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蒋委员长高兴之余,也难免有些担心。
因为蒋委员长太了解**,**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于休,完全可以预见到,在接下来**必定会从政治上乃至军事上展开凌厉的反击
蒋委员长就是预料不到,**和**将会如何反击。
说到底,蒋委员长到现在都还没有摸透**的思路,**无论用兵,还是政治谋略,那都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当年在赤水河畔,蒋委员长他老人家可被人耍惨了。
当下蒋委员长让王世和把戴笠叫来,吩咐他加强戒备。
尽管蒋委员长已经预料到**和**将会展开反击,也预见到**的反击将会极凌厉,可他还是没想到,**的反击竟然会如此迅速,又如此的犀利
第二天,**党魁周恩来在新华日报上愤然写下“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第一时间将皖南事变的真相公诸于世,顿时间在全中国引发轩然大波。
**更将**的宣传机器全部发动起来,从政治上向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时之间,各大都市到处都是上街游行的学生以及工人
在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人更完全行动起来,他们占据了山城任何一处大街小巷,贴标语,发传单,向重庆各界昭告皖南事变的真相,同时号召学生在各国驻重庆使馆门前集会,向西方各国驻华大使展开宣传。
戴笠的军统局全力应付,上街游行的学生抓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设在罗家湾十六号的军统总部都关满了学生,然而上街游行的学生却依然是有增无减
军统局的弹压就像是一小杯水,根本就浇不灭**发动的犹如熊熊大火的舆论攻势,一时间,举国上下、工商各界都展开声势浩大的声讨行动,纷纷声讨蒋委员长罔顾道义,无视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假借整顿军纪之名,行排斥异己之实。
不得不说,**和**在运用舆论武器这方面,足可以甩下蒋委员长和国民党几条街
面对着**掀起的一波接一波的政治攻势,蒋委员长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甚至于就连阎锡山、龙云、李宗仁等地方实力派军阀也都纷纷站了出来,或明或暗,指责蒋委员长不顾抗战大局,而只顾着排斥异己,借整顿军纪之名打压潜在的政治对手。
显然,这些地方实力军阀也从皖南事变中感受到了压力。
蒋委员长今天能对新四军下手,谁又能够打保票明天就不会对他们下手?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阎锡山、李宗仁、龙云纷纷向蒋委员长施加压力。
不过,压垮蒋委员长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西方各国派驻重庆的战地记者以及公使,他们也被**连篇累牍的宣传触动,同样向国民政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因为蒋委员长这么做,直接在削弱世界反法西斯力量。
最狠的却还是史迪威,在给美国政府的报告中公然说:应该将给予国民政府的经济援助转给**,史迪威坚持认为,**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才是真正抗日的武装力量,而身为国民政府领袖的蒋委员长,却已不再视抗战为自身当然的职责,而把抗战当成了敲诈美国的手段。
蒋委员长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出面公开表态:新四军属于叛军,镇压叛军乃是份所应当,不过鉴于新四军触犯军纪的部队已遭到镇压,番号也已被撤销,军委会目的已达成,所以绝不会继续扩大云云。
这等于就是公开承诺,国民政府今后不会再向**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发起攻势,在蒋委员长公开作为这一表态之后,事态才终于逐渐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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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风波当中,最倒霉的还要数顾祝同和他的第三战区。
因为**铺天盖地的舆论宣传,原本在顾祝同、上官云相等第三战区高级将领眼里的皖南大捷最后被定性成了皖南事变,既然是事变而不是大捷,嘉奖什么的当然也就没有了。
尤其让顾祝同气得吐血三斗的是,原本他都已经调集重兵,摆开架势发誓要剿灭皖南抗日救**,可现在蒋委员长一表态,今后不再向新四军、八路军发动攻势,这仗自然也就打不成了。
皖南抗日救**虽说还没有投共,可是在实际上,皖南抗日救**早已经跟**成为一家了,从茂林突围的青阳县独立团,不就加入了皖南抗日救**序列?
不能对皖南抗日救**下手,这也就是说,之前徐十九引诱第军官兵闹哗变的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顾祝同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又怎么能不吐血?
“一个军,这可是一个军哪一个军就这么没了。”顾祝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神情颓然。
第军原本辖有三个满编师,足足三万人,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尤为可恨的是,徐十九以微薄的口粮将第军的官兵骗过去后,却只挑选了其中不到三千人留下,其余的将近两万人却让他给谴散回家了。
到了现在这境况,第军算是彻底废了,剩下的那点兵力只够编成一个师,而且,军长张文清及詹忠言、唐云山这两个师长都还让皖南抗日救**给关着呢。
不过,破而后立,第25军遭此一劫后,却也坚定了顾祝同的整顿决心,对于第三战区的乱象,顾祝同并非毫不知情,也并非无动于衷,他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来做出改变。
不过,现在,契机却出现了。
副官进来报告说:“总座,参座到了。”
顾祝同叹了口气,黯然道:“请参谋长进来吧。”
稍顷,黄百韬便走了进来,看到顾祝同神情极为黯淡地仰躺在摇椅上,黄百韬赶紧上前来,关切地问:“总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军医过来给看看?”
“不用,我没事。”顾祝同疲惫地摆了摆右手,又说道,“焕然你坐,坐下说话。”
焕然是黄百韬字,喻意焕然一新。
黄百韬便很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顾祝同都直呼其名,或者直接称呼他的职务,参谋长,在他印象中,就没喊过他字,一般情况下,只有心腹,才会蒙上峰以字相称。
黄百韬在顾祝同对面坐下,却只敢以半边屁股坐椅子上,而不敢坐实了,说到底,黄百韬还是出身不好,先是投入直系,继而加入奉系,奉系被北伐军灭,最后才投的蒋委员长。
顾祝同看着黄百韬有十几秒钟,然后问:“焕然哪,你想不想下去带兵?
一股热血顷刻之间就涌上了黄百韬脑门,开玩笑么?想不想下去带兵?白痴才愿意呆在长官部,白痴才不愿去带兵黄百韬呆在长官部名义上是参谋长,其实就是个屁,不要说底下的集团军总司令,就连军长、师长也不把他放眼里。
不过,黄百韬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
黄百韬不敢确定,这是顾祝同的真心话,还是只是他的试探,万一只是他的试探,而他又真的表现出了想要下去带兵的意愿,那恐怕在近十年内,他是别想下去带兵了。
当下黄百韬说道:“卑职全凭总座安排。”
顾祝同身心疲惫,这时候也顾不上揣摩黄百韬的真实心思了,当下开门见山说道:“张文清已威信尽失,不适合再担任主官,现在第军的情况也很糟糕,如果让你去,你又有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把这支部队给整顿好?”
黄百韬脸上霎时涌起一抹酡红色,到了这份上,他已经可以确定顾祝同不是试探,而是真的有意放他下部队了,当然,这也跟顾祝同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去第军当军长有关。
但是,这对于黄百韬而言,仍是个极好的机会。
当下黄百韬便猛然站起身,说道:“卑职绝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