一个活劈了他们不可!”
说罢,海豹子便拎着柄滴血的大砍刀大步走了上来,刚才的白刃战中,他也劈了至少三个rì本兵。
海豹子刚刚拉开架势,冷不丁三声枪声响起。
正在凝神戒备的三个rì本兵应声倒地,而且都是眉心中弹,海豹子勃然大怒,回头就怒吼起来:“谁?谁他娘的开的枪?”
徐十九迎上前来,冷冷地道:“下面都已经打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小rì本决斗?炮台山下的主阵地要是丢了,炮台山也就不用守了!”
徐十九平时都是一副好人脾气,不过这时候却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透shè着让人心悸的血腥气,仿佛他体内沉睡的嗜血恶魔让刚才的白刃战给唤醒了。
海豹子回头一看,乖乖不得了,rì军果然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了猛攻。
徐十九闷哼一声,又冷冷地道:“海大队长,西南方向和正面就交给你了。”
说罢,徐十九便带着61师的百十号残兵下了山,海豹子嘀咕了几句,也带着七八十号保安队员匆匆转向炮台山西南,徐十九的语气虽然很不客气,却是海豹子犯错在先,按照**的军规,徐十九甚至有权将他就地枪毙。
刚走到山腰被炸塌的半埋式地堡前,海豹子心中jǐng兆忽起,一下掏出盒子炮对着地堡废墟喝问道:“谁?出来!”
身后几十个保安队员也纷纷举起步枪对准了废墟。
见废墟里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海豹子又厉声喝道:“别躲了,老子早看见你了,再不出来,老子可就要开枪了!”
“别开枪,自己人。”这回,废墟里终于有了回应。
遂即一道灰头土脸的身影便从地堡废墟里钻了出来,当着海豹子和几十个保安队员的面拍了拍身上灰尘,那人才不无庆幸地说道:“运气还不错,预埋的电话线竟然没被炸断,电话机也没坏,嘿,我们运气不错,小鬼子可就要倒霉了。”
海豹子皱着眉,又道:“nǎinǎi个熊,你是人还是鬼?”
那灰人正了正衣冠,又啪地立正,朗声道:“鄙人国民革命军dú lì炮兵第2旅第2团第1营第1连,上尉连长,刘根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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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刘根硕连长泅渡过江后,叶茹雪的心便始终揪紧着。
从正午十二点直到深夜十点,整整十个小时叶茹雪的美目就没有离开过黄浦江对面的炮台山,尽管此时天sè早已经黑透,她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可她还是坚持留在观察哨,时不时的就通过炮队镜看看黄浦江对岸。
叶茹雪有着近乎偏执的迷信,她觉得像刘连长这样的英雄,绝不会无声无息地被rì军打死在黄浦江中,他一定会活着泅过江去,他一定会在江对岸建起一个前沿观测哨,然后引导东岸的炮兵对西岸的rì军实施jīng确炮击。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叶茹雪的思绪,回头看,却是孙生芝营长走了进来。
看到叶茹雪还没有离开,孙生芝愕然道:“叶小姐,你怎么还没有回法租界?”
叶茹雪轻轻地摇了摇头,以柔弱却坚定的语气说道:“除非有刘连长的消息了,否则我是不会回法租界的。”
孙生芝皱皱眉,又问观测哨兵道:“还没有刘连长的电话?”
“没有。”观测哨兵摇了摇头,又指着已经接好线的电话机,对孙生芝说道,“我已经把电话线接好,可从中午直到现在,电话机一直没有响。”
“铃铃铃……”观测哨兵话音未落,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两个观测哨兵和叶茹雪顿时jīng神大振,孙生芝更是两步抢上前来,抄起话筒就对着那边怒吼道:“刘根硕,是你吗?”
话筒那头响起了刘根硕清朗的声音:“营座,是我。”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样的,不错,是我孙生芝的兵!”
“回营座,我已经把电话机架在了炮台山顶,现在整个rì军的滩头阵地还有他们的出击路线,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呢,哈哈,视野不是一般的好,我这就把shè击诸元报过来,这边快要顶不住了,你那边赶紧炮火支援!”
孙生芝转过头来,吩咐观测哨兵:“快,马上转接各炮排!”
“是!”观测哨兵轰然应喏,赶紧将三个炮排的电话机接到了总机上,刘根硕在江对岸临时建起的前沿观测哨便与各炮排形成了直接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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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根硕并没有说错,守炮台湾的61师残部的确快顶不住了。
守不住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61师残部的弹药已经打完了。
激战之中,最后剩下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最先歇火,机枪手老白牛几乎是带着哭腔对着徐十九高喊道:“营座,没子弹了!”
“营座,我也只剩两个弹夹了!”
“营座,我就剩下半个弹夹了!”
“营座,弟兄们都快没子弹了!”
老白牛的一声吼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仿佛一瞬间,各连各排便纷纷弹药告急,其实认真说起来,61师残部能够从中午坚持到现在才弹药告急,已经相当不错了,若是换成新兵蛋子上来,原本那点弹药储备只怕连两个小时都撑不下来。
徐十九冷漠地上好刺刀,然后冷冷地道:“全体都有,上刺刀!”
最后剩下的百十来个老兵尽皆神情惨然,却没有一个稍有犹豫,徐十九一声令下,老兵们便纷纷卸下刺刀,又将刺刀卡到了步枪上,然后端着冷森森的刺刀在战壕里排好队,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徐十九的身上。
只等徐十九下令,最后的决死时刻就要到来了。
直面死亡,老兵们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都已经到了鬼门关了,再想东想西也没有用了,自打披上这身军装,他们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小rì本来垫背。
中国,炎黄子孙,绝不是好欺侮的!
徐十九就像一尊冰冷的钢铁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战壕里,头顶,rì军的机枪、掷弹筒在空中出拖出一道道的流光,将幽暗的夜幕妆点得七彩缤纷,前方,一队队的rì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沉默着往前冲锋。
恍惚间,都可以听见rì本兵的脚步声了。
就在徐十九准备下令全军突击时,一道并不怎么显眼的流虹忽然从炮台山另一侧呼啸而来,在越过炮台山顶之后便迅速下坠,遂即狠狠地攒入了rì军的冲锋队列之间,遂即轰然爆炸,耀眼的火光之中,两个rì本兵被掀飞空中,惨遭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