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是需要很大的耐心的。幸好,耐心这东西,陈亮和真真都具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都已经黑透了,在展开的画卷上,才隐隐显出来醴泉的影子。
看见醴泉浅浅的影子之后,真真便想过去,把那画卷拿起来,陈亮却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下一步的举动。并在同时,冲真真摇了摇头,嘴巴向着画卷那边努了努,示意她耐心等待。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醴泉的影子,在画卷上清晰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朦胧不清,跟之前,他们曾见过的样子,很有些不同。
看着一直影影绰绰的醴泉的影子,陈亮的眉头,紧皱了起来。看来,是出现了他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了。
他猜想,醴泉这一次,依然会被画卷空间中的某种东西给赶出来,也想到了,醴泉这一次会受到不小的创伤,却没有料到,这一次,空间中的某种东西,给醴泉造成的伤害,居然会这么大。
看现在醴泉几乎连影像都无法清晰显露的样子,陈亮的心里有些担忧。在丰县的时候,他就知道,醴泉几乎就要完全报废了,几乎就要被人认为是灵气全失。
虽说陈亮也已经想到,醴泉之所以要到画卷中来,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进入画卷空间,应该并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葳葳或者他,它最重要的目的,应该是修复它自身的损伤,但就这么短短的几天,而且,似乎它也没能够完全的进入画卷空间中去,也不知,他的灵气能恢复了多少。
看眼前这情形,陈亮只能猜测,醴泉现在是伤上加伤,竟然连维持自己形状的力量似乎都要健健失去了。情况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如果醴泉,对他们还不能信任,任然拒绝他们的帮助的话。恐怕即使他想办法把醴泉从画卷中弄出来,也只不过是一道废泉罢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真真焦急地看着陈亮。
现在醴泉的这种状态,真真当然也看出来了。现在的醴泉,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怕是再也经不起一点点伤害了。如果他们强行把醴泉从画卷中拉出来,恐怕会加速了醴泉毁灭的过程,可要是不把醴泉拉出来。估计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它的毁灭也是指rì可待。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或者陈亮也进入画卷空间中去。但是他和陈亮,却偏偏都不懂得,让画卷把他们卷进去的方法,而且,就算他们可以进入画卷。真真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没有白衣女子帮助的前提下,顺利安全的从里面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真真习惯xìng地想要听从陈亮的意见。
“我看,事情已经脱离了我们能控制的范围。我们需要去找一下救援了。”陈亮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说道。
“救援?谁?”真真猛然想到了一个人,忙又说道:“难道。你说的是那个白衣女子?”
“没错,就是她。”陈亮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熟悉这个画卷法宝的人有两个,这两个人,而已都住在高家,想找到他们,都很容易。欧三爷,我是第一个排除掉的,虽说,那个白衣女可能比欧三爷更让我们难以琢磨,但我觉得,她对这个画卷法宝的了解,要比欧三爷还要多。在要面对的风险相同的情况下,我当然偏向于向更jīng通的人求助。”
“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问题?”真真说道:“同样是开口求助,我觉得,欧三爷答应帮助我们的概率,可要比那个白衣女子大的多了。就算我们去找她帮忙,她真的会帮我们吗?”
“有一件事,你发现没有?”陈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今天才发现的那个问题跟真真说:“我们身边的,除了岛城那边就跟着我们的人之外,似乎都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包括高家的人,也是这样?”
“你有这种感觉?”真真挑了挑眉毛。她到没有想这么多,可现在,被陈亮以提醒,她就觉得,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情况,我们两个,偏偏是最后才发现的,就连跟着我们来的白衣女子和欧三爷,都比我们俩发现的要早。你还记得,白衣女子在闯进我们的房间喝下那杯酒之后说的那句话吗?我想,被他们隐瞒下来的那件事,恐怕就和她说的那句话有关。”
“你是说那句‘天水酒、碧玉糕、巫灵果、长生药,赛似神仙乐逍遥’么?”真真回忆着,那天,白衣女子说的,好像就是这么一句话。
“没错。”陈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那个白衣女子故意把这句话透漏给我们,想必,她是想暗示我们什么吧?她有这个心的话,我们想要按照这个方向追寻真相的话,她总应该在能帮助我们的时候,帮我们一把,才能实现,她透露给我们这个消息的目的。你说,不是这个道理吗?”
真真紧皱了眉头,思忖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换了我是她,我也会想办法帮忙的,否则,就失去了透漏消息的意义。”
“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看看这个醴泉,跟她说的那句话,有没有关系。”陈亮顿了顿,突然又说道:“其实,我几乎可以肯定,醴泉跟她说的那句话一定是有某种关系的,因为,在丰县的时候,葳葳费尽心思也要得到醴泉,总不会是因为她喜欢和醴泉的泉水吧?”
“那我们还等什么?”真真紧紧握着陈亮的手,说道:“现在就去找那个白姑娘,问问她有什么办法解决眼下的难题吧!”
……
“找……我……帮……忙……”这四个字,被白姑娘用古怪的语气拉长了声调说出来,实在让真真听的有些脸发烧。她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陈亮,却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觉得,白姑娘说的,只是一句最正常的话而已。
“没错,是找你帮忙。”陈亮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找人帮忙的谦卑,反而隐隐透出傲然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准备帮别人的忙。
“我看你的态度,还以为你是来帮我什么忙的。”白姑娘撅起了小嘴,虽然是埋怨的口气,却是风情无限:“说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了?”
“那个画卷……”陈亮倒是干脆,直接把来的目的说明白了:“我想要问问白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在画卷中的东西。安全的弄到外面来。”
“把画卷里的东西弄到外面来?”白姑娘眼眸中,有光芒一闪而过:“是什么东西?那画卷被你收进了你的空间,可是又把什么东西卷进画中了么?”
“那个东西,白姑娘是知道的,前不久,我还从白姑娘的口中,听到了那件东西的名字……”
“你是说,醴泉?”白姑娘的反应之快。大大出乎陈亮的预料。如果不是他知道,在醴泉进入他的空间时,白姑娘和欧三爷已经在dì dū的高家了,他还真以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白姑娘就在旁边看着呢。
“没错。正是醴泉。它进入了画卷中,现在显露在外面的形状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我感觉,如果不能把它从画卷空间中弄出来。这也许是世上唯一存在的醴泉,可能就要完全毁掉了。”陈亮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有这么严重?”白姑娘转了转眼眸,轻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果然很多,多的超乎我的想象。在那画卷中,醴泉是绝对不会毁掉的,真的出来了,恐怕才会如你所说,彻底毁掉了呢。”
在陈亮和真真疑惑的目光中,白姑娘缓缓地说道:“醴泉,原本就该存在于画卷之中的。”
……
巫十三从秘密山洞回来,果然拿回来了一个巫灵果。他此刻,正坐在柏诗夜地下密室中的沙发上,看着那只巫灵果发呆。
这东西,除了用来淬炼柏淩的身体之外,他还没见过葳葳因为其他任何事拿出来过。可今天,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给柏淩配酒。他实在不知道,这一次的国际调酒大赛对九黎甚至对葳葳自己有什么意义,就算是拿到了第一又怎样?对他们所有人,有任何的好处吗?
最初的时候,他支持柏淩去参加这一次的大赛,只是因为不希望柏淩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失败给了陈亮的yīn影。作为曾经的九黎战士,现在的九黎战士的训练者,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训练出来的战士有一点点瑕疵,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jīng神上的。
可现在,似乎事情已经变了味儿,葳葳在意的,似乎不再是柏淩的心理问题,而纯粹变成了这场比赛的胜负。
这场比赛的胜负,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呢?巫十三看着自己手中的巫灵果发呆。那个意义,到底有没有他手中的这枚果实,更珍贵呢?
“我亲爱的四叔啊,就算你盯着那果子不吃不喝不睡觉三天三夜,那果子上,也长不出花儿来。你还是把它交给我吧。”坐在他对面一直没说话没打搅他的柏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他觉得,他要是再继续沉默的话,也许他就得陪着巫十三还有他手里的那丑陋的青果子坐一晚上了。
“你跟我说,这东西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巫十三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柏淩语气中的讽刺,只是在柏淩的面前,晃动了一下他拿着巫灵果的手。
“味道?”柏淩愣了一下,接着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东西有味道吗?事实上,这果子刚入口的时候,是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要说味道,那就是这东西刚进入咽喉的时候。”
柏淩回忆着巫灵果进入咽喉的滋味,他的脸sè,也因为这种回忆而变得铁青起来。那种滋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惨痛。一开始的时候,巫灵果的确如他所说,像白开水一样,但当巫灵果的汁液刚刚滑进喉头,那寡淡的液体,就突然变的鲜活起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那瞬间。就像是同时有很多的人,拿着烙铁,钢针。小刀……同时凑近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咽喉里各种剧痛纷至沓来。
他该怎样对巫十三形容?没有亲自体验过那种感觉的人,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人能够理解。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真要说味道。我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了。”柏淩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你只告诉我,这滋味好不好受就行了。”巫十三又追问了一句。
“好不好受?”柏淩这一次,干脆翻起了白眼,巫十三是不是老糊涂了?每次淬炼升级时。看他那痛不yù生饱受折磨的样子,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感受吗?他在地上翻滚嘶嚎,敢情,在巫十三的眼里,他还是太舒服了爽到了极致的表现吗?到底是他太麻木,还是巫十三太变态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看到柏淩鄙视的神情。巫十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又开始了之前他一直保持的动作——所在沙发里,看着巫灵果发呆。
“四叔,这东西,是给我用的。”柏淩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巫十三的面前。伸手把他手中的巫灵果抢了过来:“你这样看下去,我的酒该没时间调了。你忘了圣女走的时候交代你的那句话了吗?”
“交代我的话?”巫十三一愣。
“就是那句话啊,就是让你尽全力满足我的一切要求的那句。”柏淩在一边提醒着。
“啊……”巫十三记起来了。葳葳还真是交代了这么一句话,可是柏淩,他又有什么要求可让他尽力去满足了?
“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是你必须要满足的要求。”柏淩笑了笑,说道:“我的要求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不叫四叔的话,四叔也不可以进我的房间,把巫灵果给我,再去帮我准备一全套调酒的设备和吧台,就可以了。”
“不让我进你调酒的房间?”巫十三先是一怒,马上又消了气,看着柏淩说道:“让我答应这个,却也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用巫灵果调制出来的酒,会是什么样的味道,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该不会是,跟你亲身体验到的是一样的吧?如果真是,你也不用去参加比赛了,冠军也注定跟你没缘。”
是啊,喝酒就跟品菜是同一xìng质的。喝酒不是喝水,不是以解渴作为最终也是唯一的目的的。它是为了给人带来愉悦的感受才会存在的。正如柏淩所说,每一次,给柏淩淬炼升级的时候,他都亲眼看见了柏淩的痛苦挣扎,那些痛苦,就他所知,可都是巫灵果造成的。虽然,调酒的时候,加入了巫灵果汁液一定不会像柏淩喝下去的那么多,但也无非,把柏淩所承受的痛苦降低几倍而已。
就算是程度再轻,痛苦依然还是痛苦,总不可能变成是一种享受。
“四叔,你知不知道,真正冻死的人,在最后的时刻,感到的却是火烧一样的热啊?”柏淩突然说了一句跟话题好像完全不想干的问题。
“嗯?”巫十三一愣。这个,属于常识xìng的问题,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个,跟他刚才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巫十三茫然的神情,柏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同样的道理,痛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会出现一种享受的幻觉。这个幻觉,就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只需要想办法控制好巫灵果的比例,让每一个喝到这种酒的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幻觉就够了,而我,在还没有回到dì dū之前,已经掌握了这种比例,现在所欠缺的,不过是最后的测试罢了。”
柏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巫十三解释的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从巫十三的神情中,看到了对他关心的真诚吗?难道,他跟巫十三之间,还真产生了亲情吗?柏淩很快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脸上的笑容,也隐隐有些僵硬了起来。
柏淩的话,对巫十三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物极必反的过程。但是他之前,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才会对柏淩拿冠军的事,心怀疑虑。可现在,看到柏淩选择的调酒的方向,巫十三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次调酒大赛的冠军,总应该是他们家柏淩的了吧。别的不说,只看这种意境,巫十三就觉得,整个dì dū,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至于陈亮,他虽然调酒厉害,但是他能找到的材料却是有限,像巫灵果这种天地间的灵果,可不是谁想有就能得到的。
“陈亮这一次,看来是输定了。”巫十三忍不住喃喃嘀咕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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