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中原局代理书记祝论国到了燕窠。
然而,让祝论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两天之内,龙口的局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第一旅的旅长高慎行,在司令部内暴打刘畅,并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就将刘畅下了大狱。
消息传开,龙口抗日民主政府的党员于部顿时群情激愤。
因为此前,就已经发生过了情报处无缘无故收审**员的事情,民主政府的好几个**于事被莫名其妙收押了好几天,**龙口县委怀疑有人在蓄意打击**,于是果断发动群众,包围皖南抗日救**司令部,要求徐十九给出一个解释。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还是舒同文从燕窠紧急赶到龙口县城,稳住了带头闹事的那几个党员,又再三向徐十九等人做解释,局面这才有所缓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另外一件事情,皖南抗日救**第一团的团长李子涵突然下达了命令,批捕了**派驻第l团的全体党员于部,消息传开之后,顿时就在皖南抗日救**内部引发轩然大波。
非常凑巧的是,第l营教导员跟彭武关系极好,得知自己的好兄弟被李子涵擅自抓了起来,彭武便没有多想,果断带着骑兵营前往第l营的驻地,试图逼迫何长柱放人,结果引发第l营跟骑兵营的对峙,还险些擦枪走火。
这一起对峙事件严重影响到了**跟皖南抗日救**之间的合作作关,尽管最后事态得到平息,可徐十九对**明显不再像原来那样无条件信任,派驻各团、各营的**政工于部都被徐十九调回到了司令部,闹事的骑兵营长彭武更被撤职,由营长直降班长。
几乎是一夜之间,皖南抗日救**跟新四军之间关系便迅速由密切转为冷淡,整个皖南的局面也骤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同文同志,龙口的变故到底怎么回事?”祝论国落了座,问舒同文。
“祝书记,这问题有些复杂。”舒同文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绝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根本上,这其实是皖南抗日救**内部两个派别之间、思想交锋上的一次总爆发,中间还牵扯到徐十九暧昧的政治立场。
“问题很复杂么?”祝论国皱了皱眉,缓缓地说道,“那就抽茧剥丝,一件一件的说。”
舒同文点了点头,便从徐十九带着一百多个伤残兵迁里迢迢前往上海,并想方设法筹集经费替这些伤残兵治疗伤势说起,并指出,徐十九对于十九路军有着超乎想象的感情,对于徐十九来说,十九路军就是他的家。
“我明白了。”祝论国点点头,说,“你是说,徐十九立场有所动摇?”
“是的,他的立场明显动摇了。”舒同文有些苦涩地说道,“自从顾祝同放出来风声,扬言要恢复第十九军建制,徐十九的态度就变得暧昧,否则,龙口也绝不至于闹出之前的轩然大波。”
“我就说嘛,以徐十九的魄力,怎么可能闹出那样的乱子。”参与谈话的**皖南省委书记胡志静释然,又说道,“原来是徐十九发生动摇,所以才纵容李子涵出手试探我们的底线。”
祝论国的表情便变得严峻,沉声道:“也就是说,一旦顾祝同真的恢复第十九军建制,并且任命徐十九担任第十九军军长,那么徐十九就真有可能会对皖南抗日救**内部的**党员于部下手了,我这么没错吧?”
“那不至于,最多是驱逐。”舒同文忙道。
“驱逐也不行。”祝论国嘭的一掌拍在桌上,沉声说道,“我们**不是封建家庭的长工,要用你时招之即来,不想要时挥之即去”
舒同文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自从那天从李子涵口中听说顾祝同要恢复炸弹十九建制,他就知道局面将变得复杂,只是没想到,局面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急转直下,几乎都闹到清党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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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神情复杂地看着徐十九,沉声问道:“老徐,你是不是也想效仿汪精卫还有蒋委员长,也在皖南抗日救**内搞清党运动?”
徐十九皱了皱眉头,说道:“老高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清党?”
“那好,既然你不打算搞清党,那为什么不让各团政委、各营教导员还有各个连的指导员回部队?”高慎行道。
“这不是让他们集中学习国际形势么,他们是政工于部,如果不了解国际形势又怎么做好政治思想工作?”徐十九道,“等他们学习完了国际形势,我自然就会放他们回部队,我还真能关着他们?”
“你少来这套,什么狗屁国际形势,不就一句话的事情?美国佬通过了租界法案,准备要对小日本动手了,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事?”高慎行道,“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实告诉我,你真就打算重归**序列?”
徐十九默然,只是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久久没有做声。
“老徐,你平时挺聪明个人,这次怎么就变得这么傻呢?”高慎行道,“顾祝同说准备恢复第十九军建制,你就信了?你就没有想过,这很可能只是顾祝同的诱饵,其目的就是要破坏你跟**之间的合作关系,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跟**闹僵了,他再食言反悔?”
“老高,万一顾祝同说的是真的呢?”徐十九没有回头,却幽幽地说了一句。
高慎行便闭紧了嘴巴,他愣愣地看着几步之外的徐十九,忽然之间感到有些难以言喻的陌生,以前,哪怕是上次徐十九突然变节投敌,高慎行也从未对徐十九产生过陌生的感觉,他觉得,徐十九就是徐十九,就是那个他所认识、所熟悉的徐十九,既便当了汉奸,也依然是他所认识,所熟悉的那个徐十九。
可是今天,现在,徐十九就抱臂站在那里,就在几步外,可高慎行却分明感觉到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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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论国又问舒同文道:“那么,这场变故的始作俑者,那个刘畅,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祝书记,刘畅的问题也很复杂。”舒同文道,“在去年的葫芦谷之战,以及今年的春节攻势当中,刘畅都曾有过异样表现,关键是刘畅在两年前负责青阳县地下党工作的期间,曾有过被捕入狱的经历。”
祝论国道:“那么,有没有直接证明可以证明,刘畅已经变节?”
“没有。”舒同文苦笑摇头,如果有确凿证据,就不会引发这场变故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我们就不能胡乱猜疑自己的同志。”祝论国手一挥,很严肃地说道,“不过,鉴于刘畅同志跟高慎行同志以及徐十九之间的矛盾,他已经不再适合留在龙口县工作了,还是先调回皖南支队,正好组织上对他的工作另有安排。”
舒同文道:“问题是,现在刘畅还被关在龙口大牢里。”
祝论国道:“这事我会跟徐十九提出交涉,让他放人。”
胡志静道:“祝书记,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徐十九未必愿意来燕窠,至少我认为近段时间他是不可能过来了。”
祝论国道:“那就去两县交界处谈,或者直接去龙口县城也可以,徐十九该不会因为这场变故,就不肯见我的面。或者见了面会把我扣起来吧?”
“那不会。”舒同文忙道,“我们大队长不是这样人。”
“那就这么定了,这事就由同文同志你去安排。”
“行,我这就派人去龙口,商量具体见面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