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木次双手紧握三八式步冇枪,整个人紧张得思维都快要停滞了。
小柴木次是一名后备役补充兵,被征召前只参加过两个月的军训,然后就坐上火车、乘坐轮船不远万里来到了另一个国度。
自明治维新到现在,小rì冇本的兵役制度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普通士兵服役期两年,役满之后自动转入预备役,预备役士兵又称在乡军人;此外,小rì冇本每年的征兵人数有限,还有大量的适龄青年无法进入部队部役,这部份就叫后备役。
简单点说,预备役是参过军的,后备役却没有当过兵。
中rì战争全面爆发后,rì冇本政冇府已经先后进行了六次动员,现役部队已经远远不能够满足作战的需求,不仅大量预备役老兵被重新征召入老部队,就连小柴木这样的后备役也被大量动员了起来,一批批地输送到中冇国战场。
从金山卫登陆之后,小柴木一直呆在补充兵团,也一直没有机会参加战斗,直到两天前他才被补充进野口中队,由新兵变成了一名二等兵,所以今天这一仗还是小柴木第一次参加战斗,他太紧张了,当小队长下令冲锋时他竟然没反应过来。
“八嘎!”池鲤小队长恶狠狠地在小柴木屁股上踹了一脚。
小柴木惨叫了一声,然后在池鲤小队长凶神恶煞般的目光注视下笨拙地爬起来,然后端着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式步冇枪直愣愣地往前跑,因为紧张,小柴木的听觉已经出问题,他听不到小队长的咆哮,听不到战友们的脚步声,甚至听不到枪炮声,整个世界一片死寂,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胸膛里传来的那噗嗵噗嗵的心跳声。
战场上烟尘弥漫,浓烈的硝烟呛得人涕泪交流,脚下坑坑洼洼的,全是被炮弹炸出来的大弹坑,因为看不清,小柴木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都是池鲤小队长从旁边揪着他的背包把他拉住,池鲤小队长的嘴巴翕合着,似乎在咒骂着,不过小柴木听不到,他的世界仍旧是一片死寂。
小柴木机械地、本能地奔跑着。
跑着跑着,地面上突然腾起一团红光,几个老兵顷刻间被掀飞空中,是地雷。
浓得化都化不开的硝烟中也出现了一道道耀眼的流光,它们就像是夜空上的流星,倏现倏灭,美丽得让人叹息,直到其中一道流光从前面一名老兵的头上穿过并带起一篷飞溅的血雾时,小柴木才意识到这一道道的流光竟然是一颗颗的子冇弹!
那个老兵在惯xìng的作用下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倒了下去。
小柴木看着那个老兵,直到跑过去了还回过头来看,他的思维仍然停滞着,所以并不怎么害怕,他只是本能地想要看清楚,人被子冇弹shè穿脑袋后的样子,可惜看不见,战场上的烟尘还有硝烟太冇浓了,根本看不清楚。
小柴木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脚踩空摔跌到一条战壕里面,这一摔之后,小柴木的听觉突然间全恢复了,炮弹的爆炸声,各式轻重机枪的猛烈扫shè声,还有中队长、小队长们的怒吼回应声,一下就像cháo水般灌进了小柴木的耳孔。
小柴木的听觉虽然恢复,可他的思维还凝滞着,本能地爬起来又要往前冲,却被池鲤小队长揪着背包摁回了战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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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觉寺祖师殿,十九大队指挥部。
顾玮匆匆进来,向徐十九报告道:“大队长,坏了坏了,小rì冇本已经冲进我们的前沿阵地,陆雍的2连被堵在防空洞里,已经动弹不得,小rì冇本这会正对小毛囡他们几个轻重机枪巢实施工兵爆破呢,这下坏了!”
祖堂山的防御工事分为前后三道,第一道工事修在山脚下,第二道工事修在山腰,第三道工事修在宏觉寺,每一道工事除了坚固的侧shè火力点,还有大量的战壕以及散兵壕,还有专门用来躲避rì军炮火的防空洞。
每道防线的防御模式基本上是这样的,rì军炮击时,防御部队躲进防空洞里防炮,rì军炮击结束投入步兵发起攻击时,防御部队再冲出防空洞,迅速进入战壕、散兵壕,配合闭锁式侧shè火力点阻击rì军的进攻。
十九大队修的侧shè火力点都是闭锁式工事,很坚固,互相之间也能形成保护,但侧shè火力毕竟不是正shè火力,shè界还是极其狭窄的,如果没有战壕、散兵壕的辅助配合,还是很容易遭到rì军抵近爆破。
昨天rì军猛攻了一整天,除了最开始那次进攻十九大队故意诱敌深入才得以攻上半山阵地,后面十几次进攻都没能突破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
但是现在,问题却来了,rì军凭借jīng确到极致的步炮协同,将出击阵地直接推进到了第一道防线跟前,炮击一结束,rì军步兵便迅速冲上来,抢在陆雍2连从防空洞下到战壕、散兵壕之前就抢占了大部份工事。
rì军抢占工事之后就能够从容组织工兵对第一道防线上的几个闭锁式机枪巢实施爆破了,一旦几个闭锁式机枪巢被rì军炸掉,第一道防线也就土崩瓦解了,既便十九大队组织兵力夺回阵地,也很难再继续坚守下去了。
徐十九可不愿意跟小rì冇本打正规防御战,小rì冇本拥有绝对优势的火炮,甚至还有空军助战,跟小rì冇本打正规防御战,十九大队八百多老兵,最多两天就全拼光了,十九大队毕竟拥有着地形优势,白冇痴才跟小rì冇本打正规防御战。
独眼龙道:“大队长,我这就带3连前去增援。”
徐十九道:“不行,小rì冇本正盼望着你下去呢,你这时候带着部队下去,等到穿过小rì冇本的炮火封冇锁,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独眼龙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呢?”
“干等着?当然不能干等着。”徐十九微笑了笑,说道,“小rì冇本的步炮协同不是很厉害么?行,今天也让小rì冇本见识见识咱们**的步炮协同!传我命令,迫击炮连按标定shè击诸元,对前沿阵地实施二十发急速sh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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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中队虽然抢占了十九大队的第一道防线,还将陆雍2连的一百多官兵堵在两个防空洞里,出都出不来,可他们也同样被背yīn处那几个侧shè火力点压制在交通壕、散兵壕里无法抬头,这会正在设法对几个侧shè火力点实施爆破。
池鲤小队负责爆破其中一处机枪巢,那处机枪巢藏在一块巨石下,别的方向根本无法下手,只有将炸冇药包从shè击孔里塞进去才可能炸掉,池鲤锦一派了两个工兵去炸,全都被打死了,因为机枪巢前方是光滑的石台,很难站住人。
池鲤锦一又将目光落到了小柴木身上,喝道:“小柴木桑,你去。”
小柴木抱着炸冇药包愣愣地爬出了战壕,愣愣地爬向机枪巢,不知道是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还是因为运气好,小柴木竟然奇迹般地爬到了机枪巢前面,然后窃喜地将导火索拉着再将炸冇药包从shè击孔里寒了进去。
可是不等小柴木转身跑开,炸冇药包又从shè击孔里扔了出来。
池鲤锦一急眼了,冇大吼道:“小柴木桑,堵住shè击孔,用你的身体堵住shè击孔,我知道你是一名真正的武士,帝国会永远记住你。”
小柴木跟大多数rì冇本青年一样,已经被武士道jīng神彻底洗过脑,当下捡起炸冇药包再次塞进shè击孔,然后真的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迎着猛烈扫shè的机枪死死地堵住了shè击孔,两三秒钟之后,小柴木的身体忽然像炮弹一样弹开,足有半间房屋大小的巨石也被掀开来,藏在下面的那个机枪巢也被炸毁了。
然而,池鲤锦一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哟西,一发炮弹已经带着短促尖啸从天而降,旋即轰然爆炸,池鲤锦一被炸得飞了起来,紧接着,更多的炮弹呼啸而下,被rì军抢占的阵地顷刻间就陷入了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中。
“八嘎牙鲁,野炮联队的那群蠢货在干吗?”野口毅还以为是野炮联队的炮兵弄错了shè击诸元,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批炮弹的弹道明显不对,它们不是从本方阵地那边打过来的,而是从山上打下来的。
野口中队根本没想到会遭受中冇**队炮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糟糕的是,野口中队抢占的交通壕、散兵壕根本就防不了曲shè炮,而**用的恰恰就是曲shè炮,炮弹几乎是从天上垂直落下来,躲在战壕里根本没用。
而且中冇**队的炮打得出奇地准,肯定已设定好了shè击诸元。
原本被野口中队堵在防空洞出不来的2连官兵倒是因祸得福,屁事没有。
霎那之间,野口中队就被炸了个稀里哗啦,火炮号称陆战之王,可不是吹的,既便是小口径的曲shè炮,也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够抵挡的,二十发急速shè过后,野口中队死伤惨重,心气也被打掉了,2连一百多官兵趁机冲出防空洞实施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