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中午了,常悦执意要请患者的儿子去医院对面的面馆吃一顿饭。
患者的儿子连忙推辞,但常悦很坚决,不容拒绝。
杨磊跟着常悦一起去了,郑仁走不开,聊了几句,把常悦和患者的儿子送走,准备去食堂。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将要做的事情耗时超过十分钟,那么前期一定要做准备工作查房。
只有患者平稳,才能不被打扰。要不然,就得提心吊胆的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会响起来,真心连顿饭都吃不好。
郑仁开始新的一天的第二次查房。
急诊病房的患者都很平稳,包括两个从icu转出来的病人。
汤秀也知道刚刚在医生办公室的唇枪舌剑,她有些尴尬,郑仁却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进屋后,查体问病,和其他患者一样。
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因为是介入手术,所以术后疼痛感也不剧烈,只是肚子有些涨。
郑仁判断是腹腔内积存的血液刺激腹膜导致的,安抚了患者几句,并且打消了患者想要晚上回家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昨天下午来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今儿就想要回家?
虽然说医院的条件和家里比起来差了很多,但毕竟有值班医生在,一旦有什么危险状况,直接上台剖腹探查,也要比在家等120急救耽误时间强不是。
对于患者的这个要求,郑仁拒绝的很坚决。
汤秀的父亲也没有过多的坚持,郑仁告诉他再恢复一天,就能下地的时候,老爷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脾破裂的患者躺在病床上,因为开腹手术,需要等排气才可以吃饭。两口子不知道说什么,一边说,一边笑,看起来温馨和睦。
谁又能知道,昨天老婆刚刚把老公捅成失血性休克呢?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能吵吵,尽量别动手。
郑仁进去,和患者家属聊了几句,见脾破裂的患者恢复很快,也告诉患者、患者家属今天排气、吃饭后,患者能下地活动一下。
病房平稳,但还是不够。郑仁作为住院总,还得瞄一眼急诊科。
苏云也没地儿去吃饭,他没跟着常悦蹭饭,不知道是十一箱大绿棒子留下的阴影还是特别不愿意和患者家属交流。
两人来到急诊科,在值班医生的陪同下看了一圈急诊病房。依旧都是小伤小病,点点消炎药、脱水药就可以,没有误诊和潜伏的急危重症。
还好,看到患者都平稳,郑仁心跳80次/分,分外舒服。
吃饭,睡觉,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来的急诊,郑仁已经盘算好了今儿的工作计划。
转出急诊留观室,和值班医生交代了几句,刚要走,郑仁一回头看见两个患者家属推着小平车走进急诊大楼。
平车上躺着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太太,看样子应该七十多岁了。
“患者怎么了?”郑仁快走两步,问到。
“俺奶前几天过路的时候摔了一下,现在两条腿都不好用,走不动。”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子说到。
“推个轮椅来。”郑仁招呼后面。
至于是苏云推轮椅还是值班医生推轮椅过来,这就和郑仁没什么关系了。
视野右上方系统面板上一片安详宁静的绿色,没什么病呀。郑仁疑惑,仔细端详了一下躺在小车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凄苦的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缝,能隐约看出不久前还哭过的痕迹。因为年纪大了,估计牙齿不好,有点腮深深的陷下去,看着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小车上铺了几层褥子,她躺在褥子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实的棉被。
风尘仆仆的气息,迎面而来。
难道是推过来的?这特么简直太可怕了,郑仁心想。
“怎么是推来的?”郑仁试探问到。
另外一个年纪较长的患者家属愁眉苦脸的说到:“俺娘站不起来,要是坐汽车,背着倒可以,就怕在车上她不舒服,所以就推着过来了。”
家里人不错,郑仁心里想到。
值班的外科医生推了一个轮椅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扶上轮椅。
郑仁心里有疑惑,搀扶的时候,忽然有意的松了一下手,随即抓紧。
在松手的一瞬间,老太太往他这面栽了一下。
因为有身体挡着,郑仁也不怕老太太摔倒。
但他注意到患者忽然右侧的腿用力,支撑住身体。
一瞬间,好多年头在郑仁脑海里出现。各种不同的辩症、想法,最后结合系统面板的信息,他得出了自己的诊断。
“当时摔倒什么部位受伤?去哪看过了?”郑仁在后面推着轮椅,一路奔急诊抢救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询问。
“身上没事,头被碰了一下。当时去俺们乡下的诊所看了,医生说没什么事,但是要小心有迟发性颅内出血,一旦发生,不死也得瘫。两三天后,渐渐不能走了。俺就带着去镇上的医院做了检查,有b超、ct什么的,都没发现问题。”
来到急诊是,郑仁把家属拿来的各种化验检查的回报、ct片子都细致的看了一遍。
没事,一切都没问题。
没有颅内出血,没有骨折,没有腹腔脏器出血,可是她怎么就瘫了呢?
郑仁站在阅片器前面沉思,两个患者家属越来越是担心。
想要问,但还是有些拘束、胆怯,不敢打扰郑仁的思绪。
可是不问的话……海城市一院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大的医院,这里要是再看不明白,老人估计就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是装病吧。”苏云站在郑仁身子侧后方,小声说到。
郑仁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是很少见的局部神经丛麻痹退化综合征。”郑仁来到患者和患者家属面前,认真的说到。
“……”
“……”
苏云和值班的外科医生一脸懵逼。
这特么是个什么诊断?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但是看郑仁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口吻里充满权威,更是疑惑。
“啊?”患者的家属们一下子愣住了。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
老太太耳朵不聋,听的一清二楚,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不过你们运气好。”郑仁随后淡然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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