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涵从藏身的岩石后面站起来,他的jǐng卫员赵大海早已经抢先一步,用他魁梧的身板把李子涵挡在了身后,赵大海据说曾经受过王家大恩,是李子涵的老丈人,国民zhèng fǔ外交部长王宠惠专门找来保护李子涵安全的。
王宠惠一开始是坚决反对宝贝女儿王玉兰嫁给李子涵的,虽然李子涵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人也挺机灵,可两家的家世相差实在悬殊,王宠惠其实也不是看不起李子涵,而是实在不看好两个人的未来。
不过王玉兰非要嫁,王宠惠也就没辙,甚至还恬着老脸,替李子涵去军委会总参谋部谋了一个中校参谋的职务,大约半个多月前,李子涵提出要下战区,王宠惠又多方活动把他安排到了第三战区当参谋,军衔还提了一级。
王宠惠甚至把他的贴身侍卫赵大海都给了李子涵,这个老丈人算是很够意思了。
“对面的人听着,这是我们团座”杨大树挎着花机关,冷冽目光从两侧山脊上的游击队员身上扫过,又道,“叫你们的最高长官出来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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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对面出来的年轻人是个团长,王老虎不禁纳罕道:“我的乖乖,不知道下面的毛长齐没有?这就团长了?”
“还算有点胆识,走,我们出去会会他。”梁大胆将盒子炮插回枪托,回头去招呼舒同文,刚才舒同文的表态让他颇感意外,梁大胆头一次觉得白面书生其实也有可取之处,至少这次上级派下来的指导员就挺靠谱的。
梁大胆回过头来,却看到舒同文竟愣在了那里。
“指导员?”梁大胆又喊了一声,舒同文还是没有反应,梁大胆又大声喊了一声,舒同文才如梦方醒,接着却撇下了梁大胆,径直起身迎向了对方,梁大胆便不禁有些错愕,这是怎么的了?指导员难道遇着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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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舒同文大步流星走过来,李子涵先是一愣,遂即大喜过望。
“阿文”李子涵伸出手指,指着舒同文,脸上已经露出了惊喜之sè。
“子涵”舒同文张开双臂,大步迎上来,两人先是用力相拥,然后各自往对方胸口狠狠捶了一拳,尽管当初在十九大队时,两人时常因为政见不同而激烈争论,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从内心深处,两人都视对方为兄弟。
“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活着”李子涵撇嘴。
“你都没死,我又岂能这么早死?我们的辩论还没分出胜负呢。”舒同文毫不相让,遂即相对大笑起来。
看到李子涵跟舒同文在那把臂大笑,梁大胆跟杨大树却满头雾水,这是怎么说的?原本剑拔弩张的对手,闹了半天还是老熟人?这世界真就这么小?
“梁队长,我跟你介绍一下。”舒同文拉着李子涵跟梁大胆说道,“这是以前我在十九大队时的老战友,兰封会战结束后,我就脱离了**前往延安,没想到竟在这里又遇着了以前的老战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呵呵。”
李子涵向着梁大胆伸出右手,笑道:“梁队长,幸会了。”
梁大胆有些讪讪的,伸出手跟李子涵握了下,却不知道该说些啥。
不过既然指导员跟对方的团长认识,再动手无论如何也不合适了,当下冲后面的王老虎挥了挥手,王老虎愕然,怎么着,这是要收手呀?见王老虎愣在那里,梁大胆便急了,赶紧连连冲着王老虎打手势、使眼sè。
王老虎无奈,只得带着部队撤了。
舒同文笑道:“子涵,刚才就是个误会,你千万别心里去。”
“都是兄弟,还说这些于啥。”李子涵摆了摆手,又问道,“阿文,你不是去了延安么,怎么又到皖南了?”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咱们回头慢慢聊。”
“今天怕是不太方便,我还急着赶路呢。”
“再急也不差这一天,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让我尽尽地方之谊。”
“不是,阿文,我这真有急事,我还得赶往龙口县,有任务……”
“子涵,你这就不够意识了啊,你要一晚都不愿留,那就不当我是兄弟了啊。”
旁边梁大胆也插进话来,说道:“李团长,你该不会担心指导员把你们灌醉了,偷偷缴了你们械?”
舒同文也笑道:“子涵,我的酒量可是颇见长哦。”
李子涵大笑道:“阿文,你跟梁队长都已经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再不去,那真就是矫情了,成,阿文,你在前面带路,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地喝一回,我倒要看看,一年多不见,你的酒量是否真的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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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谁呀,别拍了,再拍门都破了。”
李三省嘟嚷着穿过天井,把大门打开来,看到李牧站在门外,李三省顿时脸sè大变,赶紧缩了回去,就想重新关门,李牧抢前一步,半条腿伸进门里边,笑道:“李老爷,怎么说咱们都已是熟人了,你就这样对待老熟人啊?”
李三省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没好气地道:“你又想于什么呀?”
徐十九从李牧身后走出来,和和气气地说道:“李老爷,咱们能进去说么
“别,别,别,寒舍简陋,实在招待不了你们这群贵客。”看见徐十九,李三省越发变了脸sè,又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对于上次徐十九带着人寅夜拜访的事情,李三省可是记忆犹新,虽说现在小rì本让眼前这伙人打跑了,可谁知道小rì本啥时候回来?到时候这伙人往二龙山上一躲,他们却有家有业的就躲都找不着地儿,所以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
徐十九便僵在那里,李牧却火了,反手拔出盒子炮威胁道:“你开不开门
“你,你想于什么?你可别乱来。”李三省吓得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李牧。
“既然李老爷不欢迎,那咱们就不打扰了。”徐十九制止了李牧,转身离开。
离开李家大院,徐十九越想越是沮丧,这一圈走下来,到最后什么收获都没有。
回县城的路上,高慎行奚落着说道:“怎么样,让我说着了?这些个乡绅、族长要是肯听你的招呼,那才叫有鬼了,要我说,也别跟他们客气了,一个字,打他娘的凡是不愿意出钱、出人支持抗rì的,就是汉jiān,就要坚决予以镇压。”
驾驶边三轮的李牧也附和道:“大队长,我觉得老高说的对。”
“对什么对,我们要这么做,跟小rì本有什么区别?”徐十九却不认同。
尽管有些乡绅、族长的表现的确非常可恶,小rì本只把刺刀一亮,他们纳粮就比谁都积极,可他们找上门,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却连一个好脸都换不来,不要说动员族中青壮参军了,就连捐几个大洋支持一下抗rì都没。
徐十九原以为,打下龙口县城之后,全县百姓必然是欢呼雀跃,各界人士必然是踊跃捐款,有志青年必然是踊跃报名参军,皖南抗rì救**第十九大队也必将迅速发展壮大,可现实却是异常残酷的,徐十九期望的情形一个都没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全县老百姓对龙口县城的光复表现得非常淡漠。
全县各界人士,尤其是那些个乡绅、商户以及族长们就不说了。
想到这里,徐十九便不觉有些沉重,看来要想在敌后发展壮大,并不容易
李牧一边开车,一边叹息道:“唉,要是阿文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到办法,把全县的父老乡亲动员起来,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高慎行也说道:“老徐,咱们还真就不如**,听人说**已经在华北、华东开辟了几十、上百个根据地,敌后斗争也开展得有声有sè,可咱们想开辟一块根据地,怎么就这么难呢?龙口县的百姓,怎么就不支持咱们?”
徐十九也是直挠头,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就先不回县城了,反正回去也说服不了那**商。”徐十九舒了口气,命令李牧掉头转向,往盘石寨而去,李双枪抓军统别动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是拖着长时间不予处理,只怕真会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